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想要在一起的人。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誇張的比喻,只有質樸直接的回答。
然而就是這樣質樸的話,卻比千言萬語都要有力。
李朗站在馬旁,看著那道跨入門檻的纖細背影,突然明白,他的老大是真的找到了此生的幸福歸依。
能令她破除天煞孤星命格的束縛,能令她走出剋死親近之人的黑暗痛苦,這樣的人,必定也能帶給她幸福吧?
冷峻的面容上,脣角微微地勾起來,小小的梨渦也突顯出來,卻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笑容。這溫柔煦暖的笑容如雨後驟然綻放的梨花,清淺動人,最終淹沒在兵荒馬『亂』的時節裡。
平阮兒沒有轉身,所以她終是不曾看到冷麪李朗的笑容。
她一路穿過門廊,直奔大堂。
“平將軍到——”彙報聲傳來,矯捷的身形飛逝,只能看到揚起的青『色』袍角。?? 第一女將軍43
步入大堂,徑直走到最前,正欲見禮,卻被楚軻攔住,“平將軍一路辛苦,可有收穫?”
平阮兒將懷中密報掏出,沉默著遞給了他。
楚軻將密報拆開,迅速瀏覽了一遍,然後便對下方衆人說道:“如今魏遠明與閻嶽等人正趕至匯龍灣,準備渡河越江,速度倒是挺快的?!?
說罷,他趁衆人思量之機,轉頭對平阮兒說道:“平將軍怕是還不知曉,如今綠蘿國犯境,已攻破解州?!?
平阮兒霍然擡頭,果然,她心中猜測得不錯,趁赤焰與紫琉國交戰無暇分身應對之際,蠢蠢欲動的綠蘿終於付諸行動前來侵犯了!
“帶兵的是何人?”
“綠蘿國西藩王贏熙與其王妃千璃紫?!?
眉頭一皺,平阮兒臉『色』變得凝重,西藩王悍勇之名舉世皆知,其王妃千璃紫更是女中諸葛,兩人夫妻同心,一文一武,堪稱勁敵。
只不過,她轉而問道,“西藩王與其王妃千璃紫恩愛非常,向來崇尚和平,又怎會突然發兵?再說,七年前綠蘿國新帝贏昊登基,曾與我國簽訂了互不侵犯的條約,卻不知如今綠蘿大舉來犯打的是什麼旗號?”
“哼,他『奶』『奶』的!旗號,想要打仗哪還需要什麼旗號!”烈焰軍中的一位肥胖的將領立即大聲吼道,呸地一聲啐了口痰,額上氣得青筋畢『露』。
“要我說,不就兩句詩嗎,綠蘿國分明就是小題大做,無事挑事!”另一將領立即接道。
“還侮辱他綠蘿國文化,詆譭他綠蘿國尊嚴,呸,他綠蘿國都無恥成這樣了,還要什麼尊嚴臉面!”
『性』子急的將領們三言兩語地吵開了,一時間滿屋子唾沫星子橫飛。平阮兒聽得雲裡霧裡,見楚軻沒有阻止這些人發泄,她便也沒有叫停,而是悄然走到寧有意身旁,低聲詢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看著不太對勁。”
看到站在眼前的平阮兒,寧有意眼中的探究與懷疑一閃而逝,隨即解釋道:“前段日子,綠蘿國從西藩封地的一處秦樓楚館中搜出了一首詩,其中有兩句是這麼寫的:綠蘿紛葳蕤,須託松柏枝?!?
平阮兒眉梢一挑,詩??? 第一女將軍43
“偏巧這作詩之人是我赤焰國遊歷在外的子民,也不知他是僅僅想表達女子須得依附男子之意,討取煙花女子的歡心,還是就是故意的。綠蘿乃綠蘿國國名,松柏乃赤焰國奉爲象徵的植物,此言若作另一解,豈非說綠蘿須得依附我赤焰國才能生存?是以綠蘿國皇帝勃然大怒,指責我赤焰國目中無人,同時,男子在煙花之地作此詩,豈非刻意詆譭他綠蘿?因此事在西藩王封地上發生,所以綠蘿國皇帝當即命西藩王出征,勢必要向我赤焰討個說法。整件事,便是如此?!?
還真是荒唐!不過一首詩,竟被綠蘿國上升到侮辱其尊嚴的高度,這藉口還真是爛得出奇!怪不得衆人這般氣憤!這擺明了就是找茬來了!
“那作詩之人確是我赤焰子民不錯,而且綠蘿國本就崇尚詩文,將文化看得更是一等一的重,是以有此激烈反應也不足爲奇,雖然這藉口很是拙劣,卻還是站得住腳的?!睂幱幸廨p聲在平阮兒身旁說道,這樣的話,他自是不敢大聲說出來的,否則只怕會引起羣憤。
平阮兒眼睛一瞇,她又何嘗不知,否則贏昊又如何能請得動贏熙出馬?綠蘿國是個奇怪的國度,只怕贏熙也是迫於國內輿論纔不得不領兵出征。只是這一看就很顯然是對方來找茬,還真是憋屈得很吶!
“東境戰況刻不容緩,既然人已聚齊,那本帥就宣佈聖上調令了?!背V的聲音適時響起,將衆人的議論與不忿紛紛壓了下去。
平阮兒心中突然騰起不妙之感,她與楚軻本就料到綠蘿國會進犯,而楚軻之後又改變主意將她叫來,恐怕就是與他手中的調令有關!
看來,她與楚軻很快就要分道揚鑣了。
“紫琉國蠻夷之族,不知禮數,若是此番不予之沉痛教訓,只恐三五年後又會捲土重來,是以陛下主張繼續進攻,勢必要重創紫琉國。因兵力深入紫琉國,致使如今東境防禦薄弱,故需從此抽調兵力?!?
楚軻的目光逡巡一圈,最後落在了平阮兒身上。平阮兒知曉,分開勢在必行。
“平阮兒聽令!”
“末將,在?!贝丝唐饺顑赫f不清心中滋味,剛經歷生死,她便不得不與楚軻分開麼?
“赤炎軍由你全權統帥,繼續完成對紫琉國的進攻?!?
“是?!彼龖?,隨即鬆手往後撤了一步,臉『色』有些陰鬱。不過卻也知軍情危急,怎容得兒女情長?
原來楚軻讓她前來,便是要將赤炎軍交給她。
“燕國忠聽令!”楚軻轉向燕國忠嚴肅出聲。
“末將在!”燕國忠上前一步候命。
“你且立即吩咐下去,讓所有烈焰軍將士與火雲騎做好出徵準備,一旦商議妥當,大軍立即開拔,不得有誤!”
“是!”燕國忠立即轉身出門對傳令官安排去了。
“如今魏遠明一行逐漸『逼』近,我等要回國支援,必會於半途與之相遇,所以還需做好應敵之策。諸位請看——”
楚軻走至沙盤前,左手拿起旗幟,“這裡是匯龍灣,原爲山匪巢『穴』,寨中船隻一應俱全,我等正好可以從河中順流而下,避其鋒芒……”右手取過左手上的旗幟不?!翰濉蝗肷潮P,口中不斷地交代著各支軍隊的攻防位置。
蠟燭發出噼啪聲,蠟油從上面緩緩流淌下來,在底座處凝成一攤。時間一點點兒在商談中流逝,指向子夜。
“如此,可還有人補充?”楚軻擡起頭來看向衆人。
衆將皆搖了搖頭,如此安排已是最妥當,並無任何需要補充的地方。
“既沒有,諸位今日壓制暴動已是十分疲累,出兵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傳令下去,烈焰軍全軍休息,明日辰時一刻,西城門準時出發!”
“是!”燕國忠並烈焰軍一衆將領立即領命,隨後道了聲告退之後便盡數出了大堂。赤炎軍併火雲騎的衆人見沒有命令,也紛紛告退,最後帳中只剩下了寧有意與平阮兒並楚軻三人。
寧有意正待告退,平阮兒卻對他說道:“一會兒我去找你?!?
對於平阮兒的話,寧有意不禁有些詫異,目光掃過她的臉,再看向楚軻,最終應了聲好,然後才退了下去。
直到寧有意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平阮兒才轉頭看向楚軻,兩人隔著沙盤,似隔了千山萬水。
“你——”
“你——”
沉默片刻,兩人竟然同時開口。
“我先說?!逼饺顑寒敿磽寯嗟溃骸澳懵受娀卦臆娙藬殿D減,再往前進攻已經不再現實,所以只能死守豐州,佔據鹽城,試著切斷紫琉國經濟脈絡,『逼』其低頭。同時命大散關駐守人馬立即東進,佔領明谷關、梓州城,以防紫琉國禁軍與魏遠明形成合圍之勢攻打豐州。接下來,等待雙方的必是長久的對峙。”
“以守爲攻,確是此時唯一的選擇?!背V嘆了口氣,繼而說道:“綠蘿國皇帝早就在打削藩的主意,這一次怕是故意找茬令西藩王贏熙出戰,贏熙爲了保存實力,未必會全力侵犯我國,只是表面功夫卻還是要做的,所以,這必將是持久一戰?!?
長久的對峙,持久戰……
無論是對紫琉國的戰事還是與綠蘿國的戰事,都註定了兩人要分離許久?;蛟S三、五月,或許一年、或許更久……
一想到山長水遠、天各一方,平阮兒心中就有些堵得慌。偏偏這就是『亂』世,由不得她選擇。
見她沉默不語、神『色』鬱郁,楚軻不由得緩步繞過沙盤走至她身旁,將她攬入懷中。撫著她柔順的頭髮,嗅著她身上令人安然的氣息,他輕聲說道,“始祖紅淵與皇甫凌天乃結拜兄弟,當年曾應承了皇甫一族三諾,我此番下山便是爲了還諾而來。兩年之期一過,我紅氏三諾便全部完成,再與皇甫一族無所牽連。所以,我必須去?!?
他這話,算是解釋了爲何不能留在平阮兒身側的原因。
直到此刻平阮兒才明白楚軻與皇甫勳之間的關係,原來他是來還諾來了,怪不得身份尊貴的一族家主會成爲一軍主帥,怪不得皇甫勳這般多疑的人能信得過他。
“我會讓經護法留在你身旁,會經常用喚靈鏡與你聯絡的。”他輕聲道。
“嗯,知道了。”她推開他,回以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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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將戶口遷了回來,看見嶄新的戶口簿,以及戶口簿上自己赫然在戶主一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哈哈,這是不是說明小意要偷偷領證的話都不用去偷爸媽的戶口簿了?
因爲幫媽媽幹活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爭取晚上二更,如果寫不出來,大家就不要等了哈,明天八點應該能看到。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