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淙爍翻了個白眼,他還是覺得自己和莫水之間是相似的,很多理論分析都說時空縫隙是主世界的某種程度上的鏡像,每一個人都可能在時空縫隙中找到另一個自己。也許一模一樣,也許完全相反,也許你根本不會意識到那就是你在這里的投影。
一個人會長成什么樣,一方面源于天性,另一方面被環境所影響。似乎關于后者的論著更多,但如果僅僅只有后者,那又如何解釋,同樣從血腥殺戮的環境中走出來,有人成了變.態瘋子,有人成了圣母;同樣在千嬌萬寵中活到成年,有人傻白甜,有人心眼多得像篩子,有人相信全世界都會對自己好,有人則認為是個人就會嫉妒自己給自己下絆子?
都說孩子是白紙,等著各種著色,可是白紙與白紙,也是有不同的,圖畫紙跟草紙顯然不是一回事。
在莫淙爍看來,魏希和其堂兄弟們就是天生紙質有差,而自己和莫水則是同種類的白紙。他和莫水之所以會有差異,當然是源于成長環境的不同。
莫淙爍形成三觀的時期環境比較復雜,其實他的家庭環境還不錯,但就是自身運氣不好,或者說是氣場有問題,總是撞禍。綁架犯、殺人犯、詐騙犯……他總是莫名其妙地就路過正在作案的犯人的附近,于是他不得不總是下意識思考怎么才能不被傷害,形成了慣性。
救人?以他當時未成年的戰斗力,能自救就很勉強了,而且他在身體格斗方面不擅長并不是從這輩子成為向導魔法師才開始的,上輩子他就欠缺這方面的天分,報了訓練班也只學出了個花架子,除了有點強身健體效果,讓感冒次數從一年兩次減為了兩年一次外,一點實際用處的都沒有。
這么說來,莫淙爍聯想,上輩子他總是撞上各種變.態犯罪者,這輩子不怕那種變態了——因為都是普通人而已,職業者基本不犯那么低端的罪——就總是撞上各種時空縫隙。果然還是氣場有問題,沈灼被他帶累了啊。
[帶累得好。]沈灼表示鼓掌。
記錄之書附議。
莫淙爍:……我思考的時候忘了加屏蔽,你們就不能自覺地安靜點嗎?
靠著魏希引線,沈灼二人找上了齊閎。齊閎聽聞是這兩人解開的契約,看在莫水和莫淙爍名字的份兒上,幫他們尋找了更多接觸寵物契約的機會。
“你們來找我的事跟莫水說過嗎?”齊閎問。
“你心虛?”沈灼問。
“也許吧,但肯定沒有你們以為的程度深,”齊閎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點點距離,“大概就這么點。你們要是再過幾天來找我,我肯定懶得理你們。”
沈灼:“可以想見。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你果決地放棄了莫水,讓他在三年后的意識狀態依然維持著三年前的渾噩,讓契約力量沒能滲透下去,你們的契約我們未必解得了。不,應該說是,以我們半吊子的能力,基本不可能解得了。”
齊閎頓了一下,笑出了聲:“情深緣淺?”
魏希:“別侮辱‘情深’這個詞了。”
“哎,反正也不是什么壞事。解約了好,解約了好啊。”齊閎說,“我跟你們說啊,我其實不是很了解寵物契約,要真了解當年也不會抽風簽約了,所以我只能帶你們隨便看,至于每一份是不是都與之前看到的不同,我就不知道了。”
沈灼:“本來也沒指望你這個。”
齊閎:“你對我很有意見啊?”
沈灼拍了拍自家愛人的肩膀:“你說呢?”
齊閎不吭聲了,但沒一會兒,又開始無所謂地東拉西扯,親身演繹了莫水對他的評價:‘毫無責任心可言’。
會簽寵物契約的人往往是深情類型的,本來與齊閎這種渣滓不該有多少交集,不過這些年來以蔣箏為首攪得圈子一片渾水,界線變得混沌。圈內人在興奮或者惶惑中交流大為增多,讓齊閎真認識了不少人,雖然談不上多少交情,很多人也不太看得起齊閎,但約出來見一見的面子還是有的。
而只要見一面,以沈灼的身手在對方無所察覺地情況下碰觸這對主寵輕而易舉。托這么久以來認真研究寵物契約的福,沈灼二人已經可以不用對方將契約浮于體外便能收集到記錄之書分析所需的能量了。
當將齊閎、魏希能接觸到的人都見過一次后,沈灼二人覺得收集到的素材便已足夠他們研究很多年的了,于是便離開了這個寵物契約世界。
“還有見面的機會嗎?”以為他們是要回妖界——假設有——的魏希頗有些不舍地問道。自從母親大人知道這二人的神奇后,心思就都放在了如何和他們交換有用物品上,都沒空給他安排相親了。唉,一想到這安寧的日子即將結束,魏希就又想離家出走了。
沈灼:“等有緣的時候?”
魏希嫌棄:“聽起來一點誠意都沒有。”
莫淙爍笑著說再見,記錄之書打開了只有兩人看得見的時空之門,魏希便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踏出一步就消失不見。
魏希獨自坐在自己的房間中嘆氣:“你們這樣顯擺,讓我還怎么面對這個崇尚科學反對迷信的世界?”
回到主世界后,沈灼二人先將寵物契約世界的相關資料提交給了時隙組。時隙組以前的記錄中是有這個時空縫隙的信息的,不過大家都知道也都經常當不知道的是,時隙組的信息庫存永遠處于等待補充的狀態,尤其歡迎職業者的補充。
——時隙組已經將沈灼二人定為了特級客戶,雖然時隙組的特級也沒什么實際福利可給,但起碼資料庫除了極少部分涉及全博雅甚至全藍星生死存亡的內容外,其他全面向他們開放啊。嗯,看他們招時空縫隙喜歡的程度,這個福利應該還是有價值的。
交完資料后,二人又去向司寇報告了蔣箏的事情,畢竟這是蔣箏的前院長。
在寵物契約世界中,沈灼二人一直沒有跟蔣箏碰面,對二人來說是沒這個必要,至于蔣箏知不知道他們倆的存在,那就不好說了。光從解約的事情來看,蔣箏從自身經歷的角度出發很容易能聯想到有主世界的其他人,很可能還是同行,也到了那個時空縫隙,
而被解約的莫水其契約來源又剛好是蔣箏,只要蔣箏稍微打聽一下——契約被解,他不可能不關注不打聽——就會知道那個被當成稀奇事傳遞的消息:給莫水解約的人的名字和莫水以前的名字一樣。
蔣箏在帝都學校時大部分時間都獨來獨往,有交情的人不多,偏偏莫淙爍跟他同一天入校,又是他的前室友,有幸成為他記得住名字的同學之一。
好了,這樣一想,基本可以確定蔣箏是知道壞他事的人是沈灼二人。知道卻不來找他們,也不阻止他們研究契約并試圖再解除幾個契約的行為,任由別人因此而開始質疑他的能力、他提供的寵物契約,這是個什么想法沈灼二人就猜不透了。總不可能是怕了他們吧?蔣箏那家伙可膽大心黑得很。
“你們認為蔣箏成功改造寵物契約的可能性有多高?”司寇問。
莫淙爍為難:“我們不是咒術師……”
司寇:“他也不是。他才一級。”
莫淙爍:“那么,就我們粗淺的研究,他的所謂的改造只是在表層加了一點欺騙,根本不觸及契約的內部。那些熬得過表層的人才算真正簽下了契約,熬不過的,比如莫水,只不過是得到了變身動物的表象,他所產生的保護主人的精神力也僅僅徒有其表,以零級的能量就能輕易刺穿,紙糊的一樣。”
只是沒有人去試過而已,在寵物契約世界,已經基本沒有純精神力的攻擊了,就連被精神力所保護的主人以及化出精神力去保護的寵物,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用精神力去攻擊,只會被動防御,還防御得很蹩腳。簡言之,他們在這方面早就殘了,就和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的寵物契約一樣,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效果。
“所以就不用太擔心了,”司寇說,“我這邊會記下這件事,以防萬一他鬧出大亂子,不過基本不需要太在意。時空縫隙的穩定規律和主世界不太一樣,尤其像寵物契約這種東西,很難想象會是天然生成的,也就是說,這個時空縫隙很可能是人為制造。那么衡量標準就很明顯了,除非蔣箏的實力高于或者至少等于創造出這個時空縫隙的人,否則他是不可能動搖到時空縫隙的根本。或者更直白一點說,除非他達到高級,否則根本不用理會他。”
沈灼:“萬一他達到了呢?靠簽訂寵物契約是可以快速提升自身實力的,只要多簽很多寵物就可以了。雖然被我們扯了后腳,但蔣箏在那里的崇拜者還是有很多,多到可以硬砸出一個七級來。”
司寇:“先不說他初級的身體是不是能承受七級以上的能量,也不說來自那么多不同人的雜亂能量是不是能夠完美融合成一體。只一點,七級的能量等同于七級的實力嗎?我看你們是有必要重修必修課了。”對,就是連坐,沈灼上理論課不走心莫淙爍要負同等責任,哨兵群體性的一聽理論就頭痛不是連常識都不知道的理由。
“別。我回去補課,自學,從一年級到四年級的課都自修一遍,絕不偷懶。”沈灼慘叫,他相信只要司寇一開口,梁岑那個花了兩百多年才娶到心儀向導的老哨兵絕對就敢違反校規地把他以前的必修課成績都改為不及格讓他真去重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