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炎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轉(zhuǎn)頭去找離翁,想要得到他的一聲讚許和認同。
學(xué)習(xí)水遁之術(shù)也是暮炎強烈要求的,離翁猶豫了很久才答應(yīng)。暮炎臉上的笑容忽然褪去了,因爲在師父的臉上看到了異樣的神情,離翁低垂著頭像是在沉思什麼。
“師父,我做到了!我……”
離翁看他的眼神變了,帶著審視和疑惑。
“師父……你怎麼了?”
“你失敗了,你還活著是因爲血印的力量……血凝之術(shù)!”
“血凝之術(shù)?”
“還記得我提到的那位城主嗎?他的血印就是血凝之術(shù),據(jù)說只要血液不流盡就不會死去,並且身上所受的傷會全部復(fù)原,等於是一個人有兩條命。”
“這、這怎麼可能?”
“當然,施展一次血凝之術(shù)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施術(shù)者不到萬不得已纔會使用,而你的情況似乎有所不同……”
暮炎忙問:“哪裡不同?”
“剛纔你是施展水遁失敗,身體會四分五裂,而水物質(zhì)最終轉(zhuǎn)化成了血球,血球似乎還是儲存力量的一種容器,你的性命能夠得以保全是靠著這個血印的緣故,而血凝之術(shù)是再生的招數(shù),可以將身體上所受的重傷復(fù)原,等於是多了一個替人的人偶,真是難以置信……也許你是傳聞中所說的——雙重血印!”
“更難得的是,兩種血印的能力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如果說你擁有著不死之身也不爲過。”
“我怎麼什麼都感覺不到……”
“你還不知道怎麼施放血元的力量,你需要強大的對手來激發(fā)體內(nèi)的潛質(zhì),更重要的或許是你還不瞭解你自己。”
“我自己?”暮炎神情木訥,“我若是連自己都不瞭解,那我又是誰?”
離翁也問:“是啊,那你又是誰?”
有急奔的腳步聲逼近,來者還沒有從樹林中走去就已經(jīng)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
暮炎從呼吸聲中就能感覺得出來,來者是有急事稟報一路跑來不曾停歇。
“何事?”離翁看了大管家一眼,此人性子散漫除非極大的事情纔會慌慌張張,而他現(xiàn)在的表情不必說也能看出來是刻不容緩的大事。
“有人……闖進谷裡了,打傷了四名守衛(wèi),指名道姓要見您。”
“只有他一個人?”
“還有一名同伴,一隻眼睛瞎了。”
“他們兩個已經(jīng)渡過浮橋了?”
大管家急忙點頭,“下橋了,此人自稱名叫長青無悔,說是出於對您的尊敬沒有大開殺戒,不過他的耐心很快就會耗盡……”
離翁把目光看向暮炎。
“師父,我去了。”暮炎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我現(xiàn)在要更正之前所說過的話。”離翁看著暮炎的背影快要隱沒在林中才開口,“這一戰(zhàn)其中
一方的勝算仍不到半成,不過佔盡九成的人是你了。”
“去吧!”離翁輕聲說,“你是天鳥啊,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你高飛,師父以你爲傲,願作你翅膀上的一根羽毛!”
大管家猶豫了一下,湊到近前來,“谷主,該不會您是要派……暮炎小兄弟去阻擋入谷的人吧?”
“怎麼,你覺得他會輸?”離翁笑笑,揹著手朝著上山的路走去。
“不是,暮炎小兄弟是您的徒弟,天賦自然世間少有……只是,修行的時間未免太短了,我是擔(dān)心……”
離翁揮了揮手止住了他的話音,“叫個手藝好的人做具棺材,就在這片湖邊吧挖個坑,墓碑就不必準備了無名最好,這個人已經(jīng)不以自己的真實姓名視人,他已經(jīng)不再是風(fēng)家的人。”
“棺材?”大管家愣了一愣,多問了一句,“不知是給誰準備?”
“問那麼多幹什麼,天黑以前我就要用到,這件事沒有辦好,那這具棺材就是爲你準備的!”
“我這兒就去辦!”霜眉一溜煙地跑遠了。
“看來血輪的歸屬已經(jīng)有結(jié)果了。”離翁昂起頭看著天空的雲(yún)慢慢飄走,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裡,有些人也會像這片雲(yún)一樣離開他的眼界,未來之事他已經(jīng)沒有機會看到了,但這一刻他覺得心裡無比的滿足,他想他遇到的這個人才是真真正正武皇的後裔。
浮橋的出口步道上聚集著十幾個人堵住了上山的通道,另一方只有了兩個人,此時雙方陷入了短暫的僵局,氣氛極爲緊張一觸即發(fā)。
“我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我已經(jīng)給你了足夠多的時間。”長青無悔面對的是個遮面的女人,此人在山谷中地位頗高,攔路的那些護衛(wèi)聽從她的吩咐纔沒有一擁而上。
“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入谷的目的,離翁不打算見你,不過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不願見我?”長青無悔強壓住心頭的怒火,“你不是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嗎?他如果還不出來,我會讓人把你們的人頭送上山。”
“離翁最近收了一個徒弟,你如果想見到他,必須要先過這一關(guān)。”
“他什麼時候收了徒弟?此人怕是不是山谷中的人吧,難不成離翁重病了不得已才搞出這一手障眼法,你覺得我有那麼容易被哄騙嗎?”
“信不信由你。”
“我記起來了,你是離翁的孫女吧,是被收養(yǎng)來的。他還真是個有愛心、慈祥的人啊,對自己的親人、孩子不管不顧,卻無微不至地照料一個無關(guān)的外人。”
“不許你說我爺爺?shù)膲脑挘 ?
“怎麼,生氣了?可我說的都是實話,該生氣的人應(yīng)該是我。”長青無悔沒有大開殺戒一部分也有自身的原因,他中了水雉的毒,力量在不斷地流失,他十分清楚離翁的弱點,只要打敗他就能掌握這裡的一切。
有人從
山道下來,護院的護衛(wèi)們已經(jīng)傷了六個人,人們心裡都開始有了恐懼,有增援趕來頓覺大喜,人們發(fā)生了小小的**。
而**的原因是來者只有一個人,離翁沒有出現(xiàn),下山的人是他們僅僅只見過幾次面的那位年輕人,幾天前被離翁收作了徒弟。
可護衛(wèi)們都知道離翁徒弟剛剛開始對水元的修行,怕是連自己都敵不過,谷主不下山眼前的危難就無法得到緩解。
霜凌月看了暮炎一眼,又朝山道望了望,沒有人跟來,她的心裡不安起來。
“你們都退開吧,這裡的事兒交給我。”暮炎從人羣裡走過和長青無悔面對面。
霜凌月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我爺爺有交代你什麼嗎?”
暮炎搖搖頭。
“一句話都沒有交代嗎?那你想要打贏這個人的辦法了麼?”
暮炎還是搖頭。
“那你爲什麼還要來?”霜凌月氣急地說,“我還以爲爺爺會告訴你什麼制勝的秘訣,不然他怎麼那麼相信你……”
“霜小姐你先到山上去吧,讓其餘人也離開,這些人不走會妨礙到我。”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女孩狠狠地一跺腳,朝衆(zhòng)人揮了揮手,“都退到山上去,大管家會告訴你們該做什麼事。”
人們紛紛退開了,他們是谷內(nèi)的下人被迫留在這裡,對谷主並沒有任何感激之情,有的只有憤慨和怨言。但谷內(nèi)的規(guī)矩就是要聽命辦事絲毫不能貽誤,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爲其餘人獻身,聽到撤退的指示護衛(wèi)們爭先恐後地撤走,生怕指令在下一刻就會收回。
“暮炎,我們又見面了。”長青無悔目光陰冷,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你沒有帶著水雉刀,看來你的計劃不算很成功。”
“我已經(jīng)到達了目的,姜寒笙斷了一條手臂,他需要修養(yǎng)大半年纔會徹底痊癒,不過力量會削弱大半,他能不能活著離開那片飄滿大霧的森林還很難說。”
斷了一條手臂,而且是慣用的右手對於姜寒笙而言如同沒了半條命,即便他能僥倖活下來對長青無悔而言已經(jīng)不再具有威脅。看來是殷秋夜擊退了他,不然以他的爲人絕對不會給一個等待了十多年的宿敵以活命的機會。
“是我低估了那個年輕人。”水雉的毒從手腕區(qū)域已經(jīng)蔓延到了小臂,發(fā)作的時候會感覺一陣灼熱的痛楚,之後又會冰凍似的僵疼,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殷秋夜,想要儘快找到他親手砍下他的頭顱。
“那個年輕人將刀中封印的魂魄喚醒,意志失控淪爲了被cao縱的人偶,我完全可以放任不管等待他自生自滅,只是沒想到他恢復(fù)了意識,竟然擺脫了魂獸的操控。讓我沒有想到的還有一件事,就是你,竟然認了那個膽小如鼠的老東西做師父,他真是本性難改派你前來送死,更好笑的是你竟然答應(yīng)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