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輩子會遇到許多的人,有些人我們拼勁全力的想去靠近;有些人我們絞盡腦汁的想去避開,可往往事與願違,想見的人總是遙不可及,想避開的卻一直圍繞在你身邊,有點諷刺,可或許這就是人生的無奈之處吧!
冬雪,如春日裡的梨花般簌簌的落了下來,茫茫的雪地上,躺著一名女子,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不知是否還有生氣,呼嘯而過的寒風中,唯有那薄如紫煙的紗裙在這冰天雪地裡瑟瑟舞動著,如烈火之中的飛蛾般試圖掙脫自己悲慘的宿命。
“雪?是夢麼?”蘭世蘭茫然的睜大眼睛望著這被如煙如霧的雪花所籠罩著的靜謐的夜,沉默半晌,空白一片的腦海裡這才慢慢想起來到這陌生的時空之前所發生的種種。
“穿越時空?原來這不是夢啊!”蘭世蘭試著動了動手指,可身體已被沁骨的寒意侵蝕得麻木。
雪花飄落在眼睫上,輕輕地,一點冰涼的感覺慢慢地在眸裡融化,漸漸地滑落,不行,她決不能就這麼凍死在這兒,有誰,無論是誰,來幫幫她就好!不甘間,她側眸放眼,密密的雪花織成的簾幕中,隱現著星星點點的燈光,那裡竟有一處宅院。心中的欣喜一下子涌到了清雋的眉宇間,令她此時蒼白憔悴的面龐稍顯得有了一絲神采,她張張口,卻驚愕的發現自己沙啞低沉的嗓音已無法穿透厚重的雪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亦奪去了她稍稍清醒的意識,潔白的雪花一次又一次的撫過她嬌嫩的面頰留下冰涼的痕跡。
不能睡,不能睡,還不能……她一次又一次的如此循環著提醒自己,可眼皮卻不聽話的慢慢垂了下來。
啊,就小睡一會兒吧!她勾了勾僵硬的脣角,絕望的合上眸眼,閉合的那一剎那,似看到遠方朦朧
的燈光處有一人穿過重重雪幕向她走來。
這便是臨死前最後的慰藉嗎?小時候常聽姐姐們說人死前會陷入失真的狀態,那是介於人世與冥間最模糊的時候,而在那裡會見到自己這一輩子最牽掛的人,那此時雪簾深處正向她一步一步走來的會是你嗎?
臭狐貍,好想好想再看你一眼啊!
來人越來越近了,在他身後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但很快,腳印在層層疊加的雪花下變得隱隱綽綽起來,最後無跡可尋。
蘭隱,蘭隱……心中呢喃了百轉千回的名字,卻無法化作言語呼喚出來。她試著奮力睜開眼,卻只會陷入更深沉的黑暗,最終她忘記了那個鐫刻在靈魂深處的名字,亦忘記了自己,深陷昏迷。
身影最終在她身前停下,雪白的狐裘上鍍滿了薄薄的結晶。瀅白的雪映在他的臉上,慢慢將他稍顯稚嫩卻精緻完美的五官顯現出來。
雪依舊下的紛紛擾擾,卻難掩少年優雅尊貴的氣質,雪地裡,他靜立片刻終是伸出手去將世蘭攬入懷中,然,在女子美麗的容顏印進他那雙妖冶蠱惑的紫眸的剎那,一種難以自控的欣喜在他脣角絢麗綻放。
晨曦,溫煦的陽光投進屋內,似感覺到了陽光的溫度,榻上的人兒微微簇了簇眉,緩緩睜開眸眼。
橙色的光線裡,漂浮著細小的塵埃,如掛滿蒼穹的繁星般星星點點,世蘭平靜的望著輕輕浮動的小顆粒,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纖細的指尖穿過光線感受著晨曦獨有的溫度。
屋外一朵紅梅自枝頭無聲飄落,突然窗扇“砰”地一聲被風吹開,清咧的寒風夾著雪珠吹進屋內。紗幔開始瘋狂的舞動起來,一片寂靜中,一道身影緩緩走近。似察覺到有人靠近,世蘭偏首,已恢復生氣
的雙眸望著來人,平靜的問道:“如今是何年?”
“哦?一般人不是該先驚訝一番,而後詢問發生了什麼,我是誰?”少年雙手抱於胸前,斜靠於窗臺,饒有興趣的望著榻上的世蘭:“你還是如初見時那般令人難以捉摸!”
“不,你所說的我也很好奇,可惜我並沒有時間去驚訝,去詢問,我不知道我何時能回到原來的時空,或許下一瞬,或許是明天、也可能是後天……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沒有時間去做多餘的事!”蘭世蘭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望著眼前那副再熟悉不過的俊臉,微微露出一絲苦笑道:“因爲他並未曾告訴過我能在過去的時空待多久!”
“他?”少年輕聲複述道,那雙美麗的紫眸緊緊盯著蘭世蘭,少傾認真道:“這次見你與上次截然不同,上次你是藉由充滿殺戮與戾氣的陣法扭轉時空的間隙恰巧回到了過去,狀況極不穩定,稍有不甚你將迷失於混沌的時空之中,但這次見你恰恰相反,你就像已在這個時空生存了很久,沒有任何違和的感覺,天下能做到此事的也只有吾輩神顏蕭氏一族。”少年言至此處,微微揚起頭顱,露出鄙夷的眼神譏諷道:“那麼是哪個急著尋死的笨蛋竟爲了一個女人做到如此地步,真是丟吾輩一族的臉……不過,女人,你也不枉此生了,那人一定很愛很愛你!只可惜你們無緣相見了,經那個術回到過去的人將永遠留在那個時空,除非你在這個時空能找到又一個如他般愛你的蕭氏一族的笨蛋!但幾乎是不可能了,蕭氏一脈如今已剩寥寥無幾的幾人了!”
波瀾不驚的心湖因他的一言而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巨浪,蘭世蘭已聽不清他還在說些什麼,只是奮力的邁開步子,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死死拽住他的衣袍,急聲問道:“他會怎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