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我們不去。”這種地方,出入的都是些高級人物,可能怕惹來圍觀, 高橋澤仁迅速攔了一輛出租車離去。直到看不到車尾, 秋憶才從巨大的棕櫚樹後走出來, 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卻被一道清爽的嗓音打斷。
“姐姐?”身後, 任九正捧著一杯冰淇淋,清亮的大眼不解的看著她。“你在這裡做什麼?”
“沒事。”秋憶神情恢復了清冷,正要進門時忽然停下了。“你有手機嗎?”
“有。”任九掏出手機, 還不忘解釋道。“這是燁哥哥給我配的。”
“謝謝!”秋憶接過手機走進了酒店,任九乖乖的跟在後面, 不知道爲什麼, 她總覺得秋憶不喜歡自己。
酒店有免費wifi, 聯通後再進入一個網站,用了一個很複雜的方法終於打通了電話。
“喂?”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有些沙啞令秋憶不禁皺起了眉頭,因爲印象中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過如此。
“是我。”
“小憶?”那邊徒地撥高了音量。
秋憶刻意冷笑一聲。“想不到會是我吧?”
“你……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有事,有大事。你現在高興了,我又被軟禁了起來, 像個犯人一樣, 白夜黎, 我究竟欠了你們什麼?爲什麼你們一個個的要這樣對我?”像個潑婦般的態度, 卻刻意壓抑了聲音, 她瞭解白夜黎,表面上不在乎任何人, 甚至態度惡劣,雖然人人都稱他爲‘小魔王’,其實他的心很軟。
“你……”果然,白夜黎的聲音有些尷尬。“也許這樣對你也好,大哥他做事總有他的道理。”
“是麼?把我關起來,就是你們的道理?白夜黎,你的良心哪裡去了?我們相處了這麼多年,就算不是朋友,就算你帶著目的,你也總該有一點良心吧?”秋憶的聲音放軟了一些,聽起來甚至有一絲可憐。
“我也是爲了你好……”
“好?有多好?讓我受盡羞辱?”說到最後,聲音竟然帶著一絲哽咽,果然,話音剛落,那邊便響起白夜黎急切的聲音。
“什麼意思?”
“你會不懂嗎?現在你親愛的大哥身份有多麼的不同?他已經是個結婚的人了,他現在已經有妻子了,而我,明明不是第三者,卻被說成是第三者,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你知道有多難聽嗎?”她是沒有聽過這些話,不過從那些酒店服務員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她們有多鄙視不屑。
“不可能,沒人敢這樣說你。”
“你是說我在說謊?”
“……”
“的確沒人敢當面這樣說,可你控制不了別人這樣想……”
“……”
秋憶也跟著沉默下來,戲有時候演過了就會穿幫,其實,她並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因爲無論他們怎麼看怎麼想,白夜寒從來都是她的不是嗎?
“對……”
“對不起沒用……夜黎,幫幫我吧,至少……不要讓我被侮辱性的限制自由……”
那邊一直在沉默著,秋憶說完後適當的停頓一下,然後也不等那邊有迴應就掛了電話。想了想,又按照這個方法再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小憶。”
“……你怎麼知道是我?”
“呵……”那邊傳來一聲低笑。“我知道是你。”
“對不起,我沒能完成你給的任務。”
“你做得不錯,我說過,這對你也有利的。”
秋憶心裡泛過一陣悸動,其實她早就猜到了,只不過……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一次次的幫助自己?
“謝謝……”
那邊很乾脆的掛了電話,秋憶深吸了一口空氣才抵制住心裡的翻騰。兩隻手不停的在手機上點擊,等洗完手機上的通話記錄時,轉身看到遠處的任九已經吃完了冰淇淋,正在原地無聊的來回踏步,又不敢上前來。
“謝謝你!”
“不用不用。”任九連連擺手,有些受寵若驚。
“你的證件什麼時候補齊?”
“不知道。”她苦惱的皺緊眉頭。“這段時間燁哥哥好像很忙,我不好意思打擾他。”
司徒燁最近的確很忙,恐怕早就忘了這裡還有一個人等他來處理。那天晚上打電話來叫人處理她,司徒燁正好在附近,遇上他不知道該說任九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我叫另外的人給你處理吧!”
“不用麻煩了。”任九緊張的擺擺雙手,似乎很不習慣這樣的秋憶。“我已經麻煩你這麼多了,我可以等的,反正現在也在放假等通知,我時間多的是,多的是……”
“那好吧!”秋憶也不再多話,心想明天走之前提醒一下司徒燁好了,就是不知道現在的他願不願意和自己說話?
第二天
白夜寒果然準備離開拉斯維加斯,秋憶心不甘情不願的磨蹭著,回到白家,彷彿又回到了牢籠。因爲白家無論是防備系統和巡守人員都堪比國家元首,甚至武器裝備也要勝之,再加上對她的‘特別’待遇,要逃出來難如登天。
客廳內的白夜寒第N次看了下手錶,終於從沙發內起身進入臥室,看到秋憶坐在化妝臺前正漫不經心的描繪著雙脣,於是眉頭皺得更緊了。
“準備馬上出發。”習慣性的帶著命令的口吻,秋憶臉一沉冷聲道。
“還沒完。”
“不用化了。”白夜寒不容反駁轉身就走,他本來就不喜歡秋憶弄這些,回來後的秋憶,是那個人,卻又不是。她學會了打扮,弄起了頭髮,開始化妝,這些行爲他知道她是故意爲之,目的是在刺激他,可笑的是,這樣近乎幼稚的行爲,的確“有用”。
秋憶丟掉手中的口紅,不情不願的起身跟在後面,卻沒想到剛跟到門口,就看見一個‘意外來客’。
“先生。”高橋澤仁對白夜寒微微點了下頭,態度有些謙卑,似乎頗爲尊敬,與上一次見到他對白夜寒的態度判若兩人,難道是因爲現在白夜寒是伊藤家的附馬爺
“有事?”白夜寒雖然有些詫異他的出現,但還是簡潔的問出重點,從不多說一點廢話。
高橋澤仁對秋憶視而不見,聽見白夜寒的問話點了下頭,卻不開口。秋憶知道他是在忌諱自己,便對白夜寒道。
“我先到樓下去。”
“事情很嚴重麼?你別這樣啊,燁哥哥……”輕柔帶著憂慮的聲音從包間裡傳來時,秋憶頓下了步子。
“我沒事。”司徒燁的聲音難得這樣低沉嚴肅。
“可是……”
“好了,我真的沒事,你出去吧!對了,你做好準備,明天就可以回中國了。”
裡面忽然沉默了下來,秋憶心裡劃過一絲無奈,知道司徒燁必定是失敗了,東南亞已經歸了黑手黨,但重要的是這下司徒家……麻煩大了。
實際上彼時的秋憶只看到了“表面”,不知道其實東南亞對白夜寒意味著什麼。
“其實我……我……我時間很多,還有,上次燁哥哥提的那個建議我覺得也不錯,如果我能在美國上學那更好,只是……燁哥哥,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
“你是不是事情沒做好在擔心白大哥怪你?他是你的表哥,應該不會太生你的氣吧,你……”
什麼?
秋憶一震,手一把抓住門把幾乎就要推門而入,白夜寒和司徒燁是表兄弟?她怎麼不知道?
不過,他們這些人只要別人不問出口的,是不會主動去說的。司徒燁和白夜寒是表兄弟……那也就是說是白夜寒母親這邊的親戚,但是什麼關係?不由想起那一次故意試探司徒凡的事情,他陰鷙的模樣仍讓她記憶猶新。
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一臉沮喪的任九從裡面出來,乍一看到她在外面,任九有些吃驚。
“姐姐?”
“九兒,我有些事要拜託你……”
十幾分鍾後,一個頭戴棒球帽,一件淺藍色休閒連衣裙,一個單肩大包的普通女孩從酒店裡大搖大擺的走出來。這樣普通的一個人,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人羣中。
任九忐忑不安的坐在包廂裡,身上這件高級定製的dior連衣裙和腳上那雙十公分的高跟鞋,跟她一頭清湯掛麪的黑髮和脂粉未施的臉極不搭配。不過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
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不知道是誰來了,不過這個時候誰來了她都會很緊張,無論是她最不希望的那個人還是最希望的那個……
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門口,即使沒有擡頭去看,也感覺到了那強大的迫力撲面而來。她‘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卻因爲腳上那雙細跟鞋而踉蹌了一下,她不敢擡頭去看,低著頭,雙手緊緊的絞在身前,只感覺那道目光流連在自己的身上,像箭一般似乎要把她射穿了……
“九兒?”司徒燁詫異的聲音在房內響起,任九聽見這道聲音,幾乎就要激動的落下淚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她求救似的看著司徒燁,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白夜寒,雖然對面這位並沒有對她怎麼樣,可是她就是覺得做錯了事,所以不由自主的害怕了起來。“姐姐……姐姐她和我交換衣服,說讓我在這裡坐一會兒,十分鐘後就會回來,可是……”可是已經過了十分鐘了,這句話她沒敢再說下去。
司徒燁暗自咒罵了一聲,這個秋憶。
轉頭看向似乎毫無反應的白夜寒,倒不至於怕他會遷怒任九,因爲明白自己這位老闆兼表哥從來都是公私分明的一個人,尤其是對任九這樣的小女孩,只是……
“老大……”李承傲在一邊提醒。“時間到了。”
白夜寒垂下眼皮,幾秒鐘之後飄出幾個冰冷的字。“告訴她,三天後我來接她。”
司徒燁頓時僵掉,這個該死的‘任務’落在了他的頭上,並且只有三天時間……
“燁……哥哥……”求救對象的不平常,讓原本就心慌的任九更加無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