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厥先派人報知元帥,已經抓住齊傾公。
郤克大喜,等到韓厥帶著逢丑父來到面前,郤克一看說:“此人不是齊國國君!”郤克曾出使齊國,認得,韓厥不認得,因此被騙。
韓厥滿懷欣喜,竟然是個假的,大怒:“你是何人?”
逢丑父平靜地說:“我乃齊國大將逢丑父!”
郤克也大怒道:“軍法云,‘欺三軍者,罪應死',你假冒國君,豈能活命?”吩咐左右,推出去“斬!”
逢丑父面不改色,慷慨說道:“以往從沒有聽說替君主赴死的,今日逢丑父為讓君主免于受難,死于晉軍刀下,不負為人一場!”
韓厥看到此人一聲正氣,上前向郤克求情說:“盡忠于君,殺之不祥!”
郤克命令把逢丑父押到后營看管。
齊頃公突圍出來,清點軍將,稍作休整,派人打探逢丑父消息,沒有音信,再次率隊沖進重圍,尋找逢丑父,三次沖進去又沖出來,都沒有見到人。
這就是齊傾公的好處,重情義,所以危急時刻,身邊親兵愿意拼出性命出力報效。
國佐、高固二位大將得知中軍已敗,擔心齊傾公有閃失,不敢戀戰,各自領兵前來救駕,正好看到齊傾公又要往里沖,急忙打馬上前阻止,大驚道:“主公千乘之尊,怎能輕入虎穴?”
齊頃公甩臉看到是高固,說:“逢丑父代寡人陷于敵陣,不知生死,寡人怎能不救,一定要找到他。”
話音剛落,哨馬來報:“晉兵分五路殺來!”國佐上奏道:“我軍氣勢受挫,主公不可久留此地,暫且退回營寨堅守,再想良策破敵!”
齊傾公很不甘心往晉軍的方向看了看,才命令退回大營,清點人數,軍兵損失將近一半。
郤克指揮晉、魯、衛、曹四國軍隊,向齊軍大營展開攻擊,組織了好幾次進攻,都被齊軍射了回來。
齊頃公手中兵少,心里慌亂,向群臣問計。
國佐說:“臣請與晉國講和,晉如果同意,余下三國肯定聽晉國的。”
齊傾公說:“不知他們提什么條件。”
國佐說:“希望主公答應歸還侵占魯、衛二國的田地和人口。"
前番齊國得勝,攻占了魯國、衛國城鎮,俘虜了許多人口。
齊頃公猶豫一會兒,憤然說道:“如果這樣他們還不同意講和,只有決一死戰!"
國佐領命,來到晉國軍營,先見到韓厥,說明來意。
韓厥說:“魯、衛兩國被你齊國侵擾,所以我國國君才派兵解救,,如能盡數歸還,再好不過了,晉國與齊國又沒有冤仇。"
國佐答道:“我轉告寡君,返還魯、衛侵地人口如何?"
韓厥說:“現有軍中主帥在,我不能做主。"
韓厥帶著國佐來見郤克,郤克肋下挨了一箭,忍痛指揮晉軍作戰,眼看就能抓住齊傾公但是沒有抓到,聽說齊國使臣求和,怒火“騰”就上來了,手指國佐說道:“你國危在旦夕,擒你國君就在當下,如想求和那也可以,必須依我兩件事!"
國佐恭恭敬敬,問道:“請問是什么條件?"
郤克說:“第一件,要把蕭夫人送到晉國做為人質;第二件,把齊國道路改為東西走向,萬一日后齊國背叛約定,我將殺你人質,討伐你國,車馬從西至東,可以直達你齊國都城。"
國佐聽后,忍不住勃然發怒道:“元帥錯了!蕭夫人是我國國君之母,哪有國母當做人質的道理?至于道路,應該東西還是南北,全都是根據地勢順其自然形成,如果因為懼怕晉國而更改,跟亡國有什么區別?元帥故意為難,是不想和談了。"
郤克怒氣不減:“就是不許和談,你能怎樣?"
國佐說:“元帥不要欺齊國太甚!齊國雖然褊小,但是戰車不下千乘。列位大臣的個人武裝,戰車也不下數百。現在是偶然戰敗,損失不大。元帥不同意講和,我們將調集兵力,與元帥決一雌雄。一戰不勝,尚可再戰,再戰不勝,尚可三戰,倘若三戰俱敗,整個齊國都為晉國所有,何必讓國母做人質,變更道路走向?告辭了!"說完起身就走,頭也不回,昂然出營而去。
韓厥沒說話,季孫行父與孫良夫勸郤克說:“齊國羞辱我們,現在我們一戰而勝,也算是滅了他的威風,如果再戰,齊國實力尚存,會發動全國兵力與我們作戰。兵無常勝,不如同意和談!"
郤克沒想到恭恭敬敬的國佐,突然發火,如此有氣節,說的也有道路,后悔自己條件苛刻,說道:“齊國使者已走,怎么辦?"
季孫行父說:“可追他回來。"
得到郤克同意后,季孫行父選快馬駕車去追,國佐和談不成,雖然氣憤,走得并不快,被季孫行父趕上以后勸回。
郤克當著季孫行父、孫良夫的面,對國佐說:“剛才我怕我國國君怪罪,不敢答應和談,現在既然魯國、衛國兩位大夫一同說情,我對國君也有個交代,同意講和。”
怎么也得給自己找個臺階下啊!
國佐說:“既然元帥同意講和,我回去奏明國君退還魯、衛兩國土地人口,你我各自退兵。”
就這樣四國伐齊到此結束,齊、晉罷兵,魯、衛、曹各回本國,晉國釋放逢丑父回歸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