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慢條斯理和倆孩子吃著，眼余光不時掃過芬媽還在哄著的倆孩子。昨天這口氣出了，心里別提多爽了。芬媽一邊給小外孫把上衣脫了，想著連件換的衣服都沒得，對秀說“你快點的吃了，下去把明的衣服拿件來給他換”

秀說“咋？回來都沒帶換洗的？”

芬媽說“二蘭帶幾個娃兒在路上，又帶行李，顧不過來，反正回來也呆不了幾天，就沒帶”

秀對著樓上喊“二妹，你小兒子衣服沒得換的？你下來吃飯，吃了我們一路去看找件我屋明的衣服穿，你要是嫌舊，我們一起上街給他買件新的來穿，你看他身上穿的也該丟得了”

二蘭在樓上光席子沒鋪蓋的床上正坐著悶氣，聽見大嫂這么說“你屋的衣服你自個留給你娃兒穿，我屋娃兒不要你的”

秀對著芬媽攤了攤手輕聲說“看嘛，我還伺候不上了，給她買新的都不要。”

芬媽翻了翻眼皮“你要有這舅媽的心，你就回頭去給娃兒買件來。”

秀把碗一放“媽，你說的幾個意思？啥叫我有舅媽的心？我煮飯伺候還伺候不上趟了。小孩子翻筋把式的打翻了一桌子。還給我使上臉子了我都沒說啥，你這當媽還這么說我？我該的嘛？”

芬媽一看，媳婦這里又要冒煙燃火的了，忙擺擺手說“好了好了，你們都是老人，你們都是祖宗。我哪個也不敢說，我就不該說。”說著就走到門外去了。

秀和孩子吃完了，看二蘭那倆孩子還在拿著那個裝白糖的塑料袋舔，冷笑一聲，褲兜里摸出兩顆糖，偷偷的塞在自己孩子嘴里。一手牽一個，也走到門外來“媽，你還不進去吃，現在溫冷的，剛好。”

芬媽站著沒動說“你們下去吧，我等會去吃。”

秀沒走，笑著說“哎呀，媽嘞。你也別跟著慪氣。你看看，外孫是你的，孫子不也是你的？還跟你屋姓嘞。我曉得你都疼，回頭晚上我上來，看看明的衣服我翻看，找幾件拿上來給二妹的娃兒穿。”

二蘭的倆孩子正在舔塑料袋上沾著的一點糖汁，回頭看見秀的孩子嘴里嚼著東西，就多看了幾眼，等發現是在偷偷吃糖，小的又朝前湊。秀把倆孩子領在婆婆跟前，故意不走，就是想著等這一幕。小的這次學聰明了，直接抱著芬媽大腿，指著秀的倆孩子嘴“糖糖，糖糖”

芬媽低頭這時候才發現孫子孫女嘴里吃著糖，正在嘴里調過來，含過去的。便抬頭看了秀一眼。

秀說“看到是上次你兒回來買的，一直沒舍得給他們吃完，就那么兩三顆了，都要化了，給了他，哪曉得他放在兜里現在才吃”一邊對自己兒子說“把你嘴里的吐出來，給弟弟吃”兒子聽了，朝后退著不愿。

芬媽看小外孫扭屁股跺腳的不依，非要吃，邊對孫子說“吃完沒有？你兜里還有沒有？”說著就彎腰去摸孫子衣兜。小孫子伸手護著兜，芬媽就知道還有，便說“有就拿給弟弟吃個，乖”

秀冷眼看著，兒子最終從兜里掏出來一個，芬媽接在手里，杵給小外孫“給給給，拿去，哥哥給你的”

不料二蘭大兒子一看，弟弟都要到了，也朝前來要，芬媽扭頭看孫子，孫子把衣兜翻出來，表示真沒了。芬媽正想說話，不妨二蘭一步沖出來，奪過正在剝糖紙的小兒子手里的糖，劈手就是一巴掌“我把你個討債吃死的東西，吃了去死邁？吃吃吃”說著手一揚，那顆糖就飛了出去。

拉著孩子就用腳踢，芬媽忙拖“你打孩子做啥，他還那么小。不是你生的啊？說打就打嘞？”把小外孫搶到身后護著。二蘭又回身照著大兒子一腳，嘴里罵罵咧咧的。

秀一直站著冷眼旁觀，臉上帶著笑意“哎呀，二妹這脾氣，咋說著說著就打嘞。都別哭了。一會舅媽來的時候給你們買。不就是個糖嘛”說著，領著倆目瞪口呆的孩子走了。恨不能唱支歌高興高興，心想，打嘛，打死了也是你自己生的。

芬媽把倆外孫護在身邊，推搡開二蘭“你有完沒完了，咋這樣吶？”

二蘭氣得臉色漲紅，怒目瞪著倆哭作一團的孩子，不說話。

芬媽用衣袖給倆孩子這個擦了眼淚又給那個擦，無奈孩子哭個不停，對二蘭說“你進去進去，我帶孩子出去買。”

“不許買！”二蘭胸膛起伏，猶自怒不可遏。

“啥？你跟個孩子置啥子氣？你進去把飯桌收拾了”說著一手一個拉著外孫，邊哄邊走了。

二蘭恨恨的進屋，撇見一個鄰居正站在巷子那頭朝這邊看，進屋把門哐當關在背后，背著兩手在身后，咬著牙，想著要快點說服爸媽，讓阿芬跟自己回家。臨走，看怎么把這笑里藏刀的大嫂收拾一頓。

芬媽領著倆哭哭啼啼的外孫一路走一路哄“別哭了，外婆給你們去買糖，再哭就不買了哦。乖乖的，哭就不乖了”

倆孩子一聽去買糖，抽抽噎噎漸漸也就收聲了。不想前面秀正領著倆孩子和一個熟人在說話，遠遠看見婆婆一手牽一個外孫也走來了，心里明白這是要給外孫買吃的，大聲喊“媽，你帶他們出來了啊？二蘭勒？沒一路啊？”

“莫提了，二蘭那個脾氣”芬媽無奈的說著走近了。

“你這是領他們去哪啊？”秀明知故問。

“買糖撒。看看今天鬧的。”芬媽牽著倆外孫朝著糖果鋪子走。秀忙和熟人道別，也牽著倆孩子跟在身后。

芬媽走到糖果鋪跟前，瞅瞅這個，看看那個，喊老板“老板，稱點水果糖”老板正在里面吃飯，聽見外面喊，走了出來，一看是芬媽“好的好的，稱多少？”

秀暗自推了推身邊的大兒子，大兒子走上前，伸手就拿了一包餅干，又伸手要抓一個糖盒子里的大白兔奶糖。二蘭的大兒子一看，可以這樣拿，也伸手就抓了朝衣兜里揣。芬媽急忙奪下來“不能亂拿，這孩子”

糖果鋪老板說“一樣買點就是，奶糖娃兒吃了好，比水果糖好”

秀站在后面笑著說“是嘞，媽，二蘭說娃兒牙爛了不能吃糖。大白兔是奶糖可以吃的。”

芬媽一問價，猶豫了一下“那么貴。。。。。。稱二兩嘛”

最后買了一包餅干，二兩大白兔奶糖，一個娃兒平均分了幾塊。餅干拆開，遞給秀半包，自己拿著半包，領著倆外孫朝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