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最後一個程序是燃放煙花,幾百萬買來的‘瞬間美’,但用在婚禮這種形式上,也確是人一生中難忘的一個‘回憶’,對有錢人來說,是值得的。秋憶放下早就空了的高腳杯,心裡終於是鬆了口氣,她現在,可以走了吧?
人們都在討論今天婚禮的各種細節,間或夾雜著各種各樣羨慕嫉妒的聲音。高跟鞋的‘噠噠’聲輕輕的敲擊著石板,腦海一遍一遍的在想著他們互相交換戒指的畫面。
他的手,原來是那樣的修長好看,她的手,原來是那樣的柔弱白皙。他們的婚戒,據說是名家設計的,世上僅此一對,她婚戒上的那顆碩大鑽石,據說價值不菲。
他醇厚低沉的嗓音在宣讀誓詞的時候,眼角餘光卻是看著她的。
我丟掉的,好像是我的愛情……
但是你呢?白夜寒,爲了傷我,你丟掉了什麼?
婚姻,是多麼神聖而莊重的一個人生過程,其實當年我可以和你結婚後再騙取你的信任,那樣成功的機率會更大,但是……我不願意,我不能用婚姻作‘籌碼’。即使是要你恨我,當年的我也不願與你結婚,不願帶著目的與你踏進禮堂,接受神的祝福。
可是你呢?那麼輕易的,就娶了別的女人。
那麼輕易的就許下‘一生不離不棄’的承諾……
那麼輕易的,就埋葬了我們的愛情。
說不怨嗎?不可能的,但,只怨他如此輕易的就與另一個女人結婚,雖然她知道這個中有原因,雖然她知道,他……不可能愛伊藤優奈。
‘啊!’正走著,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攫住,秋憶猝不及防的被拉進了一個黑暗的空間。因爲想得太入神,連警覺性也差了好多,待正要反擊時,卻聞到了習慣性的味道,手上的動作也因此而停頓住。
除了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外,還夾雜了酒味,濃濃的,不淺。被壓在牆上,似要嵌入牆壁似的有些疼,身後是冰冷的,身前是火熱的他,冰火兩重天的感覺,正是此時她的心境……
“放開!”不知爲何,她的聲音變得冰冷。白夜寒一僵,心裡鈍痛難忍,忽然埋入她的頸間,沒有了平日的清新香味,不知用的什麼香水,濃烈而誘惑。
“白夜寒,白先生,請你放開我。”秋憶撇開頭躲開他的碰觸,冷冷的語調,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昨日的種種,已死,今天,他們兩個是該要學會重生了。
“白先生?”白夜莫名寒重複她的話,擡頭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奈何光線太暗,只能憑藉月光隱約看到一點她冰冷的側臉。
秋憶不看他,只冷冷道。“放開我。”
白夜寒聞言冷笑一聲,模棱兩可道“若是要放,早就放了不是嗎?”
說完,一隻大手突然往下移,猛地一把撕開她的裙子,秋憶驚得扭動身體,完全忘了自己現在可以與他拼上一拼了。白夜寒抽出領帶綁住她的雙手,這下兩手都得空了,於是一手壓住她,一手擡起她的一條腿……
他太快,她連反應都來不及,只得咬牙忍受,但許久都沒有做過,不僅乾澀而且疼痛,想必已經流血了。
寂靜的夜,無人的角落,與那人頭攢動的前廳不同,這裡連個人影都沒有,只除了……地上那被月光照射出來的相疊在一起的一雙扭曲人影,纏綿而激烈,沒多久,連月亮似乎也羞於見人,躲進了厚厚的雲層。
一夜的纏綿,一夜的掙扎,一夜的靠近,兩人的心卻是越離越遠,一夜過去新的一天來臨,這位新郎卻未曾踏進新房一步。
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房內,身上已換了一套乾淨的和服。全身痠痛難忍,那裡更是火燒般的難受,想起昨晚被折磨的一切,唯有冷笑一聲,也只有他,會讓她忘了所有警性,忘了自己能攻擊……
拉開門,卻是一片昏暗,原來天剛翻白,還未天亮,是趁著這個時候趕回去嗎?
白夜寒,你真的夠狠。
摸索著回到房間,半路卻被人截住,正要反擊時卻看到是藍諾,一臉嚴肅。
“你去哪裡了?”
“我……”秋憶一愣,‘我’了一聲卻沒說下去。藍諾目光在她身上搜索一圈後道。
“走吧!”
“去哪?”
“離開。”
“現在?”秋憶驚訝,腳下的步子卻跟緊了藍諾。
藍諾似乎頗有些不爽。“若不是沒找到你,早就該走了。”
“爲什麼這麼急?”
藍諾頭也不回的道。“難道你還想留在這裡?”
秋憶一愣,沒好氣的瞪了他的後腦勺一點,沒問到想知道的,但轉念一想他急著離開該有他的道理。況且這裡,她更是沒有理由待下去,所以腳下也跟著了他。
“把木屐脫了。”
秋憶只怔了一下,然後迅速的脫掉了木屐。現在天還未亮,人們都還在入睡當中,但可能一會兒時間就會有人起來,她的木屐因爲步伐的急促而發出‘噠噠’聲,自然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手腕忽然被拽住,藍諾把她拉到一堵牆邊,還未反應過來,手中一個冰涼,只聽藍諾沉聲道。
“晚了,要不要走,你自己決定。”
藍諾遞給了她一把槍,要不要走,她自己決定,她可能不走嗎?怎麼留得下來呢?
前方人影竄動,卻是悄無聲息,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人,秋憶深呼吸一口空氣,冷靜下來後,問道。
“我該怎麼做?”
藍諾似乎早已料到她的答案,頭也沒回道。
“後山有人接應我們,不過要先安全的從這裡出去。”
“好。”
話音剛落,便聽後方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這裡有雙木屐。”
秋憶一僵,藍諾回頭看她,目光有些不悅,似乎是在責怪她的智商,她怎麼笨到隨手就丟了木屐,這不是自暴行蹤是什麼。秋憶有些尷尬,剛纔事出緊急,藍諾說話又很精簡,她腦筋才短路了。
“從這裡到門口有三百米,那裡有輛插著鑰匙的車,我們兩個分頭走,五分鐘後到門口集合。不管誰先到門口,都只能等對方一分鐘,記住,是一分鐘。一分鐘過後,如果我們彼此有任何一方沒到就必須走,不然就沒有機會了,明白沒有?”
秋憶點頭,第一次見到藍諾這個樣子,心裡有些怦怦直跳,三百米、五分鐘、一分鐘是60秒……
藍諾一個閃身就不見了,速度之快讓人咋舌,秋憶也彎身儘量朝黑暗的地方走。沒走多久,一個人影忽然慢騰騰的出現,腳上的木屐伴隨著哈欠聲也發出懶懶的聲音,秋憶來不及躲開,那人看到秋憶,張開的嘴合不攏,正要本能的發出尖叫聲,已被她擡手打昏了。
“小姐。”可是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秋憶一僵,原本接住昏倒的這個人,這時只好一鬆手,那人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回頭一看,是一個身穿黑西服的男人,不認識,只是看他的氣質就知道不是常人,那人並不動手,只是淡漠道。
“先生請您。”
秋憶不說話,只是握緊了手中的槍,和服袖子寬大,根本看不到她的手中握了把槍。那人卻看了一眼她的手,眸中忽然閃過一絲警告。
“先生說過,如果小姐有反抗,必要時可以不必忌諱。”
意思已經夠清楚了,反正無論如何就要抓住她。秋憶冷笑一聲,不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背上卻是一片冷汗,如果……她沒有剛好醒來被藍諾找到,她,還有可能走得掉嗎?
秋憶不準備浪費時間,直接向男人出了手,槍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用的,雖然不會有槍聲不怕引人過來,但是卻只有幾發子彈,根本不夠用。
如今的秋憶已不向從前那般,畢竟是藍諾請了最好的人訓練出來的,不過幾招已打倒了男人。當然她不可以掉以輕心,她身嬌骨纖,動作上自然靈活無比,只是論力氣來說,始終比不上一個訓練有素的男人。
陸續又遇到了幾個人,不知爲何,他們在打鬥上都儘量不敢發出聲音來,似乎怕引來了更多的人,秋憶發現這一點後有些心喜,既然他們不敢弄出聲音來自然是有理由的。這樣一想,手中的槍對準了不遠處的一面落地窗,那些人一看到她的目標,頓時驚了,秋憶冷冷一笑,毫不猶豫的開了槍。
‘怦’槍是滅音槍自然無聲,但是落地窗卻應聲而裂,併發出了巨大的聲響。秋憶看了眼手中的槍,這麼小一把,威力卻這麼大,果然不愧是黑手黨家的東西。
“啊!”
“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了,怎麼了……”
“這是怎麼了……”
混亂聲夾雜著尖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房間門被陸續拉開,人們衣衫不整的跑了出來。
秋憶不再停留轉身就跑,那些人也顧不了許多,追著秋憶跑了出來。她手上沒表,也不知現在過了幾分鐘,只有拼命的朝門口跑去,所幸那些人不敢對她用槍,只能拼命的跑上來抓住她,只是但凡一接近她她就用槍指著那個人,趁那人愣神之際猛地跳開了。
當她氣喘吁吁的跑到門口時,見到藍諾正好啓動了車子,心一緊,趕緊高喊道。
“等等。”
車子猛一個剎車,下一秒車門打開了,秋憶跳上車,不等她關上門藍諾一個甩尾已撞到不少人,等那些人看清時,車子已疾馳而去。
“通知先生沒有?”有人問道。
“通知了,現在要追嗎?”
“廢話,當然要追,快點。”
一羣人才又去找車,只是慌而不亂,幾個人一輛,陸續追去,合作默契,不愧是白家的人。
幾輛車呼嘯的在山中疾馳,你追我趕,互相攔截,其中一輛更是‘勇猛直前’,但凡有車超過,無論那車是否橫向攔截,必定加踩油門向前撞去。其餘車輛倒是有些委屈,每次都有機會攔住,卻又不敢使用任何辦法,只能任憑那輛車橫衝直撞。
“是。”一個男人掛了電話後,調了調耳朵上的儀器沉聲道。
“白先生吩咐,車上的人只保秋小姐,至於藍諾,不管生死,還有,秋小姐受點傷無所謂,只要抓到人就行。”
彷彿得到了‘特赦令’,他們全都鬆了口氣,紛紛掏出槍對準前方那輛車的輪胎。
一直注視著後面情況的秋憶驚道。“他們掏槍了。”
藍諾皺了皺眉,卻是忽然笑道。“看來無論你是死是活他都要抓到你。”
秋憶一愣,心很沉,卻是更加堅定了離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