五年後
【關(guān)於“愛琴海”名稱的起源有各種解釋:有說源於古愛琴城;有說源於一位名叫‘愛琴’的亞馬遜女王,她葬身於海中,因此得名;又有說源於忒修斯王子的父王愛琴斯,他誤以爲(wèi)忒修斯死了,心碎地跳海自盡……
但是至今爲(wèi)止,最受歡迎的一個版本便是有關(guān)於‘愛情’的版本:在遙遠(yuǎn)的古希臘有一位叫‘琴’的女孩,她是希臘有名的豎琴師,相傳她的琴聲能使盛怒中的波賽冬恢復(fù)平靜;能讓善嫉的赫拉心生寬容;能令陰沉的哈迪斯得到開心的笑容。
慕她之名,年輕的國王派來了使者,可是琴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的邀請。琴說,她不會撥琴給目空一切、只會享樂的國王聽,使者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國王,可誰想國王聽後竟然笑了。第二天清晨,宮裡的女官們發(fā)現(xiàn)國王不見了,可是她們都笑了,像什麼事也沒發(fā)生一樣的走開了。
就像她們所想的和期望的一樣,國王來到了琴所在的地方,他在美妙琴聲的引領(lǐng)下,在雅典娜種的橄欖旁見到了傾慕的姑娘。微風(fēng)輕撫著她細(xì)緻的臉龐,夜鶯站在她的肩頭陪她歌唱,陣陣花香纏繞在她的指尖隨著撥出的音符飄向遠(yuǎn)方。
琴忽然覺得有股熾熱的光線燒熱了四周,她擡頭望去,迎向了比天空更美、比深海更炫的目光,一時間,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同時忽視四面八方。
從那天開始國王總會在每天清晨悄悄出宮,而琴也會在每天清晨帶上心愛的豎琴去一個神秘的地方。事情的發(fā)展比故事更美,琴和國王的愛情竟然沒有遭皇室的阻撓,在人民和所有王公貴族的祝福聲中琴被接進宮廷,當(dāng)所有人都認(rèn)爲(wèi)他們會像童話一樣完美時,來自地獄最黑暗的詛咒降臨到他們身上。
原本很友好的臨國突然發(fā)動了可怕的戰(zhàn)爭,爲(wèi)了子民的安全國王不得不立刻奔赴戰(zhàn)場,就在新婚之夜他離開了深愛的姑娘。琴每天都到曾和他約會的地方撥琴給遠(yuǎn)方國王,卻等來了他的戰(zhàn)死沙場。她很堅強,淚水根本沒機會溢上她的眼眶,琴就在那天披上國王的染血戰(zhàn)袍,用撥動琴絃的手指指揮殘酷的戰(zhàn)場,在舉國歡慶勝利的時刻,在萬里無雲(yún)的天空下,放在琴膝上國王的戰(zhàn)袍卻被一顆一顆晶瑩的水珠打的溼透。
每天晚上琴都會對著夜空撥琴,她希望在天堂的國王可以聽到,而每天清早,她就到處收集散落的露珠,她知道那是國王對她愛的迴應(yīng)。
終於,在許多年後,直到她永遠(yuǎn)睡去不再醒來的那天,人們把琴用一生收集的五百二十一萬三千三百四十四瓶露水全部倒在她沉睡的地方。就在最後一滴落地時,奇蹟發(fā)生了,琴的墳邊涌出一股清泉,擁抱著她的身體,由泉變溪、由溪成河、由河聚海……
從此在希臘就有了一片清澈的海,人們都叫它“愛琴海”。
(注:此段資料來源於網(wǎng)上!)】
“幹什麼呢?”突然插入的聲音嚇了秋憶一跳,她立即不悅地瞪向發(fā)聲人,來人立即舉起雙手,調(diào)皮地對她眨了一下眼。
“不是我的錯,我說話了,是你沒聽見,你看什麼看得這麼專心?”
“喏!”秋憶努努嘴,來人順著方向看去,不大的電視屏幕上只見一片藍(lán),很純粹的藍(lán),由深藍(lán)變成淺藍(lán),再由淺藍(lán)變成一片白,最後變成了一幢幢藍(lán)白相間的房子。此時電視裡的解說員聲音又再度適時的響起。
【愛琴海上再沒有比聖托裡尼(Santorini)更神秘、更特別的島嶼了,它是傳說中於西元1500年因火山爆發(fā)的失落文明亞特蘭提斯,所以島上充滿火山地形特質(zhì)……
伊亞是費拉市西北盡頭的一個美麗城鎮(zhèn),位於聖托裡尼島北面,從費拉市可乘巴士直達,愛悠閒寧靜的人不妨在這裡多住幾天。伊亞以日落景色最迷人,當(dāng)黃昏時,遊人便會紛至沓來,威尼斯城堡或風(fēng)車總是人滿爲(wèi)患,因爲(wèi)在這裡,才能欣賞到聖托裡尼島最著名的也是世界最美麗的“日落愛琴海”的美景。】
“又是希臘啊?”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眼角餘光瞥見秋憶盤起的雙腿上還放有一本厚厚的雜誌,伸手拿過來一看,原來是愛琴海的專刊,此時電視裡播放的正是專刊附送的光碟。
“好美啊!”秋憶不由感嘆出聲。
“你天天這麼看有什麼用,我?guī)闳グ桑 ?
原本該讓人感動的話經(jīng)此人說出來卻只能招到聽者的一記白眼,不再理會他,秋憶把目光又專注到電視上,此時鏡頭已轉(zhuǎn)向了聖托裡尼島的介紹。
【‘聖托裡尼’島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傳說中的天堂倒影”,如果你有生之年去了聖托裡尼,那麼你就能看到天堂是什麼樣子;還有一則說法是‘聖托裡尼’代表著自由……這裡幾乎只有兩種顏色:藍(lán)色和白色。前者是無染的海與天,後者是無塵的屋與街……】
‘啪!’電視忽然被人關(guān)了,秋憶惱怒地轉(zhuǎn)首看向罪魁禍?zhǔn)祝墒怯|目所及的卻是一沓粉紅色的RMB,秋憶愣了。
只聽那道慵懶的聲音從錢後面?zhèn)鱽怼?
“喏!房租!”
秋憶哼了一聲,不客氣地一把拿過來。“拖了這麼久,終於拿來了。”
“我這不是手頭緊嘛!”
“我也沒催你。”
“就因爲(wèi)你不催我才壓力大。”
數(shù)完錢後,秋憶拿過包包,把一衆(zhòng)單據(jù)拿出來,邊點算欠的錢還不忘邊對身旁的男孩道。“你這人真奇怪,我不催你你覺得壓力大,難道要我天天催你交房租你才舒服?”
“那樣纔像個房東啊!”
秋憶聞言不由從單據(jù)裡擡頭看向男孩,由於男孩背向窗面,陽光彷彿在他身上踱了一層金光,年輕朝氣的臉孔恍惚間讓她看到了另一個人,但是……
甩甩頭,壓下涌上心頭的疼痛,她又埋首於計算器內(nèi),可是卻再也無法安心計算了。每每那個人浮現(xiàn)在腦海裡時,她都沒有辦法專心的做事,像夢魘一樣糾纏著她不放。
這個男孩是一年前才搬進來的,尤記得他一手提著一個小小的旅行袋,一手拿著她放在網(wǎng)上打印出來的招租廣告等在她的門口時,她彷彿又看到了那個人……
其實她的招租廣告在最後一條還特別註明了【限女性!!】,可是當(dāng)?shù)谝谎劭吹剿麜r,她毫不猶豫的就點頭答應(yīng)了,只因爲(wèi)……他長得太像‘他’了,無論是身高還是笑容,像極了那個人,只是他更陽光、更朝氣,只是他的眼睛是大大的雙眼皮,兩郟邊還有一對酒渦,笑起來暖人心肺。
他說,他叫黎明!
黎明,一如他的人,彷彿給她的生活注入了一絲新鮮的活氣。
“喂!”一雙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黎明那張帥氣的娃娃臉近在咫尺,嚇得秋憶手中的單據(jù)掉在了地上。
“你又看著我發(fā)呆了,每次這樣看著我,噫……”黎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還沒等秋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倒先雙臂交叉橫在胸前往後退去。“你不會先引誘我跳進你的陷阱,然後再對我施予‘暴行’吧?!”
“……”秋憶只能無言以對。
見她反應(yīng)冷淡,完全不被影響,黎明無趣地撇撇嘴,嘟噥道。
“你今年不是二十二歲,是八十二歲吧!”
秋憶也不惱,重新?lián)炱饐螕?jù),物管、水、電、煤氣費,一共算下來還有剩下的,這個月伙食費不用愁了,心情一好,難得露出笑容。
“今天剩錢了,我請你吃飯。”
黎明興致缺缺地躺在沙發(fā)裡看雜誌,順口問道。
“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都行,去不去?”
“不去!”
好心情瞬間被雷擊,秋憶皺眉道。“你怎麼這麼掃興。”
“你請的無非就是一些小餐館有什麼好吃的。”
“那你想吃什麼?”
“不如……”黎明放下手中的雜誌,大眼睛一轉(zhuǎn),笑道。“你親手做給我吃吧!”
超市
看著前面推著推車的男孩,秋憶無聲地笑了笑,其實今天她並不太想動手做飯,但是當(dāng)她看到男孩那個純淨(jìng)的笑容時,她輕易地就妥協(xié)了,並非笑起來像‘他’,而是她的心一下被那個‘梨渦淺笑’征服了。
算算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五年了,五年,彷彿眨眼的時間。
當(dāng)年她並沒有如那兩個人所願地去法國,而是獨自來了上海,因爲(wèi)媽媽的車禍賠償再加上賣房子的錢,她得已在上海一個不錯的地段擁有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可是買了房子後錢就所剩無幾了,只好一邊打工一邊賺學(xué)費,不過她的日子過得不是很辛苦,至少她可以收房租。
她不願過多的回想‘過去’,因爲(wèi)她不想讓‘過去’的痛苦佔據(jù)她的未來,甚至是一生。她努力的生活,努力的活著,努力的壓抑午夜夢迴時那一場場的惡夢,努力的忽略心尖上的疼……
只是無論再努力也始終無法釋懷當(dāng)年的傷,也許就像人們常說的,有多愛就有多恨吧,她做不到坦然的釋懷,即便那所有的所有隻是一場戲,她只是人家手中的木偶罷了……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一看電話號碼,立馬接了起來。
“喂!你好,宋經(jīng)理。”
“你好,週末還打電話給你,打擾了。”
“沒關(guān)係,請問有事嗎?”
“是這樣的,你昨天交上來的文件出了點問題,能不能請你馬上趕過來。”
“啊?什麼!”一聽自己的工作出了錯,秋憶慌了,可是看向前方興致勃勃的黎明,她猶豫了一下。“這,我現(xiàn)在……”
對方彷彿明白了什麼,倒也不爲(wèi)難。
“現(xiàn)在不方便沒關(guān)係,明天一早趕來可以嗎?”
“可以可以,真是抱歉,我……”
“呵,沒關(guān)係,再見了。”對方毫不囉嗦,前後不到三分鐘時間,掛了電話,看見黎明還在拼命往推車裡放菜,不由大驚,趕緊上前去阻止他。
“你拿這麼多,我們吃得了嗎?”
“你不是喜歡吃剩菜嗎?這些夠吃一個星期了。”黎明不以爲(wèi)意地繼續(xù)往推車裡放東西。
“誰願意喜歡吃了,那叫迫不得已。”
“沒關(guān)係,吃不完扔了。”再怕秋憶有什麼話,黎明趕緊道。“你說的,我想吃什麼都行。”
“……”
第二天
秋憶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公司,迎接她的是張榮,此間公司的總經(jīng)理,不是昨天打電話給她的宋經(jīng)理,她有些震驚。
“你好,請跟我來。”張榮客氣地請秋憶進入電梯,秋憶看到這是總裁的直達電梯,愣在原地。
“這……”
“總裁想直接見你。”
“啊?……請問,我犯了很嚴(yán)重的錯誤嗎?”如果是,像她這種兼職並非正式的員工直接開除就行了,有必要搞到總裁要見她嗎?可是張榮卻只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淡淡道。
“請進吧!總裁已經(jīng)在等你了。”
張榮把她送到頂樓後,自己卻不走出電梯,對她友善地說道。“總裁說要單獨見你,你直走就行了。”
“這……您不陪我進去?”
張榮微笑著搖搖頭,動作迅速地按下了鍵,電梯門關(guān)上,秋憶愣了愣,隨即搖搖頭,強自鎮(zhèn)定心神。轉(zhuǎn)身朝裡走門,高跟鞋碰撞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來。
兩扇黑色暗金大門出現(xiàn)在眼前,一扇門虛掩著,她深吸一口空氣,輕輕地敲了敲門,沒反應(yīng),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反應(yīng),又再度敲了敲,這才聽到房裡有一聲咳嗽,卻沒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她又在門外站了將近10分鐘,只好推門進去,房內(nèi)佔地面積頗大,擺設(shè)清一色的暗沉色調(diào),使得她原本就緊張的心更加有些慌亂,但是她只能強自按下心頭的慌亂,對著那背對她的寬大皮椅輕聲道。
“您好,我是秋憶。”
沒有迴應(yīng),那張寬大豪華的皮椅也就這樣背對著她沒有動作,但是她知道有人坐在上面,因爲(wèi)這寂靜的空間除了她的呼吸聲以外,還有一道強烈的呼吸聲,落地窗外的陽光刺眼,一整面的落地窗,站在那裡可以俯覽整個上海,遠(yuǎn)處一聲汽船的鳴笛,使得秋憶更加煩亂,她緊皺著眉頭,略微提高了些音量。
“您好。”
那人還是沒有反應(yīng),如果不是瞧見他的手因她的聲音而搭在了椅子的把手上,會讓她誤以爲(wèi)其實椅子後沒有人。
就在秋憶準(zhǔn)備再開口的時候,椅子忽然轉(zhuǎn)了一圈,那人也終於出現(xiàn)了,只見椅子內(nèi)的人朝她微微一笑,聲音含笑地淡淡道。
“寶貝,我們終於見面了!”
【寶貝,你今天不是要鍛鍊的嗎?】
【寶貝,不可以吃太多的辣。】
【“You'll never have to go through anything alone, ever again, because you have me now.(你再也不必獨自經(jīng)歷風(fēng)雨,因爲(wèi),你現(xiàn)在有我了……】
‘砰!’一隻胳膊橫了過來,搶先在秋憶奪門而出時及時地關(guān)上了門,厚重的門因爲(wèi)被人用力一推而發(fā)出沉重巨大的悶響聲。秋憶低著頭,兩隻手緊緊地陷入掌心裡,這種尖銳的疼,像極了那一天……
讓她恍惚地憶起那一天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秋憶,對不起!】他看到她出現(xiàn),震驚只在一瞬間閃過,之後便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來,但眸裡可看出些愧疚。他從來不連名帶姓的叫她,要麼是‘寶貝’,要麼是小憶,可是那天,他平靜地吐出這兩個字,彷彿面對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
【小憶……】樑小凡震驚地看著她,想要過來,與白夜寒十指相扣的手卻被他拉住,她過不來。【小憶,你聽我解釋,我……】
【這就是那個孩子了?】樑小凡的爸爸疑問出聲,得到白昊天的首肯後微笑著對秋憶道。【真是爲(wèi)難你了,他們兩個傻孩子做出的荒唐事,讓你受到了傷害,叔叔給你一些補償可好?你開個價。】
滴答……手中的鮮血還在往下流,榻榻米上已聚集了一小灘血,她的嘴角也有血流下來,染紅了身上的白襯衫,好半晌,她纔在四雙眸子,八隻眼睛的注視下緩緩開口。
【你說,我該要多少?】她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白夜寒,而白夜寒移開了目光,看著身邊的樑小凡淡聲道。
【你要多少都行。】
她的下嘴脣不停地有血流出來,可是對面那幾人彷彿沒有看見似的,樑小凡的爸爸還在微笑地看著她,白昊天則面無表情,而白夜寒和樑小凡有著同樣的面孔,擔(dān)憂和愧疚。
她點點頭,忽然輕笑出聲。
【讓我算算,讓我算算……】喃喃自語,彷彿是一道極爲(wèi)複雜的公式,她輕蹙著眉頭,有些爲(wèi)難地道。【這是愛情和友情呢,我該要多少……】然後忽地又?jǐn)E頭看向白夜寒,像平時那樣討教學(xué)習(xí)上的事那般認(rèn)真。
【你說,愛情該賣多少錢一斤?】她看到對方一震,又轉(zhuǎn)首對樑小凡道。【你說,友情該賣多少錢一斤?】
【小憶……】樑小凡喃喃出聲,似要掙脫開白夜寒的手,卻掙脫不開。
秋憶看了一眼他們十指相扣的手,只是淡淡地移開了目光,這份鎮(zhèn)靜,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對那兩個男人微笑,極盡地保持該有的禮貌。
【兩位叔叔,請讓我考慮一下好嗎?因爲(wèi)我必須要仔細(xì)的算算,我該賣多少纔不至於吃虧!】
她看到對方同時皺起了眉頭,微笑著對兩人彎了彎腰,然後起身準(zhǔn)備離開,因爲(wèi)跪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了,只有扶住桌子才站得起來。但是儘管雙腿還在麻,她還是筆直地走出房間,不曾回頭去看一眼,而身後,也不曾有任何一道聲音響起,米白色的榻榻米上,留下了她一個又一個的腳掌血印……
由於害怕因爲(wèi)年紀(jì)輕而引來對方的不重視,今日她特地把一頭長髮綰了起來,身後溫?zé)岬暮粑蛽嵩卺犷i上,略過肌膚,直達心臟……
她一震,從回憶中回神過來,掌心又是一陣鑽心的痛,她知道,她的心又痛了,那是被人狠狠地撕開傷口流出鮮血的痛……
朝思暮想的人,午夜夢迴的人,五年來心心念唸的人就近在咫尺,他卻不敢擁抱,不敢攬入懷中,他怕是夢,怕又是因爲(wèi)貪戀而在夢中忍不住去擁抱她時,結(jié)果卻只看到她絕決地轉(zhuǎn)身,而他再也追不上,大喊著她的名字醒來時,才明白原來只是一場夢……
他的手還撐在門上,偌大的室內(nèi)只聽聞兩人粗重的呼吸聲靜靜地流淌。
‘咔嚓’,是門把轉(zhuǎn)動的聲音,秋憶使勁地拉開門,卻又得來一道比之剛纔更爲(wèi)巨大的關(guān)門聲,下一秒,她已落入了一個懷抱。這個懷抱,寬闊而熟悉,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躺在他的懷裡幻想著未來,無數(shù)次地用所學(xué)的英文玩些小調(diào)皮的浪漫……
他抱得極緊,橫在她肩膀前的手臂幾乎勒得她喘不過氣來,更別說腰間那隻了,她分毫也動彈不得,可是她還可以說話,趁自己的呼吸停止之前。
“放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除了顫抖以外有著比冰山還要冷的溫度。可是迴應(yīng)她的只是身後那人的僵硬,下一秒,她換來的是更加強烈的束縛,她不動,是動不得,她只能困難的說道。
“別碰我,髒……”
這次有了效果,那人驀地放開了她,一得到解放,秋憶立即轉(zhuǎn)身,待得看清近在眼前的人時,來不及細(xì)細(xì)觀察,彷彿此人真的很髒似的,她連連退了好幾步,彷彿巴不得快點遠(yuǎn)離他……
可是她這樣的動作,卻讓白夜寒更加的心慌了,她的樣子象極了夢中的模樣,那雙憎恨的瞳孔,那急於逃離的腳步,那腳步下的血色腳印……他的心重重鈍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去拉她,可是卻只得到對方更爲(wèi)強烈的迴應(yīng)。
“別碰我!”秋憶躲開他的手,邊後退邊搖頭道。“你那麼髒……你別碰我!”
“小憶……”白夜寒痛聲呼喚,可是他的前進卻只能惹來她的後退,看著那張熟悉的容顏越退越遠(yuǎn),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夢中她的樣子,如果他再不能抓住,她就不見了,然後醒來,又只是夢一場……
“小憶!”他一個大跨步上前把她困在牆壁與他之間,緊緊地壓住她的肩膀,一隻腿擠進她的□□,瞬間又讓她不能動彈。
“你別碰我!”秋憶對他的桎梏不是奮力反抗,而是喃喃乞求,她看著白夜寒的雙眼,卻又彷彿沒有認(rèn)真去看,似乎是透過他看著虛空中輕聲道。“我求你別碰我,你的髒我無法清洗乾淨(jìng),這麼多年了……我都洗不掉……求你……”
看著她毫無焦距的雙眼,聽著她刺耳的心底話,白夜寒再沒有勇氣直視下去,心底的痛彷彿反噬了四肢,讓他再也不能堅持下去。他垂下雙手,輕輕地把人攬進懷裡,這一次,溫柔至及,彷彿曾經(jīng)的每一個柔情擁抱,他把頭埋在她的頸間,痛苦地閉上雙眼,半晌,才輕輕開口。
“小憶,既然命運阻止我們?nèi)ヌ焯茫蔷汀臀乙黄鹣碌鬲z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