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公文包”隨著領頭的一聲令下,然后不緊不緩地舉了起來,無一不是對著我。他們不是尋常人。白色的襯衣收縮在褲頭,皮鞋擦得锃亮,統一梳理著易打理的工整板寸頭。
可惡,我完全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介入,絲毫沒有動過半分私欲。倒是什么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我招誰惹誰了啊?這些公務員打扮的家伙們,正神采奕奕地赫然威脅著。
“你們私闖民宅,再不給我滾出去,我就報警了!”此刻,保持沉默的我卻讓身側惶恐的高靜拿起了手機,然后在熒屏上毫不猶豫地摁下了“1—1—0”的號碼,可惜卻成了徒勞。
“小姐,我們本不打算傷害任何人,”領頭對此絲毫不錯愕,仿佛出入警局已經是家常便飯的司空見慣,他的視線正瞄準著茶幾上那個違和感十足的旅行包,輕挑眉毛地覬覦著。
“想必,裝在袋子里的東西,正是我們想要的吧?”話音剛落,身后的小弟眼疾手快地邁步上前,高靜卻牢牢地抱緊了這個沉甸甸的旅行袋,緊接著取出了一貫防身的防狼噴霧。
“你們別過來,”她不停地后退,繞過了沙發,但是收到命令的小弟們仍然不依不饒地追趕著。
“幾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女人,你們也真好意思,”我的視線漸漸被幾條白色的交叉線占據著,我知道,我的本能竭力地呼喚著我的本領來保護自己,呵呵,我的預測對極了。
小黠大癡的萬事通,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這樣撈油水的機會。我曾經推算過,此刻虛弱的可樂就像吸力極大的一塊磁石,根本無力去控制堆積如山的財富。
那么,失財又失算的他,首當其沖想的正是扳本,不論誰頤指氣使,他都愿意出賣替他續弦下注的我,因為換做誰把巨款無償交到別人的手上,你還指望要回來嗎?除非,出現例外。
我就是這樣的例外,因為我是警察!這本身就是我的本職工作,對么?當然,不會經我手,自然也會充公,對他而言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引蛇出洞,才能亡羊補牢,對么?我視線中的白色交叉線已經逐漸豎直在我的眼前,緊接著出現的九塊方格,無疑都填滿了紅色的預警信號。
“兄弟,我們不會傷害任何人,更不會去動這里的一草一木,”他漸漸地走了上來,要占據屋子的主動權,“我們要把你帶走,還有本不屬于你的東西。”
突然,仍未關上的電視,正在播放著沒有圖像僅存屏保的場面,卻傳來了優美動聽的女主播的音色,一曲“飛走了”剛剛播送完畢,旋即推送一曲佳作“動物世界”。
“別再進化,別讓動物世界太假。我們該露出爪牙,相愛相殺,別再想更好的辦法……”
眼看三五成群、衣冠楚楚的男子勢要奪走捧在高靜手上的那筆巨款,我的“九宮格”讓眼前的一切漸漸地放緩了,他就像慢動作一樣遲緩,絲毫不是我的對手。
我邁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張慌失措,根本沒有料到速度奇快的我,居然已經繞過了他的身后。我的腦海充滿了剛上大一時期的回憶,滿滿的擒拿格斗,簡直累如狗。
只聽“撲通”的聲響傳來,185cm高,將近170斤的他,被我使出了“教科書式”的擒拿手、過肩摔,完全蟄伏在地面上,旋即無法動彈。
“誰派你來的,”我反客為主地奪走了他身側的“公文包”,果然摸索到了鼓鼓的拉鏈下,硬邦邦的物什,還好我推算錯誤,并非黑洞洞的槍口。而是易攜帶的輕便Asp甩棍。
我旋即奪過Asp甩棍,壓在他的脖子上,他很快就面如土色,毫無招架之力。趁他還沒有開口之際,突然,又是局促的腳步聲,但是卻很斯文,不像是男人傳來的聲音。
當這張臉出現在門口,當熟悉的倩影離我近在咫尺時,她扶著膝頭氣喘吁吁的樣子依然可愛如初,我就像石化的雕像,久久無法平靜,久久無法回神。
“你怎么來了,”這張面孔出現在我眼簾之際,我就恍然大悟,原來“犯紀律”的人不止我了。她的第六感簡直準確無比,但是她假裝壓抑著內心的跌宕起伏,目光放在我身上的他。
“萬瑞,”后來居上的小不點正冷眼旁觀被我擒獲的敵手,臉上仍然不免掠過絲絲驚訝,為什么平時看似如此弱雞的我,竟然能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呢?
“看樣子,我錯怪你了,”小不點投來了示好的眼神,哼,我恨不得像平時在警局的樣子,你若調皮我馬上掐紅你引以為豪的“嬰兒肥”。
“你們兩兄弟,萬石,萬瑞,還真是相得益彰,一個虧本了,就讓一個來擦屁股。”原來被我擒獲的此人竟是經營地下錢莊的萬事通的兄弟,難怪我才取錢沒多久,他就拍馬趕到了。
“是不是,上次奚富華跑路之際,你好不容易才從泰國漂洋過海、瞞天過海得到的象牙,被海關收走了,急于向東南亞這邊的老板交待,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吧?”
什么?原來上次在民生碼頭,我們“朱槿花”一行設局的誘餌,正是從此人的手上奪走的?難怪久經沙場的奚富華仍然被我們出色的演技給征服了,原來是真金白銀的魚餌啊!
小不點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將罪犯逮捕歸案的我可是頭號功臣啊,你明明已經搜集好情報了還假裝密不透風的。
如果我知道是此人為非作歹,那么他還夠膽向我打腫臉充胖子?萬一人家手上的公文包果真裝著“黑洞洞”……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萬瑞的心兒撲騰撲通地跳,腦海旋即掠過了東南亞的美人美景,還有哞哞飲水的大象,但是,令他驚心動魄的,仍然是與他交易,身著迷彩服的“土匪”。
小不點的出現無疑增強了我的神秘感,“敵在暗我在明”的假象就像天邊的煙霞,漸漸籠罩著他們被蒙蔽的雙眼。
僅此我們這對黃金搭檔,就像給他們注入了大量的肌肉硬化劑。讓他們真正地瞬間石化了。看樣子,局子上層千方百計設下的偽裝,既讓我掌控租賃公司的門面,又送來了輛傳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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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正引蛇出洞的籌碼,竟然是我胡亂賭贏的橫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不點閉上了嘴,終于輪到我唱回高調,“我們,不過是些維護秩序的人罷了。出來混,不過是求財。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我還沒有說完,萬瑞的手下卻猶如驚弓之鳥似的紛紛出逃。然后僅剩下萬瑞一人。“咔嚓”聲響傳來,小不點向我丟來了副亮晶晶、冰涼涼的手銬,緊接著我習以為常地扣住了他。
很快,失去了戰意的他,就像匹任人宰割的綿羊,被我拖到了洗手間,扣在了水管上。
我知道,定然是他供給了已經入獄的奚富華不少幫助,否則,單憑形單影只的奚富華不可能呼風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