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普通人中的鶴立雞群,在鶴群中卻也就只是只普通的鶴而已,能按部就班地進步他就很滿意了。當現在進步速度被加成后,他就更別無他求。
“即使不可以也沒關系,”沈灼又說,“頂多就是審核報名表時判我們沒資格報名,然后駁回。我們又沒損失,多交些表也無所謂,能通過多少算多少。反正我們今年有的是時間,沒必修課就是輕松,是吧,親愛的?!?
“當然是,正閑著呢?!蹦葼q說?!安贿^大家都這么想的話,可會大幅度增加審核員的工作量啊?!?
“初審是機器審核,”沈灼剛說完又想了想,“不過,機器好像是只對照報名規則來判定,天賜者能不能參加雙人搭檔的混合組比賽,規則上沒明寫,哎,說不定這還真得交給老師來判,然后搞不好他們一個偷懶不重審我們就混進去了,上一屆是不是就是這樣讓天賜者得以兩邊報名的???”
莫淙爍回憶了會兒沈灼的記憶:“開始時有人提出抗議。但很快就被駁回,比賽是無波折進行完了的,不過最終優勝者讓抗議者們意外的并不是天賜者?!?
“啊,因為他們一不小心讓精神體出現在了比賽場上,被判違規直接出局了。”沈灼琢磨著,“因為這個今年才也不刻意限制天賜者參加該組別比賽的嗎?其實也不算太意外,因為危機時刻召喚精神體是天賜者們的本能,先天就有加后天培養出來的本能。在注意力集中的時候很容易忘記限制規則的,所以需要時刻警惕不讓本能出現的天賜者根本不占優勢,反而被約束了實力。”
“這么說來倒是很有趣啊,”莫淙爍笑道,“完全控制著不讓精神體出現嗎?還真想試試?!?
“有難度,”沈灼也笑,“我們平時還專門訓練與精神體的時刻配合,突然反其道為之,確實很挑戰,這個必須報名?!?
沈灼二人確實很對得起他們自己對自己‘很閑’的評價,除了由于跟報名要求完全不搭邊以至于根本無法提交報名表的項目外——比如沈灼試圖報名魔法師的項目,系統直接反饋給他一個鮮紅的叉,集齊七個紅叉后,系統贈言:不要調戲報名系統——他們把所有項目都報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審核,機器初審會駁回一批,人工復審再駁回一批。由于每個年級的職業者本身人數有限,然后閑得無聊亂報名的人更少,所以審核過程很快,當天就能知道哪些項目自己報名成功了,不過具體的比賽時間安排則要等所有學校的報名完成后統一處理排號,盡量將有參賽選手重疊的不同項目的比賽時間錯開,至少第一輪的比賽時間要保證錯開,至于之后的,如果幸運的時間沖突的兩個項目都沒被淘汰,那么再臨時調整好了。
沈灼的參賽項目包括了體術類的所有單項,另外還搭了煉金術的部分,而莫淙爍則包括了魔法類的所有單項。此外當然就是雙人項目的所有,然后,好了,不能再更多了。
本來吳坤還想拉他們倆一起來組隊參加團隊賽,但一看他們的報名清單立刻就放棄了——團隊賽是需要事先練配合的,這兩只估計是擠不出時間來了。
“看樣子你們是重在參與?”吳坤嘲笑,“這么多項目,根本無法精心準備,第一輪就準備全部被刷下去嗎?”
“起碼劍師單項中,第一輪被刷的肯定不是我,”沈灼很自信,“至于是不是你我就不知道了,看你運氣怎么樣,祈禱別遇上我吧。”
吳坤對挑釁不以為意,表示:“所以說最后還是要落到本職業專精項上,你報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項目是想干嘛?報煉金術我還能理解為你是想跟你的向導同臺,但你居然還報了鑄造師。說起來我校居然還讓報鑄造師的一級項目,我們學校都多少年沒有初級鑄造師學生了?”
“那不重要,”沈灼說,“重點是,我要向爍爍全方位地展示我的才能。光在記憶里看他沒有實感?!?
“于是你這迫不及待想開屏的孔雀還拖你家向導下水陪你一起發瘋?”吳坤笑道,“我可不覺得淙爍也心潮澎湃地想對你全方位地展示他的才能?!?
“單身狗不要亂發言,”沈灼說,“爍爍當然不會反對增進我和他之間相互理解的事情,雖然,主要原因是他第一次參加校間交流,有點亢奮,什么都想試試。比我那時還選擇障礙。”
“哦,”吳坤表示理解,“原來是淙爍一股腦報了太多項,覺得被忽視了的你就報了同樣多項,以此來跟比賽爭奪你心頭肉的注意力。淙爍是不是已經拿出了考前狀態來準備比賽了?很寂寞吧,被向導忽視了的哨兵?”
沈灼:“……比賽場上見,休想我會手下留情。”
“比賽可不是純看硬實力的地方,”吳坤承認,要說硬碰硬,自己確實遜沈灼一籌,但是,“你這么分心,輸的人可不見得是我。不過別擔心,就算你輸了,淙爍也不會嫌棄你的,他一向很包容?!?
“爍爍還用你夸?”沈灼不爽。
哨兵的獨占欲看著真肉麻。吳坤慶幸自己還沒找著心儀的向導,一邊又有點小羨慕,于是忍不住再撩撥:“你們結婚快五年了吧?離七年之癢不遠了,建議早作準備,以免到時候措手不及然后分崩離析。”
“滾蛋,不然現在就揍你。”
雖然當著吳坤的面,沈灼表現得很堅決硬氣嗤之以鼻,但是回到莫淙爍身邊,他卻顯露出了忐忑。
莫淙爍搞清楚原因后,無語:“你擔心得是不是太早了點?”
“不早。”沈灼嚴肅狀,“所謂七年之癢,先不提細胞代謝之類的生理因素,在心理上,它主要是因為彼此間足夠了解,生活一成不變平淡如水,缺乏新鮮感和刺激。由于我們對彼此的了解更加迅速徹底,所以這種心理上的乏味期提前也是很正常的,我們可能早就陷入了危險期。”
莫淙爍單手支頭看著沈灼,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腰,沉吟片刻,決定讓話題走向別那么不和諧,說:“我喜歡平淡如水一成不變,那讓我覺得安全?!?
“你報名比賽的時候明明就是在尋找新鮮感?!鄙蜃瓶卦V。
“大不變中的小變。”莫淙爍淡定,“如果比賽場地不是在本校,我絕對一個單項都不報,只跟你一起報雙人項。”
沈灼被最后一句話取悅了,他喜歡‘只跟你一起’這個說法,至于一起干什么那其實一點也不重要,當然能一起干些身心愉快的事情是最好的——咳,不只是釀釀醬醬的事情,嗯,不只——不過面上還是維持著略微的憂愁。
“喜歡找刺激的人明明是你吧?”莫淙爍反擊。
“胡說,哨兵對向導的依戀是有口皆碑的?!鄙蜃普f。
“真是不好意思,”莫淙爍說,“雖說身份尷尬、存在感透明,但我好說出身貴族,不依戀向導的哨兵可見了不少,不太能相信傳言?!?
“我又不是貴族?!鄙蜃骑w快地申明。
“從覺醒為天賜者的那一刻起就是了,更不要說你現在還是三級職業者,三級考核過關時你的貴族頭銜就已經是……”
“我從來沒用過那個掛名貴族身份?!鄙蜃普f。這是事實,毫無疑問。因為無論是帝都學校的學生身份、還是職業者本身的名頭都比低等貴族的身份好用多了。
早先貴族還有點領地、奴隸什么的,但隨著時代的發展,貴族擁有的實際權力越來越薄弱。全大陸統一之后領地的分封越來越謹慎而且有嚴格的期限,至于奴隸,那更是早就淹沒在了歷史的洪流中。
也正因為如此,現在賜予天賜者和職業者們低等貴族身份才如此大方,反正根本沒什么實際價值,也就聽著好聽罷了。
包括那在普通人看來很不少的貴族津貼,比起職業者們自己去狩獵或者制作藥劑、煉金、鑄造品等物品的所得來,也不值一提。
——大概也就只有學院派的一二級職業者,由于自身產出有限且摸不清門路,還把那點子津貼放在眼里。職業者的花銷層次跟普通人的可不是一回事。
這就是政府表個態:天賜者很重要,職業者很重要,大家要好好敬著。
“不管用沒用過,反正你是,而且身處帝都這種貴族云集的地方,觀念受影響一點也不奇怪。”莫淙爍說。
沈灼反思: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被繞進去了呢?
想了想,沈灼毫不迂回地將話題拉回原點:“如果爍爍覺得膩了,一定要跟我說,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一輩子很長,任何小疙瘩都要從冒出來的那一刻就撲滅掉,絕不給它一丁點兒成長的空間。如果覺得思維總是透明太累也要說,偶爾隔出一段距離也是可以的。”
莫淙爍摸摸沈灼的頭:“哨兵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的情緒我有分寸,你注意自己的情緒就好。我覺得哪里不對我會跟你說,你覺得有不妥也跟我說,作為共同體,我相信只要我們自己不自我折騰,其他任何事情對我們都造不成妨礙。左手摸右手那種程度的乏味不值一提,因為誰也不會因為這種乏味而割舍左手或右手,而對于我們來說,只要不割舍,就意味著沒有背叛。事到如今,如果說我們有一天真的厭棄了彼此,如果百分百契合真的這么不可靠,那絕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根本不是七年之癢這類的小打小鬧?!?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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