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先是一片漆黑,隨後慢慢地亮起來。殷秋夜用手背遮住眼睛,過了一會才慢慢地移開適應了眼前的光線。
是一根蠟燭燃起的微光,很微弱,不過他已經久居於黑暗裡,再次看到光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刺眼。
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是個高瘦的女人,她的膚色是葡萄紅色的,五官算得上秀麗,不過她給人的感覺非常穩重,一點也不柔弱和她細瘦的身軀比起來極不相稱,女人的背後是一柄連鞘的大劍,劍鞘也是紫色的。
她一身粗糙的布衣,同樣是紫色,頭髮梳成了一束馬尾,頭髮是難得的烏黑油亮。
女人看了他一眼,蹲下身,粗暴地扯開腹部的衣角,殷秋夜痛得叫了一聲。
“喊什麼,皮外傷而已,再深入一寸你可能就會沒命了。”女人撩起他的外衣看了看傷口,隨後又放下了,站起身,“待在那裡別亂動,我去給你拿止血的藥。”
殷秋夜就算想動全身也使不出力氣,他獲救了終於鬆了口氣,才頓覺渾身疲憊。
他只能睜大眼睛注視著女人的背影,對方消失在了石穴的拐角,他轉頭看了看四周,這個地方是個洞穴,地面乾溼,似乎洞內有水源和植物。
女人很快回來了,她嘴裡嚼著什麼東西沒法說話,站在殷秋夜的面前上下打量著他。
殷秋夜覺得女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農夫在挑選一頭健壯耕地的牛。讓他有點不舒服,所以他移開了目光看著別處。
女人白了他一眼,蹲下身,扯開他的衣衫露出腹部的傷口,她輕輕地用手按壓,將傷口內積壓的淤血擠出來,然後一口把嘴裡的‘藥物’吐在傷口上。
殷秋夜全身顫抖起來,身體麻痹了,然後是火燒般的劇痛,他不想被這個彪悍的女人看笑話,強忍著疼痛。
“忍一忍就好了,你是被一柄封印魂獸的武器傷到,恢復起來會非常緩慢?!迸苏f,“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是剛剛到這裡來的麼?”
殷秋夜點了點頭。
“怪不得,你的膽子可真大,遺蹟外面的區域非常危險,屍武士遍佈四處,你到遺蹟裡面去做什麼?”
女人看了一眼殷秋夜木訥的表情,明白過來,“看來你是不知道哪裡安全,哪裡危險了,好在你運氣好碰到了我。”
疼痛在慢慢減退,全身也不劇烈地顫抖了,殷秋夜吐了口氣,感覺似乎好了很多。
“
這裡就只有你一個人活著麼?有沒有其他人?”
“有啊?!弊弦屡苏f,“倖存的人都躲在石穴裡,洞穴裡有水脈和樹木,樹上長著果子,據說這個不見光的地方纔是蝮蛇之擁的總部。它原本在火山的地底下,而這一代的新首領打通了山脈,把總部建在了地上,而這裡則荒廢了。”
“我叫殷秋夜,謝謝你出手相救,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紫翎吧。在這個地方,一個人的名字沒什麼意義。”
殷秋夜點頭,“那你被關在這裡多久了?”
“我沒有算過時間,很長了,可能有……一年半了,或是兩年,誰知道?!?
“你沒有到過遺蹟裡面去麼?”
“冒著生命危險,進去過幾次,被關在這裡的人都說遺蹟深處有個出口,通道地上,可出口到底有沒有,在哪裡沒人說的出來。那就要仔仔細細地找,可那裡到處都是屍武士,被困在角落裡就完蛋了?!?
“你剛纔是使用的瞬身嗎?”
“是。遠距離移動,施展一次就需要等到明天才能再釋放第二次,你受傷了,那些亡者能夠尋著血的氣味找到這裡?!?
殷秋夜一驚,想要站起來,腹部的傷口再次裂開了,他呲了呲牙只好坐了回去。
“別亂動!放心吧,這裡很安全,那些亡者頭腦可不如人的腦子好使,他們只是在遺蹟四周遊蕩,只要不靠近輕易不會碰到。到外面去,要防的是那些發瘋癲狂的人?!?
“有水嗎?”殷秋夜說道。
“你等一下,我去給你弄點水過來?!彼齽傄獎?,一個影子從拐角處閃了出來,殷秋夜忍著劇痛從地上竄了起來,女人也是一驚伸手去拔背後的大劍。
“是我?!币粋€男人的聲音,低沉嘶啞。
紫翎看清了男人的樣貌,鬆了口氣,把手放回了遠處,出聲埋怨道:“幹嘛鬼鬼祟祟地出來,搞得人很緊張?!?
男人死死地盯著殷秋夜,面色不善,“他是誰?”
“剛進這裡的人,八成也是血玫瑰帶進來的,他跑到了遺蹟外圍遭到了屍武士的圍攻,我救了他?!迸藫]了揮手,示意殷秋夜坐下不要亂動。
“很可疑的人。說不定是血玫瑰故意放進來的人,你不該救他?!?
“他差點就死了,我可是在千鈞一髮的時候纔出的手,而且他也沒有看到我的旁邊,難道還是演戲給我看不成?”
“這可說不準。”男人的話音依舊是冷冷的。
殷秋夜感覺到了這個虎背熊貓的男人的敵意,他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們認得那個狠毒的女人?”
“什麼女人?你是說五尾刃吧——她的綽號叫血玫瑰,十尾刃之中就只有她一個女人?!弊萧岬恍Γ拔液退贿^手,當時若不是一旁的同伴相助,她已經死在我的劍下了?!?
“你是因爲什麼原因被帶到這裡來的?”男人問道。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關進來的人不是每個人都會經受一系列的試煉麼,最終都會被帶到這個地方?!?
“不是這樣的!能夠進到這裡的人,都是有希望成爲‘藥引’的人?!?
“我一直不知道藥引的意思,能不能解釋一下?”
男人搖了搖頭,“具體的含義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血玫瑰是希望關在這裡的人能夠制服那些屍武士,或是說找到控制他們的辦法。起初血玫瑰也會冒險進到這裡來,甚至蝮蛇之擁的首領也會現身,他們用某種特殊的東西來控制亡者,可後來這個辦法開始失效了,這個試驗場變成了死亡的地域。”
“怎麼會這樣?”殷秋夜不免有些好奇,“那個陰毒的女人是個做事謹慎小心的人,應該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是由一個人導致的,在一年前?!?
“什麼事?”
“想聽故事,時間可有的是。”紫翎看了男人一眼,“大熊,麻煩你去打點水過來,我也有點口渴了。”
“哼。要喝水的人不是你吧,怎麼,你看上這個小白臉了?”
女人一翻眼睛,“你胡說什麼,他的身手也是很不錯的,傷勢快點好對我們也有幫助。”
男人也不看她,轉身就走,“幫助?我只希望他不會趁我們不備的時候在背後捅刀子!到那時可不要怪我沒有好心提醒過你?!?
紫翎剛要反駁,男人已經從拐角消失了。
紫翎扁了扁嘴,她做事幹練,心直口快爽朗的像個男人,看她的外貌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說不準和殷秋夜年齡相當。
“說說一年前發生的事吧?!币笄镆剐难e還在想著那個男人剛纔說過的話。
紫翎在對面的石壁上坐下,把背後的大劍解下來立在一旁,搔了搔臉頰,“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講的,就是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兒?!?
“怪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