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從很久以前說起,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里,居住著兩個快樂的男孩子。
他們其中一個活潑好動,一個內向寡言,分別叫劉小云和陳雨,可是鄉親們更多地則是叫這對小云雨鬼見愁和苦瓜精。
劉小云性格中外向的特點已經完全達到了驚人的境界,有一天他正在給田鼠解剖尸體時聚精會神的認真模樣被人瞧見,自此村民們便一致認為叫他的本名實在不足以表達他們對這孩子的驚駭之情,以至于“鬼見愁”這個名字便正式安家落戶了。
但說起陳雨,從小便沒了爹親,雖說鄉下人的經濟程度普遍不高,但跟著自己死守活寡的娘親,生活貧瘠得真的就可以用家徒四壁、食不果腹來形容,成天聽他娘哭喪著臉念叨著他爹是多么多么沒良心地被小狐貍精拐跑,再動輒使用點家庭暴力。那抹娘胎里帶出來的苦澀就再也沒從苦瓜精的臉上退下來。有一天,鬼見愁突然捏著苦瓜精粉團也似的臉蛋說:“成天也不見你笑,苦瓜啊你!”于是乎,苦瓜精也就這么光榮誕生了。
當天黑得看不清五根手指頭的時候,天空便掛起了一彎淡淡的殘月,那月兒并不明亮,有點無精打采的,又似是有滿腹的心事想要傾訴,卻又顯得無奈。
“哥,我怕。”苦瓜精扭著自己的衣角怯怯地說。
“不怕。”鬼見愁嘴里說著,但那語氣顯然沒有一點底氣。
他抬起頭,看見遠處的山,近處的樹,還有那些奇形怪狀的巨石,高高低低,黑壓壓地突兀著,不禁一陣心慌意亂,于是,便想起爺爺講述的鬼故事來,那些張牙舞爪的鬼怪仿佛就隱藏在附近;而風打在樹梢上又發出一聲聲凄厲的怪叫,更增恐怖。
劉小云和陳雨躲在一塊巨大的石崖下,他倆的四周是一人多高的荊棘,密密麻麻的,只露出一點點的天空,不知名的蟲兒唧唧地鳴叫著,緊一陣,慢一陣。
兩個半大的孩子由于恐懼本能地依偎在一起,彼此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心跳聲和瑟瑟的發抖聲。他倆知道這里離自己的村子,自己的家,自己的私塾已經很是遙遠了,沒有人能夠找到他們。他倆還知道,再往前面走就是那座延綿數百里的太行山主脈。翻過那座山,也許是村莊,也許是城市,也許是無邊的森林,也許仍然是走不到邊際的大山,反正他倆都沒有去過。
“哥,我想家。”陳雨說話時已帶出了哭腔,緊接著就是嚶嚶的低聲抽泣。他的眼淚滴在鬼見愁的胳膊上,涼涼的。
“哥,咱們回去吧!”陳雨輕輕搖著劉小云的胳膊央求道。
“不能,回去咱們怎么見人呢?咱現在可是壞人了,你不怕挨打嗎?趙大叔肯定把一切都告訴了你爹你娘和俺爹俺娘了。”劉小云說這話時,臉上爬滿了羞紅。他下意識地把手伸進來口袋里,緊緊地攢緊那幾枚黑溜溜的銅板!他已經下定決心逃離那個熟悉的村莊,逃離那棵大榕樹,逃離自己的父母,逃離夫子,逃離趙大叔和一切大人們,他要帶著陳雨,永不回頭地逃離這里!
“那,咱去哪兒呢?”陳雨怯怯地問。
“我也不知道。”劉小云說到這里,眼見著狼狽不堪的自己和陳雨,心中已然滿是懺悔,曾經堅定不移的信念也有些動搖了,“翻過這座山吧!聽大人們說,那里的人可好呢!”
過了一會兒,風停的時候,蟲兒也不叫了,夜晚是死一般的寂靜,而遠處卻傳來高一聲低一聲的野獸怪叫聲,不知道是狼還是野豬。劉小云和陳雨打了一個哆嗦,就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于是,兩天前闖禍的一幕往事就浮現在了他倆的腦海里……
闖下大禍的日子是個晴好天。
這天下午,風和日麗。初夏的花兒美麗地綻放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青青的樹葉、草兒散發著說不出名兒的清香;成群的蜜蜂、蝴蝶翩翩起舞;鳥兒在天空快樂地飛來飛去。
完成夫子留下的作業,鬼見愁和苦瓜精也像鳥兒一樣被快樂感染著。他們捉了會兒迷藏,逮了一只蝴蝶,又到田間偷走大人的午飯飽餐了一頓。玩膩了之后,記不清是誰的提議了,兩人就一前一后地來到村外的大榕樹下。
這里是年輕人談情說愛的地方。祖祖輩輩以來,大榕樹總是伴隨著村里的愛情在成長。這里有過讓村民們津津樂道的緋聞,也有過讓村民撫掌大笑的故事,更有讓年邁的老人埋在內心深處的甜蜜。
鬼見愁和苦瓜精在大榕樹下手拉著手,眼對著眼,說著悄悄話。他們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好朋友。
陳雨的眼睛像泓清澈的泉水,嘴唇像熟透的櫻桃,做了多年的鄰居,劉小云第一次發現陳雨是如此地美麗動人,原來不知不覺間陳雨已經出落得這般楚楚清靈,就像一只美麗的蝴蝶。
他們說著說著就有了一種沖動,那沖動漸漸匯攏、升騰起來。
劉小云終于忍不住了……
劉小云的手伸進了陳云的衣服里面……
劉小云的頭挨上了陳云的頸側……
劉小云的唇輕輕地貼上了陳雨的……
劉小云的腦中閃過一些隱晦的記憶,那些是夫妻們總躲避開來做的一些快樂又痛苦的事情。
陳雨只是象征性地輕輕推搡了一下朝自己靠過來的身軀,曼妙的紅潮涌上了臉頰和脖頸,他的腦海中亦浮現出一些羞人的畫面……
漸漸的,陳雨被劉小云壓住,不屬于自己的陰影罩在了自己的臉上,羞恥心讓他緊閉雙眼,卻又出于渴望,任那人在自己的身上胡亂擺弄。
柔若無骨的身體舒展在潮濕的草地上,身體虛軟顫抖,雙腿被分開,卻又緊緊將那人夾住。劉小云僅僅靠著模糊的記憶和本能,摸索著、愛撫著、占有著,緊致、疼痛、快感,他們一同發現了隱藏在身體里那不可告人的快樂秘密,兩人的身體里鳴響了原始的律動。
這一天鬼見愁十五歲,苦瓜精十四歲。
趙大叔來得太突然了,他像一尊從天而降的巨神!
趙大叔出現在大榕樹下時,是趕著他那頭笨牛一起來的。那頭笨牛不聲不響,慢騰騰的,等到了鬼見愁和苦瓜精身邊時,才“哞”地叫了一聲!那聲叫之后,趙大叔手里的鞭子更像雨點般打過來,隨著一聲又一聲“啪啪”的鞭響,鬼見愁的身上就起了一條又一條的血印!
“流氓!壞蛋!看我不告訴你的大人和夫子去!”
趙大叔的話遠比趙大叔的鞭子還要鋒利。劉小云和陳雨的臉蛋比地上因顛鸞倒鳳而來的傷口血痕還要紅了。陳雨害怕地咬著嘴唇哭了。
“趙大叔,我錯了,你千萬別說,我會負責的。”劉小云固執地讓陳雨靠在自己的胸前。
趙大叔用他的鼻孔輕蔑地哼了一聲,就趕著他那頭笨牛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下午,不再美麗,變得難捱而又苦澀!只是自責、內疚、害怕和慌慌的不安。劉小云和陳雨知道闖了大禍,不敢回家,不敢見人,更不敢手拉著手在村里走。趙大叔的話巨雷一般,不斷地在他們的耳邊回蕩著、炸響著。
劉小云送陳雨回家,陳雨的母親正在趕針線,面上是如常的寒霜,目光掃過兩人,只見劉小云正有意無意地攙扶著自家兒子,而陳雨一直紅著眼睛不說話,腦袋幾乎垂到胸口,心下的疑惑暫且被壓下,然后似是不耐般擺了擺手。劉小云如獲大赦,立馬將人半抱半扶地回了房間。
一進到房間,陳雨便立即虛脫在劉小云的懷中,褲子后面甚至還沾有血跡,額上更附著一層薄薄的冷汗。
劉小云心下慌亂難過,抱著陳雨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又折斷了些養在室內的蘆薈,強扯著褲子,在陳雨撕裂開的□□處細心涂抹了幾遍,聽大人說過,蘆薈有消炎生肌的功效。
劉小云悄悄地溜進家門時,火紅的晚霞已經褪盡了,只有姐姐在家。
姐姐見了劉小云就問:“你瘋哪里去了?剛才趙大叔來過咱們家,說要給爹娘說件事呢。”
劉小云的頭就“嗡”地一下子大了。
好半天,他才小聲地問姐姐:“那咱爹咱娘呢?”
姐姐說:“去咱姥爺家了,今天不回來。”
劉小云沒精打采地“噢”了一聲就回屋了。他沒吃晚飯,也不說話。姐喊他,他也沒吱聲,就躺在炕上想心事。同S性S私S通,這個罪名他和陳雨都扛不起,劉小云知道自己和苦瓜精的“丑事”再也瞞不住了!
劉小云失眠了,整整一個晚上沒有睡著。
他隔著窗戶靜靜地看著天邊的那輪彎月,一片云彩飛過來,遮住了月亮,月亮掙扎著剛剛探出明亮的頭,就又有一片云彩飛過來。一個晚上,整整九片云彩飛過來,月亮始終沒有走出那些陰影。他好想去看看陳雨的狀況,短短時間的分離,竟是有些想念的,年少的愛戀。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