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快些前去攔住左良要緊。
看著藍萱一人一馬揚塵而去,坐在馬車上的允臻忽然大笑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錦瑟和廖昂軒被他的這大笑搞得一驚……他們兩人面面相覷,搞不清楚允臻為何會笑,可眼見著允臻越笑越大聲,還笑出了淚來……
“王爺,您……這是怎么了?”錦瑟問道。
允臻邊笑,邊擺了擺手,這才慢慢的緩過這口氣來。臉上仍然掛著笑意,沖著兩人說道:“我剛才越想越覺得好笑。你們說,這藍萱究竟是笨的不知道你們在提醒她,還是她根本就沒有這條筋呢?如果她想說的話,不說完是不會停下來的……呵呵呵呵……入凡啊,他在你家里也是這樣么?”
“她!哼哼……”廖昂軒苦笑了幾聲,“她在我家里還真沒有不敢說的話……”
允臻別過頭來,看了看錦瑟,說道:“你瞧瞧……虧你還好心提點著他呢!”
錦瑟微微一笑,低下頭來,心里想著:可是這藍萱對自己還是言有所止的,從認識他開始到現在,凡是讓自己為難的事情他幾乎沒有做過,讓自己尷尬的事情更是沒有一件……這是不是說明……他對自己還是在意的呢……
允臻笑過之后,臉色又沉靜了下來。
廖昂軒也沉默地思索著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還有,也在為藍萱與左良擔心著。
錦瑟的目光一直盯著地面……
三個人自此沉默著,一直到了別苑……
剛到別苑,允臻才下了馬車,剛才派出去到冷家的護衛也趕到了門口。
“報王爺,屬下去了冷家,但是……”護衛看了看站在允臻身后的廖昂軒。
廖昂軒明白這是何意,便準備與允臻告罪,先一步與錦瑟等人進到別苑之中,卻被允臻擋了下來。
“但是什么?直說無妨。”
“但是,在冷家只見到當時王爺派去護送的兩位被打暈的同僚,并不見冷千蹤影……屋內到院中還有斑駁的血跡……”
聽了這話,允臻緊緊的握住了拳頭,說了句:“知道了。”
然后,率著眾人進了院子,剛一進院,就聽剛才先進院中的下人快跑著來回報關在后院的那個人還有冷千的那個小僮梓月都不見了。
當左良坐在馬上,看著朱澤被押來的時候,心里有一股子說不出的痛快來。
上一次,自己就那樣被他不明不白被他像猴子一樣給耍了……誰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生個孩子都能上房揭瓦了!左良的原則就是有仇就報,最好當時就報!
“朱會長別來無恙啊。”左良微笑著說道。
“哼!自然別來無恙。倒是左將軍,這么晚了,如此興師動眾的將在下請來,所為何故呢?”朱澤冷笑了兩聲,斜著眼睛,一臉無所謂的看著左良。
“所為何故?朱會長就不必當著明人還講暗話了吧。”
朱澤一抖肩,甩開押著自己的軍士,冷冷的答了句:“左將軍何意,在下還真是不明白。”
“好……那就請朱會長略等片刻,等東西擺在您面前的時候,您就知道我是何意了。”左良點了點頭,心里說: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也不與你爭這一時口舌之快,一會兒我見了東西讓你有話也講不出來。
左良吩咐道:“搜!”
一聲令下,隨行而至的兵士打開了倉庫大門,點亮了火把,頓時間,剛才還黑漆漆的倉庫里,變得有如白晝一般。
兵士們搜查的時候,這里的縣太爺許會林以及衙門的同知,師爺,衙役……等等,連同城防衙門的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各式人物又來了將近百十來號。
“左將軍,您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許會林站在左良的馬上,仰著頭問道。
左良的眼睛連瞥也沒瞥他一眼,只是淡淡的說了句:“許大人稍安毋燥,一會兒您就知道我今天唱的是哪了戲了!”
就在他們這邊翻的熱火朝天之時,藍萱的馬也到了,看著眼前的情形,藍萱搖了搖頭,自己還是晚了一步。
雖然如此,但是藍萱的心里還是懷著一絲絲的僥幸——但愿,左良能抄出些什么來……
藍萱沒有隔岸觀火,而是打馬來到了左良的身邊。
左良一側臉,見是藍萱,有些意外。
“你怎么……”左良問道。
藍萱嘆了口氣,小聲說道:“那邊兒出了點岔子,我過來你這邊看看!本想著,如果你沒動手,就暫時停停。可現在看起來,我似乎晚了一步……”
“什么岔子?”左良皺著眉問道,“入凡不是給我發了信號?怎么還會出岔子!”
聽了藍萱的話,左良的心里也是一緊。
藍萱剛想回答,卻見朱澤此時正站在馬下死盯著自己,她只好對左良說:“那邊兒的事兒,先不說了,但愿你這里有所收獲吧……不然,這一次真的要摔個大跟斗了!”
兩人正說著,只見一位兵士從倉庫里跑了出來。
“報左將軍,屬下等人已經將倉庫上下收查一遍,并未見有假藥存在。”
“什么?你們分得清那真假么?”左良厲聲問道。
“左將軍,我是特意為了你挑了些知道些醫理的兵士前來的。”牛磊在一旁小聲說道。
左良聽了這話,瞧了瞧一旁的藍萱,藍萱眼珠轉了轉,問道:“頂屋和地下室,可搜查過了?”
“回您的話,上上下下都仔細查過了。貨品共計一千三百余件,雖然有些藥材成色不佳,但都是真貨。”
藍萱一偏腿,從馬上跳了下來,左良跟著也跳了下來。
“我們進去瞧瞧吧。”藍萱對左良說道。
左良點點頭,邁開大步,先走進了倉庫,藍萱緊隨其后也跟了進去,接下來,牛磊、許會林以及其他的大小官員都隨了進去,只把朱澤留在了外面。
朱澤不急不慢的看著門口,等著他們從里面灰頭土臉走出來的那個瞬間……
果然,不多時,藍萱與左良神色黯然的走了出來……
“咳……咳……”朱澤故意的咳嗽了兩聲,然后一臉奸笑的看著藍萱和左良,問道:“剛才小人就有問過左將軍……左將軍怎么說來著……哦,讓我略等片刻,然后我就明白左將軍深夜入在下府中,不由分說就對在下動粗所為何故……現在,我等也等了,看也看了,可是在下還是不明白,左將軍,您這是為了什么呀?”
左良剛才一直在低頭糾結著這一倉庫的假藥派向了哪里,卻沒注意外面此時又多了些其他人,聽了朱澤的這一番話,左良抬起頭來,正欲發火,卻見就在自己與藍萱進倉庫這么大個功夫,許多百姓模樣的人已經把這里圍了個結結實實。
聽了朱澤剛才的這一番話,原本就在交頭結耳的眾人更是大聲議論起來,目光都直盯盯的看著左良。
左良勉強的擠出了個笑意來,走到朱澤的面前。
左良低聲的說道:“朱會長,真是好手段。也是,您盤踞于此,也有些年頭,若沒些偷天換日,偷梁換柱的手段,也萬萬不可能維持到今時今日。左良我今兒……”
左良還欲往下說,卻覺得有人在后面拉扯自己的衣裳。
左良一回身,一甩手,“啪”的一記耳光打在了后面人的臉上,左良還怒斥了一句:“怎么?我還不能說話了么?”
當這打也打過了,罵也罵完了之后,左良才看清楚了剛才的這人是誰。
“你……”
藍萱用手捂著被左良打腫的半邊臉,尷尬的笑了笑,并沒有對左良說什么,而是走到了朱澤的面前。
只見她雙手一抱拳,作了個長揖,然后笑著說道:“朱會長,今日是我們唐突了……因為偏信了他人的讒言,驚擾了朱會長。不當之處,還望會長多多海涵……”
朱澤帶著笑意看著藍萱,也沒答話,卻聽后面的人群發出了聲音。
“這深更半夜的,說抓就抓,你們當我們會長是什么人啊?”
“就是啊,別說是會長,就算是個白丁百姓,就能由著你們官府欺凌么?”
“我們這百姓可哪里還有活路啊?現在的官員都成了這樣……”
“是啊,世道不好啊……做點生意本就不容易……”
“……”
“……”
如此等等,藍萱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掃臉色被氣得鐵青的左良,她明白,這個時候,左良斷然是說不出什么好聽的來的,只要他不開口,就算是對自己最好的配合了,現在,藍萱只好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夜已經很深了,驚擾了會長,晚輩實在是過意不去。但如此一來,便也將那奸佞小人的妄語擊得粉碎,還了會長一個清白之名。來人,速速派車馬送會長回府。”
“是。”
一位兵士得了令,去尋馬車。
朱澤聽了藍萱剛才的話,嘆了口氣,舉起他那又大又胖的手,搭在了藍萱的肩上,一邊笑,一邊說,手還不停的一邊揉著:“小相公的話聽起來還有幾分順耳……只是身為朝臣,就這般聽信小人讒言卻不尋真憑實據就妄自行動,還真是讓人覺得心中氣悶……你說,是不是啊?”
邊說著,邊更湊近了藍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