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體怎么樣?”
古詩雯來到姐姐古詩淼的小樓中小坐,雖然她看起來氣色不錯,古詩淼還是關切地問道。
“早就無礙了。”古詩雯拉住姐姐的手。
古詩淼還是免不了擔心:“你那些小廚房的人,怎么不全都換掉?”
雖然相較于辛垚,妹妹中的毒輕微很多,但身為姐姐,她仍難免心疼。
找不出問題也就罷了,人家辛垚將小廚房的人換了個徹徹底底,全都改用了自己的人,并且工作的時候閑人免入,這才吃得放心。
反觀古詩雯,則毫不在意,廚房中依舊任人進出,在吃東西上,也沒有任何講究。
古詩雯只是笑笑,不欲多說:“姐,這事跟他們無關。”
古詩淼嘟起紅唇,不能認可妹妹的話:“飯菜就出自他們那里,怎么可能無關呢?”
古詩雯握住她的手,稍稍加重了一點點力量:“正因為飯菜就出自他們那里,他們才跟這件事情無關。”
古詩淼恍然大悟:“這么說,你知道是誰做的?”
古詩雯搖搖手:“沒關系,不管是誰做的,下手不重,只是想給我一個警告。”
對于她,黑手只是想要略加警告;對于辛垚,她才是有意送她去死。
至于那個黑手是誰?她剛剛過門,就遇到了對手,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只是,有些事情,姐姐還是不知道的好。
古詩淼并不這么想。她恨恨地說道:“你剛嫁進來,就有人迫不及待了。她可真狠。”
狠?誰知道呢?也可能,是平日里耳濡目染的結果。
古詩雯依舊不動聲色。
“以后,你要更加小心些,別再著了別人的道。”古詩淼又叮囑道。
“不會的,姐,盡可放心。”
飯菜下藥的事情,既麻煩又危險,做一次神不知鬼不覺,如果沒完沒了,就太不夠聰明了,說不定會死得很慘。所以,古詩雯心中有數,下次再遇上的,會是新花樣。
古詩淼突然欲言又止:“詩雯,姐姐想問你,子芮……他可有,在你房里……跟你……”
古詩淼想問的是什么,她和妹妹都一清二楚,真正令古詩雯訝異的是,姐姐竟然問不出口。
她已經是一位六歲女孩的母親了呀!何以矜持至此?
姐姐的個性,姐姐的行事作風、姐姐的人生經歷,她都非常了解。她的這種了解,是全面滲透到骨子里的,有些方面,她知道的真相,遠遠超出古詩淼本人的預料。
如今,因為徹骨的了解而在她心目中有了固定形象的一位女子,竟然連一個略顯露骨的問題,都問得不如一個勇敢潑辣的小家碧玉。
這些年,這個女子的經歷,究竟是怎樣的--平淡?無味?
如果說,困住她的心的,是一種她自己也無法控制的無奈;那么,困住她的身體,任憑這樣美麗的花兒,就在孤單寥落中凋零,是否太過殘忍?
她來到姜家,有她的目的,更有她的使命。可是,古詩淼這些年來將自己困囚在姜家,又是何苦?
她想要管姐姐的閑事,她當然可以管。可是,她有她的使命,暫時,她還顧不上古詩淼。
“姐,既然你問都不好意思問,那就別問了。”
她的取笑,讓古詩淼再次紅了臉頰。古詩雯理解地笑笑:“你放心,妹妹心里有數,時機成熟了,我會告訴你的。”
古詩淼點頭。她相信妹妹的本事。
“姐,這幾日我要外出一趟。”古詩雯又說道。現在的這個,才是正事。
咸惠蘭對于每一個所謂的“兒媳婦”,都寬厚有加,大家出門,都不需要報備,想去多久就去多久。
但她的姐姐,疑心病很重,她的動向,她必須要交代清楚。至于她去哪里,她則絕不會讓姐姐知道。
對于妹妹的信任,讓古詩淼也不打聽。小妹非一般女子,她做事自有她的主張。
“你自己多加小心。”
“姐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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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清風中,一燈如豆的室內,幽暗的光隨風搖曳。
一個男人,獨坐在房間中,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但他的桌上,還擺放著一只空酒杯。
寂靜的時間,若名若暗的光亮,襯托得詭異男人的臉龐一片陰暗。
一道窈窕多姿的黑影緩慢地接近,她沒有片刻遲疑,推門入內。
男人不言不語,甚至不曾望向她,依舊一人獨酌。
水漾的眸癡癡地凝睇著他,陶醉地看著那飽滿寬闊的天庭、挺直的鼻、英氣勃發的濃眉、菱角分明的雙唇……每次見他,她都會有片刻的時間,意亂情迷,怦然心動。
男人抬起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向著她,晃了兩晃。
然后,她就像被催眠一般,按照他的旨意,走過去。
他知道,這種情況,并不會持續始終。
事實證明,這一次她的表現,還是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在那樣一個愛火熊熊最令人意亂情迷的時刻,她卻突然開始掙脫。
“不要……”
他發出邪佞恣意地低笑,胸腔傳導出渾厚的悶雷一般的共鳴。如她所愿地放開她,只是依然將她困在懷中,身上強壯的肌理們隨著他的動作而起伏,彪悍得像猛獸,而唇邊戲謔的笑容,卻遠比猛獸更魔魅邪惡。
“告訴我,你沒生氣。”絕美的大眼里寫滿無辜,她的呼吸依舊急促,卻還是固執地說著。
男人的眉眼再度蕩開邪謔的笑意,不發一言。
“相信我,我還是我自己的。也許有一天,我會有勇氣,把自己給你。”臉紅得像蘋果,她嬌俏地囁嚅著說道。
男人低沉的語調揉入一抹危險的慵懶,憐愛地捏一捏她鼓鼓的臉頰:“好,我等著。”
她感動地將自己再次投入他的懷中,更緊地抱住他。
“終于想到,該過來看我了?”見她不語,男人嘴角輕扯,調子不夠輕柔,卻也帶著微微寵溺的味道。
“嗯,想你了。”
他輕輕一笑,再次展露那種無人能敵的魅力,黑眸中的光芒卻更冷更邪。“恐怕不是吧?是不是有事?”
他又邪氣地笑笑,顯得無比大方:“告訴我,誰惹我的女人不高興?”
他的問題,她沒有任何回避,這也正是她來此的目的:“一個叫做宋雨潞的女子。”
黑眸瞇起,俊美的五官充滿讓人恐懼的邪氣,“是嗎?宋雨潞?就算她有這么大的膽子,會有這么大的本事嗎?”
這個問題讓她如鯁在喉。說到那個女人的本事,才真的氣得人想要吐血。
“我要你,讓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厲害。”
男人伸出手來,捏一捏女子那倔強的下顎:“這樣的話,你永遠都不會對第二個人說。”
“那是當然,我只信任你。”
一動未動,深幽的黑眸瞅著她,俊邪的面容仍是漾著淡笑,但眼中閃爍的,卻是不容拒絕的霸氣。“你一向自視甚高,自命不凡,怎么會對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動了真氣?”
“你見過她了?”
不需要自詡,她確實不是一般女子。男子的一個形容詞,就讓她知曉了,這個男人對于“宋雨潞”三個字,并不陌生。
他也會對省城當中一位富商的小妾感興趣嗎?
“我需要見過嗎?”男人不屑一顧:“想也知道,你剛嫁進姜家,就火急火燎地來找我,畢定是受了哪位姨太太的氣。‘乳臭未干’有什么不對?能被姜子芮娶進門的小妾們,會有年歲大的嗎?”
她興味地看著他,心中肯定,他沒有對她說實話。不過,讓這個男人動了心思的女人,結果都不那么樂觀。連他都知曉了宋雨潞的大名,反倒是好事,事情更好辦了。
“你不知道,那個確實不是普通的女子。”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竟然還小她二歲,一雙晶亮的眼眸,透著無法言喻的靈氣,一想到她,她心中就有氣。
男人可不這么想。一個二十歲的小丫頭而已,能怎么個不普通?
男人的笑更加邪惡和不屑一顧:“她看起來有七八十歲那么老,還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