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河內,某個喧鬧的酒吧內,各式各樣的人擁擠其中,樓上一個安靜的大房間內,十多個當地華人幫會的老大齊聚一堂,**在一位名叫洪三的洪家親信弟子引領下,與那些老大們一一見禮。
越南的一切都正在發展中,當前算得上是百業興旺,這些老大們都有自己專屬的生意,彼此之間也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因此他們的關系倒還不錯,洪家在中越邊境的勢力眾人皆知,這次特地派出了職務甚高的洪三來推薦一個華人,在不危及自己利益的情況下,這些老大們還是愿意賣給洪家面子的。
**個性爽朗,進退得體,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洪三對他的印象極好,看著**周旋在眾多老大間,應對自如的樣子,不禁暗暗點頭。
海老大為人公平,處事穩重,隱隱是當地華人幫會的首領,一番寒暄之后,終于開口言及正題:“一鳴(**出境后使用的化名,李一鳴)兄弟這次到越南來,我們是相當歡迎的,畢竟大家同種同宗,理應同聲同氣,老弟你初來乍到,難免不熟悉環境,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請盡管開口,我們一定盡力而為!”
**微笑道謝之后,海老大話鋒一轉,問道:“只是不知道一鳴兄弟這次來,打算在哪條道上發展啊?我們年紀都大了,只知道墨守成規,也想不出什么新東西來,張兄弟年輕有為,見多識廣,胸中自有錦繡,有什么好路子,也請照顧一下我們這些老家伙啊!”眾老大聽完,紛紛點頭稱是。
**知道海老大這句話是在暗示自己,要做過江龍,就得自尋嬉水處,要在別人圈好的池塘里分杯水喝,可沒那么簡單!當下哈哈一笑,舉杯請茶,等到眾人茶杯放下,才微笑說道:“在眾位前輩面前,**哪敢說什么見多識廣啊,也當不起海老大稱贊!我們幾兄弟這次來,不敢求落地生根,只求幾年平安,如果要做點什么小生意,也一定先知會各位前輩。我們年輕不懂事,無論做什么。離開了前輩們的幫忙指導,總是做不成的,還請各位多多關照啊!”
此言一出,在座的老大們心里都是一松,**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從事買賣之前,一定會先取得自己這些人的同意,換句話或,他從事的買賣必定不會傷害到在座眾人的利益,而且這些老大都可以看出**是個很講規矩的人,他生意開展的時候,或多或少肯定會要自己幫點小忙,到時候,他的謝禮,應該也是會不輕的。
一番話說完,皆大歡喜,眾老大紛紛發出邀請,要為**幾人和洪家前來的子弟接風洗塵,**等人自然是滿口感謝,連聲答應。
那幫老大一走,一直沉默在旁的安平呼地跳起,對**笑道:“洪家的幾位兄弟答應帶我出去逛逛,你要是沒什么事,我就跟飛機,還有阿牛一起去了!”**知道他不耐煩這些生意事務,從今以后,這些大小事情恐怕還是得自己擔心,好在洪三答應,臨走之前會留下幾個洪家弟子在這里幫一段時間的忙,倒讓**暗暗松了口氣。
看到**匆匆點頭,又與洪三急急離開,安平知道他們倆還有不少事情要做,但自己留下也幫不上忙,當下到隔壁房間叫醒了阿牛跟飛機,在幾個洪家子弟的帶領下,興致頗高地下了樓。
這間只有兩層的小樓表面上只是一間收費頗貴的小酒吧,實際上是洪家在越南的聯系點之一,安平等人的假身份證明早已經辦好,所以幾個洪家弟子倒也放心把他們帶到外頭去。
才出了酒吧門口,安平迎面就碰上了一個滿臉頹廢神色的漢子,那漢子一身名牌休閑西裝,卻弄得皺皺巴巴的,頭發胡子也是亂糟糟的,右手提著的扁平酒壺倒銀光燦爛,與安平擦身而過,正要推開酒吧大門,突然又回過頭來,伸手在安平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他模樣邋遢,嗓音卻清亮,說的是標準的中文:“等等,你是董吉祥?”
安平四人來到越南之后,由洪家出面幫他們在一個小鎮的警局里偽造了身份證明,也都換了假名字,安平的化名就是董吉祥,可是,這名字應該沒什么人知道才對,況且,他也不認識眼前這名男子,一楞神的功夫,幾個訓練有素的洪家弟子已經轉身靠近,隱隱把那男子圍在了中間。
男子看出安平眼中疑惑神色,就著手中酒壺狠狠灌了一口,呼出一口辛辣酒氣,在上衣口袋里一陣摸索,掏出一個信封來,往安平手里一塞,說道:“許文強讓我來的,本來我要坐船,后來坐了飛機,他應該想不到我來得這么快,所以沒通知你們。——找人給他打個電話,就說余魚答應他了,讓他把錢匯進我的戶頭!”
安平打開手里信封,里面只有一張傳真紙,簡單的幾條墨線,卻把自己和**的樣子勾畫得栩栩如生。
幾個人把那自稱余魚的男子讓進了酒吧,安排他進了一個小包廂,洪家的幾個子弟沒有立刻打電話給許文強,卻是先把事情告訴了洪三,洪三明顯吃了一驚:“余魚,他來這里干什么?”又跑下樓到那小包廂外親自確認了一次,才說道:“恩,真的是他,打電話給許哥吧!”
電話接通,安平就聽到了許文強獨特的清亮笑聲::“不錯,是我讓他去的,那小子說他還在海濱,我讓他趕去越南,他本來說坐船,那起碼得一個星期才能到,所以我打算過兩天再把他的事告訴你們,沒想到他卻坐了飛機,好小子,連我也騙!”
安平笑道:“哦,他什么人,許哥讓他來干什么?”
聽完許文強的回答,安平覺得哭笑不得,那余魚居然是個殺手,而且按照許文強的說法,這看起來邋遢不羈的男人以前還是亞洲區內一流的殺手,在前幾年才洗手不干,跟許文強有著特殊的交情,安平疑惑道:“你把他找來干什么啊?”
“我想讓他把懂得的技巧盡量交給你和**幾個,尤其是你,你有了不起的潛質,卻不知道怎么發揮,余魚會教給你很多有用的東西!”許文強的語氣認真起來。
安平苦笑道:“還潛質,許哥,你該不會想讓我跟他去做殺手吧?”
許文強沒笑,說道:“你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干,要干好了,這些東西就不能不熟悉,懂得怎么樣殺人,才不容易被人殺。”頓了一頓,才又接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希望將來上了年紀之后,我們還能在一起喝酒,而不是在靈壇前頭敬酒!”
安平心里暗嘆,真摯說道:“謝謝許哥!”
許文強笑了:“別謝我,要謝就謝文穎,余魚那小子收費可高,為了請他,文穎把私房錢都拿出來了!”
安平也笑了:“那替我謝謝嫂子好了!”
“嘿嘿,別這么稱呼,我跟她,暫時還是不能在一起的!”許文強語氣里有了點苦澀。
安平自然明白其中緣故,不過,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解決的事情,當下扯開話題,問道:“余魚帶在身上的圖是你畫的?看不出來啊,許哥還有這天分!”
“呵呵,我哪有這本事啊,那是文穎畫的!”
閑扯幾句,安平掛掉電話,把事情原委告訴了**,**笑了,眼里有感動的神色:“恩,那倒要謝謝許哥了,這么為我們著想!”
安平進到那小廂房里,余魚已經在喝第二支伏特加了,眼中卻看不出什么醉意,目光清澈明亮,抬頭看見安平,淡淡說道:“恩,我累了,給我安排個房間吧!”
安平有些詫異,卻還是微笑點頭,余魚站了起來,才要邁步,腳卻一軟,又倒在了沙發上,晃了晃腦袋,他說:“恩,看來,還有點喝過頭了!”
安平啞然失笑,這男人倒也有趣,不過看他嗜酒如命的樣子,他真有許文強說的那么厲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