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漸濃,明朗的天際,成羣結隊的大雁一字排開往南方飛去。
“如何?可有收穫了?”雪寒次慢步上前,與蘭少並肩而立,仰首望向漸漸遠去的雁影,溫聲詢道。
蘭少收回飄遠的眸光,情緒低落的搖了搖首,輕嘆一聲:“死靈身上的穴位神經皆已失效,普通的手法根本對它就不起作用,就如世人所對它的瞭解,即便是將它切成一塊塊,它依舊能保持對對方的攻擊。我試過很多法子,包括喂毒,可依然一無所獲。”
“若消其形呢?”雪寒次轉眼望向一臉愁容的蘭少。
“這我也曾試過,火燒、藥物腐蝕可對其皆無效用!”蘭少移步走向石亭,頹然嘆息。
叮------石亭四角懸掛的六角銅鈴在風中微蕩,發出一陣悠揚悅耳的響聲。蘭少足下一頓,喜上眉梢道:“我怎沒想到,狐貍的刀或許可以!”
“那麼,接下來你想怎麼去做?”雪寒次轉身,眸光復雜的望向她:“去見他嗎?然……”
“我明白!”蘭少的臉色瞬間變了,隱於袖中的手掌迅速緊握成拳:“如今我與他立場迥異,甚至有一日我們將對陣沙場,我們之間就如那黃泉彼岸,一個是花,一個是葉,葉茂花未現,花開葉已敗,固然同系一處,卻無緣相錯,我們之間隔著的不是春夏秋冬,而是無法逆轉的世事滄桑。”
雪寒次沉默的望著她,她娉婷空靈地佇立在落葉紛飛處,背影蕭瑟,像一縷淡淡的素煙,凝滯著漫無邊際的憂傷。
秋風吹過,散落了滿地枯黃,連帶著他的心。
“可是……”蘭少垂首,擡起雙手緊緊覆於心口處,楊柳映下的淺淺樹影,投映在她瘦削身上,輕輕抖顫:“可是想見他的心情是
如此真實,次……”蘭少轉身,緩緩擡起淚溼的面龐,壓抑著劇烈起伏的情緒,悲慼道:“我要見他,我要問他,我要……
我……想他……
次,我想他……
”
雪寒次的長袍被風吹的颯颯拂動,一隻白蝶翕動著翅膀顫顫地掠過他盛滿柔情落寞的眸眼,半晌,柔聲啓語:“蘭……”
“狡猾,這樣的我很狡猾是不是?”蘭少與他默默對視,脣角扯出一絲自嘲的笑容:“口口聲聲說著爲天下黎民著想的話,實則不過是爲了掩藏自己想再見他一面的渴望,這樣的我……”蘭少身形一轉,倚靠著樹幹,無力的滑坐下來:“很糟糕是不是?”
“恩!”雪寒次輕聲應道。
蘭少身子一凜,將雙臂環於膝蓋上,輕聲細語:“是麼!”
“可是……”雪寒次高高揚起臉龐,深吸一口氣娓娓道:“你想見他的心情是真的,你爲除死靈護天下這也是真的,你所要見的只不過恰巧是同一個人,蘭,並非除去其中一者,你的選擇就會爲此改變,所以不必介懷,去做你該做的事吧,王城這裡交給我,在你回來之前,我會替你守住這裡的一切。”
娉婷的身影漸漸遠去,雪寒次久立不動,眸光遠遠落於她消失的方向,風中依稀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公子,你變了!”風揚輕聲低咳一聲,緩步走至他身後,此刻重傷初愈的他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啊!”雪寒次淺淺一笑,嘆息一聲:“在她悲傷的時候陪她說說話;在她低落的時候拉她一把;在她迷茫的時候爲她辨析;在她快樂的時候靜靜守著她……如今我能得以時常陪在她身邊,爲她做著這些事,我還有什麼好求的,風揚,我所想要
的幸福不過如此!”
此時的醉霓裳分外冷清,由於死靈的肆虐,整個櫻都都顯得死氣沉沉。
“王爺,邑國那邊回消息了!”葉櫻落曲膝上前,跪於鬆月夏腳邊媚聲稟道。
“講!”長榻上閉眸假寐的鬆月夏淡淡出聲。
“軒轅探說夕朝花可以繼續提供給我們,但他有個條件。”葉櫻落伸出手去替他捶著小腿,美目上挑癡癡的望著妖冶俊美的玉容,續道:“他要一個女人……”
沙簾如煙般嫋嫋舞起,銅獸香爐裡的沉香散發出醉人的香氣。
聽完葉櫻落的稟告,鬆月夏驀地睜開紫眸,坐直身子,向來冷然妖邪的面容上露出少有的驚訝之色,少傾,似問似自語道:“武國大將蘭世蘭居然是個女人!這種事沒理由會逃出本王的情報網,爲何本王這是第一次聽說!?爲何會這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頭猛地一陣劇烈的痛,鬆月夏皺了皺眉,擡手撫住如萬蟻嗜咬的額頭,沉沉笑道:“那位邑國的七殿下還真是個喜歡給人出難題的傢伙啊!著重指出要的是身爲女子的蘭世蘭,而並非武國大將蘭世蘭……麼?”
葉櫻落手下一頓,面露不解道:“王爺,這句話有何問題?”
“也就是說抹殺掉武國大將蘭世蘭這個人,讓世人皆認爲蘭少已死了,而後將卸下一切包袱,做回尋常女子的蘭世蘭送給他!”一旁閉目養神的山野狂意外的接過話茬,不顧一旁驚訝的目瞪口呆的葉櫻落,轉而望向鬆月夏,面無表情道:“那麼王爺呢,您的意思是?”
“自是如他所願!”鬆月夏瞇了瞇紫眸,邪邪笑答。
山野狂眸光一沉,手指擡放於腰間,婆娑過暗藏的錦盒,意味深長的輕聲自語:“是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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