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影蛇手”化身成爲了沐融雪,她凌厲的氣勢也一下子轉變了,行爲舉止都變得和死去的那個女人一樣。前來相送的四尾刃一行人都有些恍惚,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有點怯懦的樣子和之前女人顯露出來霸道、強勢的一面重疊在一起。
所有人都有種錯覺,女人從心到魂都已經變成了沐融雪。難以相信世上還有如此可怕的剝奪能力。
玫瑰作爲鎮守封印門的重要人物自然也在場,要進到地下遺蹟需要經過的區域是她的試驗場,就連暮凌蕭都是第一次進去。
走廊兩側一個個籠子吸引了人們的注意,籠子裡所關的人有的成了畸形,身體上出現了獸化的反應,有的已經成了徹徹底底的野獸,也有的神志不清像是已經死了,很少能看到精力旺盛,發生怒吼的人。
“這些人是怎麼了?”暮凌蕭小聲地問一旁的少女。
這支隊伍沒有人說話,玫瑰走在最前面領路,一側跟隨的是化成成爲沐融雪的女人,跟隨在後面的這些人還是忍不住小聲地議論起來。
“都是有獸化能力和潛力的人,是試驗品,這些都是要犧牲掉的。”
“那他們被折磨成這樣是爲了什麼?”
“有的是給某個人做試手的靶子,有的爲了抽出他身體裡已經開始獸化的血樣本,只要把人身體裡的血一滴不剩地抽乾淨,然後衝入相當分量的人身體裡獸化的血,這個人就會慢慢地發生變化獲得獸化的力量。能夠和這股力量很好融合的,就能練就魔人形態,不適應的就是長成畸形、或是徹底淪爲野獸。”
暮凌蕭有些明白了,“能夠很好融合的人會有更大的用處,失敗的人則用各種辦法處理掉,是這樣的吧?”
“和你說的也差不多了。”
“那領悟到魔人形態的人呢?”
“初階的就兩兩放到一起,讓他們相互殘殺,只能有一個人最終活下來。他們的力量被手腕上的封印手鍊抑制住了,只能靠獸化的力量來取勝,所以不斷地刺激、逼迫能夠讓他們突破自己的極限。”
“你看到過很多麼?這樣殘酷直接的廝殺。”
“起初我不敢看,只是待在牢門外面聽動靜,等動靜停了再拉開門上的折板,到後來我忍不住好奇偷偷地看了,心裡很害怕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少女的話音平靜,“後來慢慢地也就習慣了,我每天都會帶幾個人到另一個人的監牢裡,我看到過一對親兄妹被放在一起,他們之中如果不死掉一個人,送來的食物就會越來越少,直到有一個人被活活餓死,或是兩個人都死掉。這對兄妹堅持了五天,我還偷偷給
他們送過食物,後來被師父發覺了,我還是沒能救他們……”
暮凌蕭低聲問:“後來怎麼樣了?”
“哥哥死了,他把一柄刀刺進了自己的心臟,握著刀柄的人是他的妹妹。”
“那他的死……”
“是他自己刺進去的,這對兄妹餓的都沒有力氣了,最後在爭搶桌子上的一把刀,最後還是被哥哥搶到手,妹妹沒有能夠阻止他……”
暮凌蕭臉上竟然流露出了一絲難過。
“我還看到過一對父子,後來還是兒子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只是爲了活下去。我有時候在想人性到底是如何的,是如此殘酷還是依舊存有真情,起初我對這個世界感到很絕望,後來想通了。”
“哦?”暮凌蕭一愣。
“其實人性是如何的沒有一個定論,它就是殘酷的、狠毒的、冰冷的,但有時也會是溫暖的、溫馨的、感動的,在這一刻我才明白善惡是怎麼回事,我覺得蝮蛇之擁有它存在的意義,它的意義在乎毀滅也在於拯救。”
“你果然是長大了,這些話有些深奧哦。”
“我們都是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去看待一件事,其結果當時是不盡人意的。有的兄妹會相互扶持,哥哥寧肯死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妹妹,有的就能捨棄掉骨肉親情,導致這樣結果的是人本身。”
“你告訴我,我哥哥的死訊之後,我總是在下想他在監牢裡面對殷秋夜會是怎樣的心情,他們會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哥哥死了,我知道他是爲了我才死的。”
“爲了你?”
“是的。哥哥是個知道知恩圖報的人,就算殷秋夜變了,變得陰險惡毒,他也會念著這份情。我很想知道他在死前都說了些什麼,所以我很想見一見我的朋友。”
“在師父和朋友之間做個選擇一定很難吧?”暮凌蕭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是我,我可能會走掉,寧願不去面對這個難題。”
“我也想一走了之,可是我心裡記掛的兩個人都在這裡,我不能走。”
“能不能告訴我,在兩人之間你做出選擇了麼?即便還不確定有沒有一個更加傾向的人?”
“沒有。”少女搖了搖頭,“真的沒有。”
玫瑰停了下來,手指著腳下的階梯,“從這裡下去就到那道大門了。”
“很好。”化身成爲沐融雪的女人說,“你留在這裡,至於其他人你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嗎?”
“他們最好從退出去,試驗室裡有很多不能動,甚至不能碰的東西,他們留在這兒是個麻煩。”
“好。”女人轉身對著衆人說道,“
諸位就送到這裡吧,首領再過四五天的時間就回來了,總部其他地方的防護就勞煩各位了。”
四尾刃說道:“這裡也不能缺少人手,還是應該留下幾個人任血玫瑰來調配。”
“你說的很對。”
“我願意留下來!”冷秋山立即站出來說話。
“還有我。”
隨後又有幾個人舉起了手,這些人都是四尾刃的支持者,“獨影蛇手”看得出他們別有目的,竟然默許地點了點頭,“就留下三個人吧,誰留下來你們自己商量著決定。”
她說著招了招手,少女走了上來。
“有些話我想要單獨交代你,我們先到下面去。”
兩個人走進了梯口裡沒了身影。
玫瑰回頭看著衆人,“諸位都回去吧,我不需要人來幫忙。”
“你又開始獨斷專權了,現在可不是什麼事都你一個人說了算。”
“這裡是總部內的禁地,允許你們走進來我已經很講情面了,把守一道門我一個人就夠了,再留三個人這是做什麼?難道是爲了對付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四尾刃惱怒起來。
“你也不要再爭了,我留下來,諸位若是還有疑義可以先問過我手裡的刀。”
“暮凌蕭?!你不是不站在任何人的一邊麼?這是做什麼?”冷秋山有點怕這個暮家叛逃的年輕人。
“我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管。”
冷秋山心頭怒極,只能在嘴裡小聲地嘟囔。此時只好看著他身前的擁護者——四尾刃。
“我聽出了你話裡的敵意,我覺得你是有些誤會了。”
“誤會?”暮凌蕭一揚眉。
“對啊,你會覺得我想要迫害五尾刃,她可是首領寵信的寵臣,我可沒有這個擔子。我只是不放心,萬一出現什麼狀態,她一個人會顧不過來。如果有人從外面攻入潛入到了這裡,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你說到那時該怎麼辦?”
“你的問題有點太異想天開了吧。”暮凌蕭道,“要攻進來,必然是從正面的入口進入,你們會第一時間知道敵人來襲。何況,又有誰知道總部的確切地點以及入口的所在,你的顧慮完全是無用的。”
“暮凌蕭,可你不要忘了,呂清寒失蹤了那麼久,他去了哪裡?如果他是組織內部的奸細,隨時都會有大敵來犯,如果我是襲擊者自然不會選擇從正面的入口突入。而五尾刃的試驗室區域這麼大,又沒有巡邏的人,是潛入進來的最佳路徑。”
“你如此堅持,到底有什麼打算呢?我很想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