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入心,安平額角見汗,手卻沒有停下,右手抓住左腕上的金屬圈,盡力向下抹落,掌骨受到擠壓,緊縮作了一團,已經脫臼的拇指關節讓金屬圈下行的位置松動了些,卻還不足以讓金屬圈有足夠的空間脫出。
安平喘了口氣,左拇指處的關節很快就會因為脫臼而淤血腫脹,他沒有多少時間了,右掌摸上,又握住了左手小指,用力一扯,尾指關節嗒聲脫臼,關節內陷下來。
右掌再度搭上那冰冷的金屬圈,盡力下抹,再變成雙手同時用力的拉扯,金屬圈艱難旋轉下行,表皮磨破,鮮血滲出,最后終于借著血液的潤滑,刷地滑出。
安平額頭滿是汗水,左掌背鮮血凜冽,這個脫出手銬的方法,他只是當年在公安局的時候聽幾個老刑警說起過,想不到實行起來,卻這么困難,不過,他還是成功了。潛能揮發時候,可以自如控制身體是一個原因,手臂的瘦削,卻是另外一個重要原因。
安平吐出一口長氣,閉起眼睛,憑著潛能發揮時敏銳的感覺,接起脫臼的指關節,再把脫出的半邊手銬塞進了左手袖子里,牢牢固定住。
一切完畢,確定再無錯漏,安平緩緩放松神經,漸漸陷入了昏迷中……
三個小時之后,安平醒了過來,桌子上的燈還亮著,鐵門的孔洞里也有燈光透入,剛才審訊的時候,那里是沒有燈光的,安平估計,現在應該是晚上了。
兩個焊在椅腳的圓環,把他的腳緊緊定住,動彈不得,鐵椅子也是固定在地上的,安平沒有到門口窺探的機會,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終于在十個小時之后,有了結果,那彪悍大漢給他端來了一碗稀飯,哐啷一聲丟在桌子上,潑出了一半有余。
安平瞇著眼睛沖他苦笑,“我動不了,怎么吃?”
彪悍大漢把鐵皮碗往他面前一推,嘴角邊帶著冷笑,“脖子伸長點,就能舔到了!明白了嗎,混蛋。”
安平的笑容燦爛起來,小聲嘀咕著什么,彪悍大漢有些疑惑,頭向前伸出,安平的右拳就在這時打在了他的耳根下,準確地來說,是安平套在拳頭上的手銬金屬環,打在了大漢最柔弱的頸側。
那漢子眼睛一翻,轟然撲倒在桌子上,安平盡力把他身子拖近,手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沒有別的看守進來查看,安平也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鑰匙,還很幸運地在大漢腋下找到了一支手槍。
打開鐐銬,走出門外,安平看到了一條窄窄的走廊,走廊盡頭,居然還有一道鐵門,微微的虛掩著,他考慮了一下,走回房間,**狠狠敲在了那昏迷彪悍漢子的后腦上,鮮血四濺,心里一陣快意涌起,熟悉的感覺慢慢在心中蒸騰升溫。
打開走廊的鐵門,外面是一段樓梯,安平將手槍舉在胸前,緩步而上,轉過拐角,兩個正在抽煙的槍手愕然把手伸進懷里,安平的槍口輕輕擺動,啪啪兩槍打爆了兩人的腦袋。
槍聲在走廊內悠長回蕩,安平跑了起來,喊聲平穩而有節奏,“余魚,——杜峰。”
沒人回答,隱約有急促的叫喊聲和腳步聲響起,安平從兩名槍手的尸體上跨過,彎腰抽出一把手槍,插在了腰后。沿著走廊曲折前行,有是一段陰暗的樓梯。
上面一層明顯寬闊了些,樓梯上方是兩條十字交錯的走廊,安平透過淡紅的血霧,依稀看到閃動的人影,他低下了頭,著地向側邊走廊滾去,兩顆子彈嗖嗖從他頭頂掠過。
貼著墻根站起,后腦一陣冰涼,那是槍管特有的感覺,有人在說話,“不要動。”
安平沒聽他的,腦袋一側,身子向后靠去,一把黑色手槍貼著他的耳朵,從肩膀上滑了過去,跳動著鳴叫了一聲,安平手槍斜斜后指,兩槍把身后男子的肚子打得稀爛,看著他跪下,又在他腦袋上補了一槍。
背后的走廊有奔跑的腳步聲傳來,安平手槍伸出,啪啪啪一陣亂槍過后,腳步聲停息,似乎有人中彈倒地,帶著痛苦味道的咒罵聲在走廊中回蕩。
安平扔掉手中空膛的手槍,又從腰后抽出一把,扳開來了機頭,然后就轉身閃了出去。
面前二十米外,是一個一個滿臉驚恐神色的男子正拖著滿身鮮血的同伴向后退縮,安平跟他同時開火,那男子脖子上多了個洞,安平左邊的小腿也感覺到了子彈的灼熱。
但他沒有停步,仍舊穩步向前,不用察看,他就知道那子彈沒有直接命中自己的小腿,只是擦過而已,會流血,會疼痛,但不會致命,也不會影響自己的行動。
地上受傷的男子還在掙扎,安平給了他一槍,彎下腰抄起地上的一把手槍,隨手插在腰間,他看見那男子腰間掛著一串鑰匙,都是圓柱形狀,帶著細齒,是鐐銬常用的鑰匙,他把它扯了下來,放進口袋。
走廊的盡頭,仍舊是一段樓梯,上得樓梯,上面狹長的走廊內空無一人,安平再度叫喊起來,接著,他就聽到了余魚的回答,“安平,是你嗎?”
還有杜峰的回答,“在這里!”
余魚所在的房間很近,安平跑前兩步,啪一槍打飛鐵門的鐵鎖,踹開門,看到了凳子上的余魚。
安平掏出了那串鑰匙,試到第三把,終于打開了余魚的手銬,他把鑰匙塞到了余魚手中,轉身走出房間,拱背端槍,守在了走廊的中間。
不過片刻,余魚就走了出來,安平把腰后的手槍拋給了他,余魚很快就把杜峰帶了出來,安平帶頭,三人沿著走廊繼續前行。
走廊中間的墻邊,有一把大錘子,杜峰順手提在了手中。
安平默算著時間,潛能維持不了多久了,他加快了腳步,轉過走廊拐彎處,不禁一愣,面前米許之外站著一個滿臉驚愕神色的男子,手里的短槍正指在自己的胸前。
安平站定,隨手丟開手中短槍,緩緩舉起了雙手,男子正在猶豫是否應該扣下扳機,一把大鐵錘由安平腋下冒出,劃著圓弧轟然砸在了他的腦袋上,強大的沖擊力讓他的頭骨瞬間碎裂,磕在身側墻壁上,**四濺。
杜峰從安平身后轉出,丟開鐵錘,彎腰撿起地上兩把短槍,遞了一把給安平,兩人對視一眼,又向前走去。
走廊的盡頭,又是一道鐵門,鐵門一開,燦爛的陽光透入,槍聲也同時雜亂響起,三人連忙滾出一旁。
門外是一個小院子,約有三四十平方,院內有兩個槍手,伏在一輛黑色雪佛萊后面,院門外,似乎還有不少人影正在靠近。
安平腦中暈眩感隱約泛起,他沖余魚和杜峰揮了揮手,又指了指圍墻,就沖了出去,跑動中,手中短槍跳動噴火,身上血光迸現。
安平跪下的同時,雪佛萊后面的兩名槍手也倒在了地上,余魚和杜峰跑近,想要抱起他,安平雙眼血紅,回頭嘶聲叫道:“別過來,走!”
院子外的人影已經隱約可辨,跑在前頭的正是老豺狼,子彈嗖嗖從身邊劃過,杜峰一咬牙,當機立斷,拖著余魚向后奔出。
安平單手舉起手槍,機械地向著院門啪啪射擊,扭頭看著余魚兩人消失在墻頭后,心頭一松,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