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與孫臏的接觸,龐涓的嫉妒心越來越強。
又有一次,魏惠王宴請群臣,龐涓和孫臏都參加,酒宴開始后,上來一道蒸乳豬,色香俱全,魏惠王興致盎然,指著蒸乳豬對龐涓、孫臏說:“你們熟讀兵法,運籌帷幄,看你們誰能用計,讓我從席位上站起來?我就讓誰品嘗第一口。你們本次所用計謀不算欺君。”
欺君是大罪,所以魏惠王提前打消他們兩位的顧慮,有本領盡情施展。
龐涓請求先來,他離開席位走出大殿,不一會兒,有侍從殿外小步跑來稟報:“殿外飛來一只五彩羽毛的大鳥,請大王出殿觀看。”
魏惠王開始一愣,正要起身,又穩穩坐下,笑道:“呵呵,這是龐涓的計謀。”
過了一會兒,一位后宮侍從心急火燎地跑進大殿,慌里慌張到了魏惠王跟前稟報:“大王,后宮失火,請大王速回救火。”
魏惠王笑著說:“哈哈,知道了。”
這時候,龐涓從殿外進來,向魏惠王行禮,魏惠王說:“愛卿不能讓寡人自動站起吧!”
龐涓答道:“是站是坐都是出自大王本心,任何人也不會改變大王的思想。”
此時,魏惠王看看旁邊的孫臏,眼神中意思是你也不能讓我自動站起來吧!
孫臏起身行禮,對魏惠王說:“臣也不能讓大王站起,可是如果大王站起后,我能隨時讓大王按照我的話坐下。”
魏惠王和身邊眾人一聽,哪有這回事,這跟讓大王站起來不是一樣嗎?龐涓鼻子哼了一聲,更是不屑一顧。
魏惠王也是奇怪,他當真要考驗孫臏,站起來說:“好,現在你怎么讓我坐下。”
此時,孫臏叩頭謝罪:“站與坐是大王的意思,微臣不能讓大王坐下,請大王贖罪。可是按照大王剛才的吩咐,臣已經讓大王站了起來。”
魏惠王和周圍眾臣這才明白,是孫臏使用的計謀,無不喝彩,魏惠王更是讓侍從把蒸乳豬端到孫臏面前,讓孫臏先嘗,并親自斟酒一杯賞賜給孫臏。
眾人夸贊孫臏的同時,一個被冷落的人緊皺眉頭,惋惜的眼神中漸漸露出兇光。
龐涓思來想去,心生一計,等與孫臏兩人見面的時候,私下問孫臏:“兄長的宗族都在齊國,現在兄長已經在魏國做官,為何不派人把親屬接到這來,同享富貴?”
孫臏特別重感情,聽到問及自己的親屬,認為龐涓關心自己,眼圈一熱,流出淚來:“賢弟與我同窗學習,當時也沒有談論過家里的事情。我四歲喪母,九歲父親去世,叔父孫喬把我養育成人,叔父是齊康公時期的一位大夫,等田太公謀求篡位,把齊康公逼到一座小城時,把齊國老臣全部驅逐出境,很多都被殺害了,我宗族離散,叔叔與兩位堂兄孫平、孫卓帶著我逃奔周國避難,偏偏正遇到荒年,討飯不容易,到周國沒有幾天便走散了,一直到現在不知下落,等我孤苦伶仃長大一些,聞聽鬼谷先生學識淵博,心中仰慕,便單身求學,這又是過了好多年,家鄉的事早已音信皆無,那里還有宗族親屬?”
龐涓又問:“兄長還記得故鄉嗎?”
孫臏擦擦眼淚說:“人非草木,豈能忘本?師傅臨別的時候,也說‘功名終在故土',我現在已在魏國為官,這話不要再提了。”
龐涓嘆了口氣,假裝同情說道:“兄長說得對,大丈夫隨地立功,何必非在故鄉?”
這件事以后,大約過了半年,孫臏把那天與龐涓說過的話,早就忘了。
一天,孫臏散朝剛到府門,忽然看到有一漢子好像是山東人口音,指著孫臏問:“這位是孫客卿嗎?”
這位漢子面帶忠厚,孫臏把他讓進府中,詢問此人來歷,那人說:“小人姓丁名乙,齊國臨淄人,來往各國販賣一些商品,你兄長有書信托我送到鬼谷,到了鬼谷,聽說貴人已在魏國做官,又特地感到這里送來。”說完,將書信掏出遞給孫臏。
孫臏接書在手,拆開觀瞧,書中寫到:
愚兄平、卓寫信給賢弟,望賢弟親啟,我們家門不幸,宗族離散,周國分別后,不覺已匆匆數年。我們與你叔叔沒有找到你,都逃奔宋國,替人耕種、放牧為生,異地飄零,苦不堪言,不久,你叔叔一病不起,客死他鄉。
如今,國君盡釋前嫌,招我們回還故里,我們也想奉迎賢弟,重立家門,聽說你在鬼谷學藝,良玉受琢,定能成就大器,特意托人寫信聯系你,希望賢弟早日回鄉,你我兄弟能夠團聚,復興孫門。
孫臏讀完,信以為真,手捧書信大哭。
丁乙說:“你兩位哥哥一再囑咐我,勸貴人早早還鄉,骨肉團聚。”
孫臏擦擦眼淚,止住悲聲說:“我已在魏國為官,這件事需要慢慢再議。”
款待丁乙酒飯,回信一封交給丁乙,前面說了一些思念家鄉、想念哥哥的話,后面說:“愚弟已在魏國為官,不便回鄉,等將來有所成就,我們兄弟再團圓不遲。”送給丁乙黃金一錠作為路費,丁乙接過回信,告別離去。
原來,來人并不是什么丁乙,是龐涓手下心腹家將徐甲。
龐涓套出孫臏的來歷和親眷姓名,偽造孫平、孫卓書信,讓徐甲假稱齊國商人丁乙,交給孫臏;孫臏兄弟自小分離,根本分辨不出手跡真假,自己小時候的遭遇只跟師傅和龐涓提起過,其他人一概不知,突然有了家鄉消息,便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