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埋下禍根的貓女風暴過後,青丘山的一切也恢復了原貌,重現一派生機。
道袍男人手上的青丘鏡終於因爲能量耗盡而化作了齏粉,受困於此的人們接連重新活了過來,轉動自己還不太靈光的大腦,唏噓著自己經過半年時間死了又死,活了又活,現在終是得救了,臉上不言而喻的表情是隻有體驗過劫後餘生的人才會有的。
周圍人發出的喧鬧聲和嘈雜聲,一陣高過一陣,被恐怖連鎖的幾位美男和兩條傳說中的神龍震驚吸引過去,一時間恐懼、敬畏、驚喜、僥倖、驚訝、興奮、頹靡的情緒沉雜繁複。
“爹,一切都過去了,是不是?”坐於高堂之上剛剛甦醒的青丘掌門哭喪著臉看向仍舊跪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老道,躲在自己夫人的身後,然後害怕地溼了褲子,一副沒出息的孬樣。
老道並不理睬,擡眼望向伏雲霏幾人,目光萎靡,神色頹廢,冷聲道:“是你們救了我……這麼說,我和那鄉下村婦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說完,身體迅速反映,浩蕩殺氣撲來。
畜生就是畜生,該賤j人命就是賤j人命,金融危機來了,他也貴不了。
伏雲霏連躲都懶得躲,他嚴重鄙視這個江湖中所謂德高望重的青丘名門。
“閉眼——”只聽伏雲霏沉悶地說道,然後一躍而起,身體生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託在了半空中,再然後鋪天蓋地的五彩霞光自伏雲霏合攏的雙掌中爆發出來,再然後便是喃喃而出的咒文:“愛故生憂,愛故生怖,不生不滅,不垢不淨……忘!忘!忘!”
兩條烏龍用兩隻巨大的龍爪捂住眼睛,女虹以及青燈也乖巧地擡手捂住眼睛,只有那隻……因爲翻了兩邊四十八道高牆累得手腳灌鉛了一般的莫雪瞪著一雙無知而憂傷的嫵媚狐貍眼,同其他人一樣被絢爛的五彩霞光迷住了神識,然後再被洗去這半年時間的全部記憶。
時間彷彿凝固,意識渾渾噩噩,天地間只剩一樣傾聽的慾望。
“愛故生憂,愛故生怖,不生不滅,不垢不淨……忘!忘!忘!”悅耳溫柔的聲音響起。
衆人著迷般聆聽那咒文,百十人開口齊聲,聲音轟隆回蕩于山間:“忘!忘!忘……”
施咒完畢,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昏迷,當然也包括絕對是意外的莫雪。
“都好了,我給他們輸入了捏造的意識,重組他們的記憶。”伏雲霏伸了伸懶腰,然後四處張望查點有沒有遺漏的人,安心後繼而道:“雖然比較牽強,但也只能這麼解決了。”
另一旁,青燈已經行動,跪到了兩條烏龍麪前,還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三株高香,然後開始膜拜叩頭,唸唸有詞道:“神龍大人啊,你要保佑我早日遇見美女,最好多遇見幾個美女,哎呀,其實帥哥美女都可以的~~~”這是個任何時間都可以脫線的超級煞風景幼j男蘿莉。
兩條烏龍泰然自若地接受青燈的膜拜,紛紛讚許道:“嗯,這小狐貍將來有前途啊。”
倒是女虹的反映有些不一樣,他抿緊了嘴巴,走到那道袍老頭跟前,一手虛抓,便是一個強大的雷電能量球出現在其下,足以毀掉整個青丘山的雷電球,天真的雙眸中閃現凌厲。
“虹兒……”伏雲霏湊上前去,拉下女虹欲想降臨災禍的手:“你是降幅的官兒,怎麼可以幹這個,讓我來吧……但是,以他的罪行,該怎麼罰呢?……嗯,有了……”
換伏雲霏起手,掌心幻化出一團黑色的腌臢物什,然後他將這團漆黑惡臭的物什按在畜生老道的頭頂,而那實質般的腌臢物什便慢慢地滲透進去,然後他又以同樣的法子炮製了青丘掌門。
這個畜生老道和他的孬種兒子將經歷過十分殘酷的精神折磨,嘗過生不如死的滋味才能解脫死去,想必大家應該還沒有忘記,這傢伙還有一個外號叫鬼見愁來著。
“好餓啊,我們去吃點東西吧。”女虹的建議贏得一致好評。
於是以至於,清醒過來的莫雪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形:三個人擠在一輛馬車裡架火鍋涮大白豆腐,照這點空間算著,再擠一頭羊是正好滴,不過說起火鍋還真的有點餓了。
於是乎~~~莫雪一手扶額,柔軟地躺在原地,然後發出一兩聲虛弱而憔悴的呻吟:“哎呦喂~~~哎呦喂~~~”然而,當他叫道第三聲“哎呦喂”的時候,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的異狀,爲什麼每一次的細微震動都會使自己的身體如此疼痛(翻牆那檔子),難道他的處男膜……
注:他的記憶已經倒退到半年前自己同蛤蟆精喝酒的那一次,他家那口子其實才跟他交往不過倆月,這廝被殺得可能有點怨念,命都沒了,到頭來還得被人忘到屁股後去了。
再注:他一直垂涎蛤蟆精那霹靂無敵的美色,所以總是做東約他出來喝酒,歘空吃點小豆腐啥啥滴,期待著能發生個酒後亂性啥啥滴,然後能趁機賴上人家結婚啥啥滴~~~
再再注:相對於可愛調皮型的青燈和空靈高貴型的女虹,這兩隻都不是他的菜,莫雪更喜歡男人味濃烈一點的鐵面威嚴型的伏雲霏,好吧,抉擇再三就選這一款了~~~
那三個吃火鍋吃得面色潮紅媚眼如絲的淫兒回頭張望——莫雪那廂的表情怎地如斯詭異。
正當那三人詫異的時候,只聽莫雪發出一聲冤魂般淒厲的哭喊:“哎呦喂——哎呦喂——”
青燈捅了捅伏雲霏,道:“師父啊,您去看看莫雪是不是鬼上身了,怎麼這麼恐怖啊?”
伏雲霏認命地爬過去,戳了戳躺在那裡上演八點檔泡沫劇的莫雪,問:“莫雪,你怎麼了?”
莫雪委屈地蹭著伏雲霏的大腿,委屈地擦了擦眼淚,委屈窩進伏雲霏懷中說:“相公誒,人家的處男之身已經被你破了,以後我就是你吃幹摸盡的人了……你可不能不對人家負責哦~~~不然我一定告垮你,告得你身敗名裂,告得你傾家蕩產,讓你吃不了也得兜著走。”
伏雲霏感受到某種低氣壓,僵硬地扭頭對上女虹噴火的眼睛。“爲什麼他不找別人,偏偏找上你?你說,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勾引過他?更重要的是……他怎麼還是處男?”
“對啊……”青燈也若有所思地看向莫雪,八婆道:“沒想到你還是處男誒,那初吻呢?”
莫雪對手指,含羞回道:“初吻早就給了我們隔壁的黑熊精了。”然後再度怨念地賴到伏雲霏的懷中:“相公啊~~~人家的腰好酸,你給人家揉揉嘛~~~”耍賤誒。
伏雲霏大氣不敢出地低頭不說話,還在努力耍賤的莫雪感覺自己突然被一片陰影籠罩。可惜剛剛回過頭,便被一條撼天震地的腿踢飛,化作天空中沐浴著陽光的無數只星星中一顆。
再然後,伏雲霏被剽悍升級的女虹揪住耳朵。青燈瞭解地迴避,下車在林子裡溜達。
家庭教育的訓斥聲大概纔開始個兩三分鐘,便被一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怪怪的聲音取代,在林中溜達的青燈也及時跑回來,趴在軲轆上面聽色j情廣播續集。
大約又過了個兩三分鐘的時間,林中徒然又響起了一聲不異於殺豬的嘹亮尖叫。
馬車裡伸出兩顆腦袋,打發青燈先去視察情況。等到伏雲霏和女虹也差不多穿好衣服的時候,林子中又傳來了屬於青燈的更爲誇張的尖叫,這回總算知道情況沒有那麼簡單了。
伏雲霏和女虹趕到時,現場的情況是這樣的:一個大約七八歲的放牛娃,抱著外表年齡大約十七八實際年齡一百多的青燈,青燈把頭插進放牛娃的懷裡,做鴕鳥狀。兩人的旁邊是一具看似腐爛了很久的屍體,一隻爛得只剩下半截的手臂從麻袋裡伸了出來。
伏雲霏蹲在屍體旁邊,用隨手撿來的樹枝將麻袋扒拉開來。“燒傷致死,是什麼人這麼殘忍,將一個生人活活燒死?”
女虹蹲到伏雲霏的旁邊,連連搖頭。
“怎麼?”看出女虹有疑惑,伏雲霏開口詢問。
“你感覺到了嗎?有黑暗能量的味道,但是又少得幾乎察覺不到。”女虹瞄了瞄屍體那雙大睜的雙眼,黑白深刻,明顯有一股稀薄的怨恨徘徊在其中不肯散去。“他殺已經是鐵的事實,但是如果是冤死,冤死者怎麼只有這麼一點的怨恨……他應該更強大,甚至可以成形爲自己報仇。”
被女虹這麼一說,伏雲霏也感覺到了那一絲的黑暗力量,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這時,一旁一直在哭鼻子的放牛娃開口道:“大哥哥,可不可以先讓俺哥入土爲安?”
“他是你的哥哥?”伏雲霏驚詫問道。
放牛娃點頭,掀起來自己的紅肚兜,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俺哥是被村裡的人扔到這裡的,俺爹俺娘不讓俺來找俺哥,因爲他觸怒了天神,所以天神降下天火收回他的命,俺們村裡人都是這麼說的。俺只是沒想到,俺哥會爛成這個樣子……嗚嗚……”
女虹微笑著上前。“我們先幫你埋了你哥哥,然後再讓我們送你回村裡,好嗎?”他將放牛娃抱到了躲在樹後啃草的青牛背上,然後揪著放牛娃的沖天炮做出各種鬼臉。
“哈哈,好啊好啊,哥哥你好逗啊。”女虹自己還是天真純淨的少年形象,很輕易便贏得了放牛娃的好感,放牛娃也學著女虹的樣子,回送各種各樣古怪的表情,玩得不亦樂乎。
另一邊,伏雲霏又開始奴役賴著吃白飯不走的青燈,青燈爲了拜師成功,還是強忍著恐懼,雙腿一直打著顫兒地草草埋了那具腐屍,然後因爲食慾不振一直臉色青白了三天不止。
一行人跟著放牛娃回到小村,小村是一個並不富裕但民風淳樸的地方,放牛娃的爹爹下地幹活還沒有回來,家裡只有放牛娃的老母接待了伏雲霏幾人,還被幾人的堂堂相貌迷惑,以爲是什麼貴氣的大人物到訪,立即惶恐地下廚端出家裡鮮少出現的沾著葷腥的農家菜,當然,對伏雲霏幾人的問題也都一一如實回答了。
原來,像這種“天神降火”的事情在附近的幾個村子都有發生,但不知是什麼人蓄意煽動還是村民太過無知愚昧,被冠以了天神的名義,赤j裸裸的兇殺命案就這樣一直被放任猖獗。
其餘的可用信息便沒有了,也就是說,這愛管閒事的幾人不得不繼續到別的村子找線索。於是,拜別了農家老母和放牛娃,馬不停蹄地駕著加了風翔術的馬車奔向鄰村,整整一個下午在若干熱情村民招待下,幾人(青燈不算)吃得膀大腰圓猶如五個月孕婦,可惜依舊是毫無頭緒。
女虹撫著大肚子隨伏雲霏投了客棧,趴到牀上再也起不來,腦袋裡還漿糊著白天的命案。
伏雲霏做壞,把手放到女虹凸起的肚子上按壓,如願以償地被女虹踹下牀。
“撐死了,你壓什麼?”女虹似乎不解恨,又伸出腿,照著地上的伏雲霏踩了好幾腳。
伏雲霏趴在地上,怨念地想:果然是結婚之後,就卸去了溫柔可愛的面具,恢復了本性惡劣暴力的本性。然後,完全不記得自己先撩的閒淡。
“本來還想告訴你我的新發現,你對待我的態度真是越來越惡劣了……”伏雲霏憤恨地說完,從地上爬起來躺倒牀上,閉眼像是要覺覺了,一副死人樣。
女虹咬牙切齒地一拳擂在伏雲霏同樣高聳的肚子上,陰沉道:“你說是不說?”
伏雲霏一口氣差點沒咽過來,翻著白眼投降,等到終於緩過氣來,才恭敬地向夫人大人彙報詳情:“我回想了一下,我們繞了一下午的那麼多小村莊,其實我們都在圍著一個地方打轉,這等於已經把兇手的所在地點告訴我們了,就是……這裡,這個被小村包圍的城鎮。”
“對啊,這樣想來,倒也合情合理。”女虹托腮自語道:“兇手爲了隱瞞身份,所以淨挑一些山高皇帝遠的窮破村莊作案,再散播出‘天神降火’的謠言,就算有人起疑,一個沒有門路的村民又能有多少影響力?”
伏雲霏翹起二郎腿,瞇著眼睛,擺出一家子二世祖的德行——這回可以重振夫綱了。
女虹從思考的海洋中遨遊回來,瞥了眼牀邊得瑟的伏雲霏,正好一腳下去。
“你今晚睡地板。”女虹翻過身,房裡的油燈同時滅掉。
“我就知道,你還和從前一樣那麼野蠻。”伏雲霏聳聳肩,躺在地板上。
而另一邊,那隻被一腳踢飛成小星星的莫雪,經過兩天零八個小時的漫長曆程,終於著陸了,砸壞了一個屋頂和兩層地板,著陸於一個熱氣氤氳的大水桶裡。
樓上兩層的住戶從莫雪砸出的大黑洞裡探出頭來,歡呼道:“呼~~~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坐在木桶裡的男人,看向同在木桶裡的莫雪,然後男人單手挑起飛來橫禍的尖尖下巴,再然後邪魅笑道:“來~~~美人,告訴我,你是誰?”
莫雪美人楚楚可憐地擡頭,羞答答地回道:“人家,剛剛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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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是一個雞摸的淫……來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