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王孫賈到了莒州,得知齊王已經被淖(nào)齒殺死。
小伙子滿腔熱血,心潮澎湃,母親的話猶在耳邊,王孫賈袒露左肩,到大街上人多的地方喊道:“淖齒是齊國的相國,殺死自己的國君,是為臣不忠。有愿愿意與我誅討逆臣的,跟我一樣露出左肩?!?
楚軍本來不是來解救齊國的,來后只知道享樂,不知道施恩,平時沒少騷擾、欺負齊國人,淖齒依仗自己兵強馬壯,絲毫不把奄奄一息的齊國當回事。
莒州的齊國人對楚軍敢怒不敢言,積壓的怒火該爆發了。
大街上的人挺住腳步相互對視,很多人都說:“這孩子年齡不大,尚有忠義之心,我們難道還不如一個孩子嗎?”一時之間,袒露左肩足足有四百多人。
楚國兵雖然多,但都屯扎在城外。淖齒占據了齊王的王宮,正醉醺醺地與婦人奏樂歡飲,有一百懶散士兵守護。
王孫賈率領四百人,全都是憋著一肚子氣,憑著一股銳氣,奪取了士兵的兵器,殺入宮中,逮住淖齒剁為肉醬。
城中有懂得兵法的齊國大臣,號令緊閉城門堅守,把淖齒的腦袋扔到城外。
楚兵沒有了主將,一半逃散,一半投降了燕國。
再說齊國世子法章,得知父親齊湣王被殺,急忙換上窮人的衣服,裝扮成流民窮漢,逃出宮外。
此時正好莒州太史敫(jiǎo)府中缺仆人,法章自稱是臨淄人王立,太史敫的管家看這小伙子挺精神ǚ就留下做太史家中負責澆灌花園,修剪樹木,翻土移樹等零活。
干這種苦力活,沒有人能想到他貴為世子。
太史敫有位女兒,現年十五歲,偶爾去花園游玩,看到法章舉手投足與眾不同,心中吃驚:“此人不是一般人,怎么會辱沒在此?做這種苦累的工作?!?
讓侍女詢問身世來歷,法章害怕惹禍上身,不肯說出實情,太史的女兒說:“一條白龍躲藏在魚群中,是因為害怕故意隱藏自己;將來富貴不可限量!”經常讓侍女送些衣食用品,時間一長,越來越親近,法章就把真實情況透露給了太史的女兒,日久生情,二人都是談婚論嫁的年紀,太史的女兒瞞著家人與法章私定終身。
此時,即墨守臣病死,軍中沒有了主將,危難之際沒有人爭搶太守職位,誰都知道燕國軍隊如果攻城,主將的責任有多大。
選來選去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有人知道田單從臨淄逃出的時候,截斷軸頭,用鐵皮包裹,迅速逃出,又聽說說這個人懂兵法,又是田家宗族的人,應該選他做主將,就這樣,田單稀里糊涂的被擁立為統帥。
很明顯,田單是一位被埋沒的將才,做統帥后,他身體力行,與士兵們同吃同住,一同操練,巡視城防,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城內軍民的氣勢,因為人手不夠,他把宗族的人包括妻妾全部編入守城的隊伍中,嚴肅紀律,軍法面前一視同仁,深得城中百姓的擁戴。
領導太重要了。
再說齊國的眾位大臣們,齊湣王一逃再逃,最終被殺,這些大臣們是一散再散,各自逃命,人心渙散。當聽到王蠋(zhú)為了名節誓死不投降,心里都有不小的觸動:“老太傅已經告老還鄉,尚有忠義之心,我們在位的這些大臣,難道眼睜睜看著君亡國破,甘愿做亡國奴嗎?”不約而同地來到莒州,投奔王孫賈,尋找世子法章。
約摸有一年多以后,法章知道這些人真心實意找自己,便亮明身份。
太史敫報告給王孫賈,群臣準備法駕迎接法章即位,稱為齊襄王,同時聯系即墨,相約為犄角之勢,抗拒燕兵。
這兩座城,樂毅圍三年沒有攻克,主要是不想打,想要用懷柔在政策感化齊國人自動投降,這樣被占領的齊國地盤容易統治。
出于這種考慮,樂毅回撤九里安營,建立軍壘,命令軍士:“城中老百姓出來砍柴不許擒拿,如果看到困乏饑餓的人給食物,冬天沒有棉衣服穿的給棉衣?!?
再說燕國一位大夫名叫騎劫,有兩膀子力氣,喜歡談論兵書,與太子樂資關系很好,他的理想是領兵打仗。執掌兵權,他對太子說:“齊王已經死了,沒有被攻占的只有莒城和即墨了,樂毅能夠六個月連續占領齊國七十余座城,這兩座有什么難的?恐怕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想讓齊國人感受他的恩德,再依靠這些齊國人自立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