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公路上左、右、後方都有車爲白夜寒‘護航’, 所以他駕駛的黑色轎車像只箭一樣順暢的穿梭在公路上。秋憶的車技其實還不錯,逃命時還能頂些用,可惜碰上的是白夜寒和他手下那批精英, 沒幾下就被追上了。
“你給我馬上停車。”這是白夜寒追上秋憶後的第一句話。不過他迎來的是一記冰冷的目光, 這道目光像根刺一樣刺激了白夜寒的神經(jīng)。
他突然加了速, 油門踩到了底, 黑色轎車像離弦的箭般‘咻’的一下駛出好幾米遠, 秋憶見到趕緊打了方向盤,可是左右都極有默契的配合著白夜寒。她被包抄了,只好迅速改變策略, 想往後退去,哪知白夜寒的車忽然在前方打了個轉後直直向她衝來……
她懵了一下, 因爲看他開車的勢頭和速度, 似乎是要與她的這輛正面相撞。不過她反應極快, 雙眼只是瞇了一下,右手迅速變換, 油門一踩,車就在原地半轉了一個圈然後往前撞去。那裡駕駛的是白夜寒的一個保鏢,雖然叫不出名字,但面孔是熟悉的。
那輛車的車主也猜出了秋憶的想法,但是沒有絲毫退讓, 秋憶毫不猶豫的撞了上去, 車被撞出公路, 她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力, 可是情況不容她多想, 她彈回座位時迅速踩上油門。但,就在這分秒, 已經(jīng)有幾輛車包圍了她,她想除非她現(xiàn)在真的不要命了,否則她是根本走不了的。
而就在她放棄掙扎的這一抄,白夜寒的車頭僅離她的車門大概只有幾釐米遠……她的這鈔困獸之爭’僅維持了十幾分鍾而已。
但是,事情不到結尾總有一些峰迴路轉,就像你永遠猜不到下一秒會發(fā)生什麼。
就在秋憶被扯下車拉回另一輛車上時,漫天響的引聲響鋪天蓋地的傳來。周圍立即圍上來一羣人,手中的槍也已經(jīng)拿了出來嚴陣以待的看著那一輛輛速度極快的跑車。
似乎只是賽車而已,那些車都很專業(yè),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但是也不能讓人掉以輕心,果然,那些車迅速靠攏了過來。不知是誰開的第一槍,現(xiàn)場頓時混亂起來,那些車主似乎不是省油的燈,一時間竟打得不分上下。
抓著秋憶的白夜寒卻是極度的鎮(zhèn)定,彷彿此時的戰(zhàn)場於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場家常便飯而已,在槍林彈雨中,他只是看了一會兒,然後極爲淡定的在掩護中拉著秋憶準備上車。
“你相信我嗎?”秋憶的手撐在車頂,轉頭直直的看著白夜寒,在對方明顯帶怒的目光中再一次開口。“你相信我嗎?我是說……後來是我,是我把陳樂珊轉移了,但卻並不是我把她擄來美國的,還有,我答應過你,就沒想過再背叛,我是被伊藤優(yōu)奈出賣的。”
短短幾句話而已,其實並不足以解釋整件事,秋憶只是簡單的敘述完,然後便沉默的看著白夜寒,其實她的目光很堅定,非要從白夜寒這裡拿到答案。
外圍一片混亂,他們被包圍在中間,彷彿沒有置身在一場混亂中,目光堅定不移地糾纏著彼此。
不用調(diào)查也知跑車那方不是一般的□□人物,這不是小混混在打鬥,也不是一般的黑幫在爭搶地盤發(fā)生槍戰(zhàn),在美國,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白家。
白夜寒一把拉過秋憶,冷冷開口。“看看,你的情人來‘救’你了,秋憶,我太縱容你了。”
語氣中的森冷與寒心,讓秋憶的心也跟著涼了。
“你、信、我、嗎?”她機械似的重複這一句。“是伊藤優(yōu)奈害我的……”
“沒有人會害你,她更不會……要害的只有你自己,你累了?我又何嘗不是。”說完不待她反應過來,就粗魯?shù)囊话阉﹂_了她。
這一甩,其實是恰好把她甩進了車裡,卻也正好躲過一顆子彈,不過那顆子彈似乎並不是瞄準他們誰,只是想把他們分開而已。
白夜寒掏出□□加入了戰(zhàn)局,秋憶趴在後車座裡一動不動,這輛車也被迅速圍了起來,似乎是過了很久,又過得很快。反正待她被淚水模糊了雙眼時,已經(jīng)成爲了一名瘋狂的‘飆車族’了……
白夜寒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真相,都猜得到背後的陰謀。可是她偏偏又徹底恨不了,因爲即使被誤會被誤解,他都堅持不放開,除了愛以外還有什麼能讓他如此放不開?
她痛,她恨,彷彿這許多年的怨氣都開始慢慢集中在一起,胸腔有一股氣緩不過來,握著方向盤的手也越來越緊。
‘怦!’車身突然遭到了一個猛烈的撞擊,她避之不及,車子被撞出公路,輪股與公路擦出刺耳的聲音。
不過秋憶反應極快,手腳並用的換檔踩油門,就在這時,幾輛顏色不一的跑車迅速圍攏了上來,之前撞她的黑色轎車頓時被撞得稀巴爛。她心一驚,本想伸出頭去讓他們手下留情,不要殺人,可……他們一來並不是聽她的,二來,這不是遊戲,這是真實的殺戮。這不像是那些白家人,看到她並不會下殺手,如果是敵人,剛纔那一撞肯定不會只是把她撞出公路而已。
所以她狠下心緘默了,車子沒走多遠,一輛性能極好的藍色布加迪忽地靠近,車窗搖下,一張英俊的臉露了出來。
“過來。”只簡短的兩個字,卻極具爆發(fā)力和令人不由臣服的威懾力。
秋憶立即停下車,不假思索的上了藍諾的車,而這一切,都落入了從後跟上來的白夜寒的眼裡。
那一瞬間,白夜寒從來清冷的雙目佈滿了狠戾……
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但是站在窗前的那個昂揚身影卻依舊一動未動。
起了皺摺的白襯衫,隨意挽起的袖口,略微凌亂的墨發(fā),不算頹廢,但這些出現(xiàn)在白夜寒的身上也算是沒有形象了。
在離他兩三步的距離,那人終於停下了腳步,不是不想過去,而是不敢過去,多想靠近,多想抱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寬闊的背裡去。安慰他亦是安慰自己,可……她不敢,以前是不能,現(xiàn)在是不敢。
“有事?”暗啞的聲音透露著主人的憔悴,伊藤優(yōu)奈的心緊了緊,心頭的酸澀越見濃郁。
“這件事……”剛開口就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其實她也是一片混亂,來見他原本是想爲自己‘澄清’,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也許只是想找個藉口而已。
白夜寒垂下了眸子,似是嘆了口氣,輕不可聞,只有他自己清楚。
“怎麼說,也和伊藤家脫不了關係。”他接過話茬,轉身,眼前嬌小的人面容有一絲蒼白。
她比秋憶還矮一點,人也顯得嬌弱一點,可除了個子,她哪個方面似乎都比秋憶強。她漂亮、溫柔、善解人意,但這只是外表,就憑這副嬌弱的外表,她能管理整個伊藤家。
伊藤優(yōu)奈是一個完美的女人,普通男人也許不敢碰觸,更是駕馭不了,但這種女人是任何一個強悍男人夢寐以求的。
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伊藤優(yōu)奈開始侷促起來,也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偶而會流露出一絲女兒家的嬌態(tài)。這一行爲觸發(fā)了白夜寒心裡的柔軟,他的面色緩和了下來。
“任九是伊藤家的忍者吧!而你,雖然從頭被瞞到尾,但……她說你出賣她,錯了嗎?”
瞬間,伊藤優(yōu)奈的臉色變成了青白,抿了抿脣,那抹嬌態(tài)已然在他開口時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凝,也許正確來說是一種習慣性的僞裝。
“任九不是伊藤家的忍者。”
白夜寒怔了怔,有些驚訝,不過面容始終是不露聲色的冷淡。
“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要說任九是忍者,‘伊賀派’忍者數(shù)量稀少,而且是由我親自掌控的,每一個我都非常清楚。”
白夜寒沒有再開口,只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她,他並沒有懷疑,伊藤優(yōu)奈的表情不像在說謊,但他不是憑她的神情來判斷的。的確,‘伊賀’派至今爲止有多少名忍者外人是不得而知的,就連美國中情局都查不到。
但是他同時也沒有不相信秋憶,畢竟兩人是心意相通的愛人,他不止是愛她,同時也瞭解她。
見他不說話,伊藤優(yōu)奈氣極。“我知道,是我告訴你陳樂珊在小憶的手上的,但是……我也是爲了你們兩個好,我不想她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就在小憶把她重新?lián)镒叩那耙幻耄鋵嵥窍搿?
“好了。”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白夜寒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的,你不用擔心了,養(yǎng)好自己的傷就好。”
口氣雖然不耐,表情卻沒有那樣傷人,也許正是這樣滋長了伊藤優(yōu)奈心中的感情,衝動之下,竟然撲入了對方的懷抱。
“真的不能……不能……轉身看看我嗎?”
白夜寒一時僵住,懷中嬌弱的身軀是陌生的,同時也是脆弱的,活了三十多個年頭,這還是懷抱第一次有陌生的觸感。不同的感覺,但同時那股香味又是熟悉的,畢竟兩人認識了十多年,都有熟悉的味道。
意外的沒有被推開,伊藤優(yōu)奈心中狂喜,同時也更加的不安,雙手也不由的緊了。勁瘦的腰,寬闊的胸膛,溫暖安全的感覺。對,就是這種感覺,想要依偎的就是這種強悍到能包容一切的感覺,真的不想放開,想要一輩子就靠在這樣的胸膛裡躲避一切……
“這麼多年了,真的不累嗎?”哽咽的聲音低低的,軟軟的,午夜時分,這種軟到極至的聲音最能刺激人心,尤其是男人的心.
累嗎?
怎麼不累,累極了。
眼前驀然出現(xiàn)一幅畫面,卻是秋憶毫不猶豫的身影上了藍諾的車。她從小到現(xiàn)在,最依賴的,最相信的除了他沒有誰,可……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把這份依賴信任給了另一個男人。
她背叛了他!
雙手驀地攥緊,懷中的人忽然擡起頭來,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憂傷的看著他。
“緊抓著錯誤的人放不了手,又怎麼可能找到對的那個人?你一直所堅持的,真的是對的嗎?”
“錯誤……”白夜寒像著了魔似的喃喃重複這兩個字。
伊藤優(yōu)奈目光一閃,眸裡浮現(xiàn)心疼不忍,踮起雙腳,柔軟的雙脣覆上男人菱形的嘴脣。
“就試一試……”四片相貼的脣,伊藤優(yōu)奈輕輕的開口,帶著一種難以言語的誘惑。“試一試……”
門外,風一吹過,一道頎長的身影暴露在月光下,一雙精明的眼睛在昏暗的月光下晦澀難辨,又似含著萬般痛苦。收好手機,心中酸澀脹痛之感早已習慣,可今夜……似乎疼痛難忍。
仰起頭,看著天空半殘的彎月。那雙眼睛複雜的情緒暴露出來,也許,並不如自己想的那樣輕鬆,但……
【父親,我答應你的,終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