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爾不悅道:“你留下,我出去看看。”
“哎!”婉晴攔住他,“讓冬卉問問吧。你不方便出去……”吳良輔是福臨的近侍太監,婉晴不愿意讓這樣的事傳到福臨耳朵里。一個男人從黃花大閨女的房間里出來,成何體統……
“呵。”博果爾冷笑,“你早晚都是我的福晉,還在乎這個?”
他的話輕飄飄的,婉晴沒好氣瞪他,“少胡說八道!”
博果爾聳聳肩,婉晴喚來冬卉,讓她去問問看。吳良輔滿面風塵,不似從正堂而來,想是又□□了。鄂碩為了方便女兒和博果爾談情說愛,真是煞費苦心啊……
不過……婉晴無聲看了眼博果爾,真希望阿瑪能把他拒之門外。哎,顯然不可能。
冬卉沒多會便走了進來,臉色不太好。透過窗子婉晴見吳良輔還站在外頭,人高馬大的杵著,和卓要是瞧見了,必定又生是非。
“小姐……”冬卉為難的開口。
婉晴回過神思,奇怪的看著她,“怎么了?”
冬卉下意識瞄了眼博果爾,婉晴不禁咋舌,這小子的威懾力已經感染了她的奴婢。“說吧,什么事。”
冬卉這才小心翼翼道:“林公子病了,希望小姐去探望……”
福臨病了?!
婉晴嚯得站起身,“可知是怎么回事?”
“著什么急,林公子又不是你夫婿!”博果爾啜著茶,不咸不淡的說。
冬卉明顯哆嗦了下,婉晴顧不得這么多,抓住她劈頭就問,“快說呀!好好兒的,怎么就病了呢?”
冬卉縮縮脖子,可憐巴巴的說:“吳良輔說,林公子偶染風寒……”
“可請太醫瞧了沒有?”婉晴急道。
冬卉一愣,博果爾鼻孔朝天的哼了聲,“只有宮里才有太醫!”
臉一紅,“那請郎中看過沒有?”
冬卉緩了緩神,“聽說林公子好像和誰鬧別扭,一直不肯就醫!”
福臨你這是做什么呀!
婉晴急的團團轉,推開冬卉便要沖出去。博果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拖了回來。“你又想干什么?跟著吳良輔入宮?”他的聲音低而沉,依稀在耳邊響起。婉晴顧不得許多,掙扎繼續沖。
“你給我安靜點!”博果爾被她擾的不耐煩,一聲咆哮。婉晴嚇得全身發抖,忙不迭的伸手捂他的嘴,“別嚷,別嚷,吳良輔在外頭。”
冬卉驚訝的看著自家小姐和博果爾,怔怔的說不出話。婉晴一扭頭,對她道:“你先出去吧。”她差點忘了還有冬卉在,這幕落在小丫頭眼里,指不定就變成‘我家小姐和十一阿哥打情罵俏’。想想都覺得渾身起疹子。
冬卉拖沓著步子,遲疑的退至圓光罩邊,“可吳良輔還等著聽信兒呢。”
“就說小姐身子不適,不宜見外人!你這個奴婢怎么一點眼力見也沒有!!大家閨秀是想見就能見的么?!”博果爾本就煩著,聞言不由火了。冬卉再不敢逗留,一溜煙跑了。婉晴好不容易掙開他的手,怒瞪他,“你為何隨意替我做主?”
博果爾趕緊攔腰抱住欲跑出去的婉晴,隱忍怒火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入宮探病,你以為你是皇兄什么人?!”
“我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對啊,她是福臨的什么人呢?前世是皇貴妃,可今生卻還什么都不是。思及此,身子也垮了下來,人不再往外奔。
博果爾見婉晴頹然的立著不說話,也放開了手,“坐吧!吳良輔這一通鬧騰,你那個不省心的族妹定要做文章。”
婉晴滿心的失落,呆呆的窩在暖炕上,與博果爾面對面的坐著,“她做什么文章?和卓不是回屋了么?”
博果爾恨的直敲她腦瓜子,“回屋了不能躲在里面看?這窗戶是擺設還是不能開啊!”
打掉他的手,婉晴揉了揉發麻的頭皮,“說就說唄,動什么手啊!痛死了。”
博果爾白了她一眼,“真是個繡花枕頭!看樣子挺聰明的,怎么一提到皇兄你就犯傻?!”說到福臨,他的眼神有一絲落寞,不過消失的很快,快到婉晴以為自己眼花。
“那……你皇兄不是想見我嘛……”小聲嘀咕,婉晴的反駁都顯得那樣沒底氣。
博果爾又炸了,“皇兄雖然一無是處!但他不會犯這樣沒輕沒重的錯誤!”
婉晴一愣,隨即如醍醐灌頂般通透,“你是說,吳良輔假傳圣旨?”
博果爾抬了抬眼皮,“敢動我的人,真是活膩了!“
扶額,她什么時候成他的人了。不過礙于這小子真的生氣了,婉晴也不好說什么,只試探問道:“能買通皇帝身邊的人,這幕后之人勢力不可小覷!”
博果爾至此算是徹底看輕她了,不屑道:“目前看來,極有可能是位分在妃以上的女人!皇兄娶那么多女人真是麻煩!”
“你以后還能不娶?”婉晴不喜歡他用這種語氣說福臨,低聲反駁。
博果爾壓低身子,迫人的壓力再次傳來,“你說什么?”
婉晴趕緊賠笑,“沒……我什么也沒說……”
屋子里點了凝露香,沁人心脾,博果爾迷離的看了她半天,婉晴極度懷疑他被熏暈了,正想著要不要把膽戰心驚的冬卉叫進來端走香爐,只見他輕啟薄厚適中的唇,淡淡道:“我只要你一人便可。”
……
她可以裝作沒聽到么?
“那個……時辰不早了,你還是快回去吧!”婉晴結結巴巴的說,心里有點亂亂的。
“哼!不用你提醒!”博果爾起身拍了拍衣袍,“吳良輔掃了本阿哥的興致,出游之事改日吧!”
婉晴如遇大赦,忙不迭的點頭說好。
博果爾更加不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阿哥教訓的是!冬卉,送阿哥出門!”一口氣說完,婉晴推著他便往外趕。臨到門邊時,博果爾突然頓住了步子,她一個沒注意,正趴在他背上,撞得鼻子好疼。
“嘶……停住也不知說一聲!疼死了!”婉晴摸摸鼻子,非常不滿。
“你的心里,當真只有皇兄嗎?”
冷不丁的,他略帶鼻音的說。
婉晴一愣,一股淡淡的憂傷從他的背后傳來,那樣淡,似乎能稍縱即逝。她不知怎么回答,看他蠻橫無禮慣了,這樣的示弱讓人心頭別扭又不舒服。
“說什么傻話呢!快回宮去吧!下次我陪你出游好不好?”‘禍’就這樣脫口而出。
他猛地轉身,笑容燦爛,“就這么說定了!哈哈哈!”
婉晴呆呆的看著這小子漸漸遠離的背影,枉她飽讀詩書,竟讓一個小她三歲的小子給耍了!離了老遠還聽見他快樂的叨叨:“心情很不錯,這個賞你吧!”飄飄忽忽傳來冬卉的聲音,“謝阿哥賞。”
……
博果爾!
婉晴氣呼呼的關上門,轟隆一聲響徹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