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折騰了半宿,還是氣急敗壞的退了回去,牛富揉了揉發(fā)紅的雙眼,看到王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身邊。
“活著真好。”牛富看著朝霞從鹿門山方向慢慢升起,遠(yuǎn)處便是一望無際的大地,這些都曾經(jīng)是一個巨大的帝國的領(lǐng)土,現(xiàn)在卻臣服在草原的鐵蹄下顫抖。
牛富看著王福點了點頭,心有靈犀大聲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王福見狀,自然要配合上司工作,王福是一個好同志嘛。大聲說道:“大人,都安排好了,都是好漢子,沒有一點損傷,還帶來了朝廷的圣旨。”
牛富心里給王福豎了一個大拇指,王福是一個好同志嘛,要獎勵,同時也大聲道:“朝廷的圣旨都說了什么?”
演戲嘛,自然要用心去演,要配合時間、配合地點、配合環(huán)境去演,王福的動作很到位表情也很生動,故作遲疑道:“圣旨言朝廷援兵已到,不日將和大批的物質(zhì)救援襄樊,這些漢子就是援兵的信使。”
“好,快領(lǐng)我去見一下這些不怕死的漢子。”牛富樂嘻嘻的看了看身邊士卒,吩咐其他副將監(jiān)視好蒙古人的動向,樊城好士兵雖然不少,但縱使千里良田也有敗草,不可避免的有些士卒會悲觀,會失望,朝廷是他們心里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們一直堅持下去的一個重要的寄托。
離軍營老遠(yuǎn)的地方,牛富身體不由顫抖起來,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隨著風(fēng)濃郁的飄到他鼻子前,聲音也不由顫抖起來:“聞到了嗎?都聞到了嗎?”
王福貪婪的吸了一口氣,喉嚨咕嚕的響了一下,看著牛富殺人的眼神連忙道:“大人,不是我,不是我。”
牛富舔了舔嘴邊,心里鄙視了一下自己,這才大步向營房走了過去,后面自然跟著踉蹌的王福。戍邊十年,母豬也變貂蟬,而三日不聞酒味,醋也變美酒,更何況是真實的味道香醇的好酒,這怎么教牛富不鄙視自己呢?
“好兄弟,再來一杯,再來一杯。”隨著“鐺”的一聲碰杯聲,牛富差點暈倒過去。
張貴看著一臉仰慕之情延綿不絕的眾人,心里的得意已經(jīng)不能用言語表達出來,也只有自己這樣的天才才會拼死的用皮囊?guī)Я瞬簧俳?jīng)過蒸餾的高濃度的米酒,這不上了岸兌水之后又是美味的水酒,天才不用解釋。
這可是自己抓緊時間,在他們制作潛水服時加班加點蒸餾出來的,都快成酒精的說,雖說酒精有毒,可誰讓自己穿越呢?誰讓自己又剛好知道樊城這個死在蒙古人刀下的英雄貪杯呢?
狗日的,不算計你還不顯得老子是穿越的呢?至于酒精中毒,算了吧,要中毒也不在乎這次,大不了死掉,讓老子回去重新做人,做一個好人,望著大街,車如馬龍,春暖花開。
“有酒共享才是好兄弟!”隨著一聲爆響,張貴知道正主來了。只聽到話還沒有說完,一陣風(fēng)卷了進來,一下子搶過自己手中的大腕,昂頭一倒,只聽見“咕嚕”一聲,大腕已經(jīng)空了下來。
張貴知道宋朝士卒并沒有禁酒這樣的說法,特別是江邊濕氣大,士卒多喝酒來驅(qū)趕濕氣,也知道襄樊缺乏物質(zhì),卻沒想到會到如此地步,為了一碗有毒的酒,一個后世軍長級別的將軍,竟然蠻不講理起來,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但為什么自己卻有幾分辛酸?
想起這些缺衣少食一向被認(rèn)為藺弱的宋兵,卻能抵擋世界上最精銳的最所向無敵的蒙古騎兵,并且把他們抵擋了數(shù)十多年,張貴心里就涌起一陣豪氣,韃子你們趕緊去禍害歐洲去吧,別過來喝漢水了。
“好,好,好酒啊。”牛富深深吐了一口氣,一股清新的酒味在狹小的房間蔓延。
張貴頗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原本將要在樊城戰(zhàn)役中英勇犧牲的漢子,史書上說他最后率百余人與蒙古人進行巷戰(zhàn),殺死元兵甚多,最后頭觸火柱,壯烈犧牲,端得是一等一的英雄。
只見牛富長得一雙牛眼般的大眼睛,滄桑的胡子幾乎遮住了整個臉部,高聳的鼻子顯示出來人的不屈,堅實有力的雙手,右手潛意識中緊握著腰間的大刀,端著大腕的左手,手指略顯蒼白。
“均州張貴,見過統(tǒng)制大人。”張貴雙手作揖,向這位無畏的英雄致禮。中國人的脊梁,就是有了這些默默無味的人,才會更加挺拔。
“張貴?張貴。”牛富突然睜大眼睛,緊握大刀的右手,端著大腕的左手瞬間變成有力的雙手,緊緊握住張貴伸出來的右手,大聲道:“你是均州矮張。”
張貴心里咒罵了一下不到一米七的身材,鄙視了一下這個流言,在大宋帝國自己的身材也不算矮,至少也是中上水平,至于說出這個流言的人,身體絕對在姚明之上,詛咒你走路見鬼,進屋碰頭。
對于自己良好的信譽度,張貴一直頗有信心,就從自己能夠借給賭棍三百多兩銀子的水平來說,絕對在中上以上,也回應(yīng)了這個有力的雙手,道:“統(tǒng)制大人立危墻之下,矮張敬仰已久,今日得見大人,矮張幸之,幸之。”
牛富古怪的看了一下張貴,語氣帶有幾分戲謔:“看來傳言有誤,好你一個矮張,吊起書呆子來倒是像模像樣,可不是傳聞中的豪爽忠義。”
兩人對視了片刻,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張貴憋住笑臉:“好一個老牛,倒對矮張胃口。今日矮張奉荊湖置大使李庭芝李大人之命,過來向你老牛討口飯吃。”
“什么?李庭芝李大人。”任憑牛富為人沉穩(wěn),聽到李庭芝李大人時雙手也有幾分顫抖:“朝廷的命令?”
“正是。”張貴嚴(yán)肅的看著牛富疑惑的眼神,堅定的點了點頭,道:“張某身上帶了李大人的信件和朝廷的圣旨。”
“好,好,太好了。”牛富大笑,轉(zhuǎn)身卻愣住了。
片刻,軍營中傳出牛富那如驚雷般的吼叫聲:“好你一個王福,看你都干了什么!”
張貴轉(zhuǎn)眼看去,只見好同志王福已經(jīng)醉倒在地說著胡話。
[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