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并不是那種會濫殺無辜,魚肉百姓的人,這一點寧析月清楚的知道,這當中,一定有什么是不為人知的。
吳喻嘴角的弧度一點點的冷卻下來,冷聲道:“你胡說八道什么,難道上一次我沒有和你說清楚嗎?全村人只活下來我一個,而這一切,都是寧傅造成的,是寧傅毀了我的家,我的一切。”
“你只知道我父親帶人去屠殺村子,怎么不仔細的想想,無緣無故的,他為何要屠殺整個的村莊?”
瞥了眼吳喻若有所思的樣子,寧析月冷笑一聲接著道:“我聽說,我父親之所以屠殺整個村莊,那是因為那個的村莊掛羊頭賣狗肉,村莊里所謂的村民明面上是普通人,但暗地里做的卻是打家劫舍的買賣,吳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叔叔伯伯,你的所有長輩,都沒有和你說過,他們出了農(nóng)民以外的身份,你也沒有見過,他們除了耕地,還去過其他的地方,就因為他們這般,你才會誤以為,那個地方是個世外桃源,但其實,那里卻是個人間地獄。”
“寧析月,你不要胡說八道!”
吳喻怒瞪著眼:“那是我出生的地方,若不是因為寧傅,我會一輩子都生活在那個安靜的地方。”
報仇是支撐吳喻這么多年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現(xiàn)在突然之間被寧析月的否定,必然是的無法接受。
寧析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不生氣:“吳喻,按照時間推測,當時你的年紀也算小,很多事情都是無法判斷的,你又怎么能確定,你的父母不是在對你說謊呢?”
“我的父母不可能對我說謊。”吳喻對自己深信多年的復仇信念很是肯定,就連語氣都比平常高了幾分。
“隨你。”
淡淡的回了兩個字后,寧析月干脆就不說話了,吳喻氣的不行,臉色也更加鐵青。
一個從來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千金小姐,有什么資格用這種輕飄飄的語氣和自己說出這話來?
吳喻越想越是生氣,多年來積壓的仇恨都在一瞬間爆發(fā):“我全村的性命就是寧傅,還有你們寧家欠我的,不止寧傅要死,你也要死。”
因為太過于生氣,吳喻整個人就像是燃燒的火爐,雙眸噴火,原本帶著笑意的臉,更是扭曲到了極點。
話落,吳喻就打開牢房的門,居高臨下的站在寧析月的面前,眼底的殺意幾乎已經(jīng)凝結成實質(zhì)。
寧析月皺眉,佯裝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吳姨娘,我現(xiàn)在滿身是傷,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你不會真的要殺了我吧!”
“你說呢,其實我今日之所以會來,就是因為要殺了你。”
吳喻殘忍一笑,伸手從身后拿出一把尖利的匕首,猛地抬起手臂,向寧析月狠狠一刺!
就在那冰冷的刀劍距離寧析月只差分毫時,一顆細小的碎石不知從哪里飛來,精準而準確的打在了吳喻的手腕上,吳喻吃痛,手中的刀瞬間落地。
就在這時,原本昏暗的牢房突然間大亮起來,封承和封華尹從外面走進來,臉色如出一轍的泛冷。
“吳喻,你竟敢謀害朝廷將軍。”
封承面無表情,但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寧傅一死,他就再也不用擔心寧傅這個大將軍功高震主了,至于寧傅手中的兵權,他自然會想辦法收回來。
吳喻見怎么多人突然間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臉色瞬間大變,一下子明白過來,自己這是上了寧析月的當啊!
想到剛剛自己竟然將所有的事全都吐了出來,吳喻就把這賬算在寧析月的身上,吳喻狠狠磨牙:“寧析月,我殺了你!”
一直嚴防緊守吳喻的封華尹第一時間擋在了寧析月的面前,狠狠一掌劈在吳喻肩膀,吳喻整個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咳咳……”
幾滴鮮血順著嘴角流淌而下,吳喻的緊咬著嘴角,眼瞧著現(xiàn)在的自己沒有半點優(yōu)勢,整顆心瞬間絕望了。
咬了咬嘴角,吳喻惡狠狠的瞪了眼寧析月,站起身一頭撞在了牢房的柱子上,臨死前,那雙滿含恨意的雙眸仍然在怒瞪著寧析月。
寧析月秀眉緊蹙,心底有些莫名的復雜。
吳喻的樣子,會不會就是自己的另類寫照?滿腔仇恨的她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吳喻?為了報仇不擇手段,陷入仇恨當中不可自拔?
這一刻,寧析月竟然有些莫名的害怕自己會變成那個樣子。
血腥味的充斥著整個牢房,封承皺了皺眉,沉聲道:“老八,你來負責這里,既然證明了寧將軍是吳喻殺的,那寧小姐就可以放回去了。”
“是,父皇。”
封華尹低著頭,直到封承和侍衛(wèi)全都走遠了,這才抬起頭:“月兒,你可滿意?”
“還行。”
心知封華尹為了自己這一次入獄受到了多大的牽連,寧析月心里的很是感動,但卻不敢表現(xiàn)出任何的曖昧。
面對這淡漠的語氣,封華尹眼底幾不可見的閃過一抹黯然,轉瞬即逝。
寧析月想要自己站起身,可這破敗的身體卻讓她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最后還是被封華尹給抱著離開了牢房。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窗口的蠟燭在冥冥滅滅的跳動著,映照著下方的人更顯神秘之姿。
男人往日分明且冷漠的棱角此刻顯得的格外柔和,寧析月靜靜的看著,腦海中似乎回蕩著前世封華尹寵愛自己的畫面。
那時的她白天夜晚都生活在黑暗當中,是他,用最溫和的語氣和她說話,耐心的手把手讓她去觸碰東西,雖然看不見,但那時的她是很快樂的。
可現(xiàn)在……
一滴清淚順著眼尾流淌,寧析月低眸看了眼自己全身,發(fā)現(xiàn)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處理了,衣服也被換了一套新的。
白皙的臉頰瞬間爆紅,寧析月撇過目光,莫非,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封華尹上的?
正想著,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間響在耳邊,夾雜著曖昧的熱氣:“怎么,害羞了?”
“你……”
寧析月美眸一瞪:“胡說什么。”
雖然寧析月在極力的控制著,但那微紅的耳根,還是暴露了她。
封華尹無奈搖頭:“放心,是小煙給你換的,這里是四哥的府上,你安心養(yǎng)傷。”
“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