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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生活交織著枯燥和失望,酒精自然會變得無比地暢銷?!昂π吖怼睍魉?,理智變成了膽怯,毫無勇氣可言。消費就會變得很淡薄,漫無目的。
因為,人們窮盡一生,都在奮力挖掘存活的真實性。我是如此,你也不例外。歌舞廳、錄像機、打獵,繼而出現了西餐廳、牛排,還有手機。這是我的生存法寶,
就像你的好勝心牽制好奇心,在你還沒有找出答案之前,你不會報警。就像她們游離在愛情與欺騙的質疑中,逐漸讓步去加以證明……
直到最后,她們的腦海中不知不覺地安裝了兩個不同的牢籠,“害羞鬼”會支持我,“壞男孩”會支持她們自己,但是相信我,就會懷疑自己,繼而數落自己。漸漸地,不由自主。
也就像我說的,我不認為死亡是多么深刻的事情,只不過你害怕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然后你的私心會感受到你因此受到了損失,不過像失戀一樣,被別人霸占了愛侶。
而你又無法使伴侶感受到愛情的愉快,她自然而然會另辟蹊徑。人的軀殼是最忠實的伴侶,結果人們往往帶來失望。我不一樣,我帶來了希望,所以我可以裁決。這就是我的本領。
我要告訴你的是,李隊長,我讀過關于你的“小說”,簡直精彩絕倫。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而我對此深信不疑,因為我們是“同類”,所以才顯得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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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讀了不少書,我想。我的思緒沒有跟上他的語速,就像一本本講述生命的哲學平鋪在我面前。愛讀書的人,耐心不會差。狩獵往往最考驗恒心。他要把殺機長久地暗藏。
我始終看出了端倪。他的雙眼不自然地被血絲覆蓋得滿滿,不時睜眼、閉眼。品酒是假的,麻痹痛覺是真的。他是多么了解危機感,所以才把別人引向了狼窩。
我對醫學的常識并不了解,但是我仍然堅信不移地指著他冒汗的前額,“你還隱瞞了別的病癥?!?
他如釋重負地干了余下的半杯芝華士,然后抿嘴一笑,顯得有點辛苦,“動脈瘤,”他指著自己的太陽穴,“我沒有等到狂犬病的病發,居然等來了動脈瘤?!?
“這就是你的人生信條嗎?”我知道,他喜歡趁人們歷經了筋疲力盡,放松警惕心時被他的香味給迷住,繼而躺在舒適的沙發,閉上眼歇息,抑或翻開煽情的篇章,變得傷感起來。
就像此刻教父彈奏完了一曲“殤”轉而是一曲婉轉的yumeji’s Theme。生活不止磨練了他的手法,也讓他的品味提升了幾個層次。
“你說得不錯,一個時日不多的人,不能讓未了愿變成了諸多遺憾。人們都在尋求真實感,我也不例外,什么是真實感?不過是吃,不過是性,還有殺。我知道悲觀是不對的,絕望比死亡更加痛苦,這是在背叛我的軀體。如實相告,我與你博弈,是為了我女兒?!?
他出奇地緊握著我的手脖子,“死亡之吻”更加挨近了我的頸動脈。此時,我的手機響了。他卻把喝光的口杯背過蓋住了發光的熒屏。
“你知道如若曝光,你的女兒將會深受其害。連環殺人案的子嗣,人們會怎么看?”我遇見過她的悲傷,她就像無助的孩童。
“呵呵,這是個階級問題。它能解決這個問題,”他低下頭,凝視著沉甸甸的旅行袋。然后踢出了腳尖,發出卜卜的聲響?!跋裎疫@樣的人注定會成為傳奇,我看過多少戰績敗在我下的人粉絲成群,這反而是我女兒的一把保護傘?!?
“那你更應該自首,”我仍然備著一把塑料手銬,但是我沒有把握速度會勝過他的口紅。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起。
“我待我女兒不薄,我每次犯案,都能得到幕后贊助。這會使我的女兒越來越富裕,”他狡黠一笑,并沒有欺騙的樣子。
“誰?”誰會贊助一個無法返利的殺人犯呢?
“好了,賭局正式開始。這是我的賭注,”他晃動了“死亡之吻”,我的脖頸感受到了絲絲涼意。“這是你的賭注,”也許只有得到這筆巨款橫財,他才會至死方休。
我要拿五百萬加上我年輕氣盛的性命,不過是為了得到他口中的人名么?這完全不公平好么?但是他成竹在胸的果決,完全具備了修改規則的權力。
我閉上眼,開始沉思。哪一張,才是真正的黑桃6,不論我往哪張摸去,他都毫不在意的樣子。除非他出千,桌面上的6全然變成了毫無價值的方塊,最后他才變幻出黑桃。
我的腦海瞬間回蕩著一幕幕清晰的場景。
1988年,首位死者,23歲女職工,頸部被切開,上身刀傷26處……
1994年,二任死者,19歲臨時工,頸部被切開,上身刀傷36處……
1998年……
案子的特征尤為相似,專門狩獵身穿艷色的女子,受害人中年齡最小的僅有8歲……
“李局!”我猛然睜開眼,身后的不遠處傳來了驚栗的尖叫。聲源處離教堂并不遠。竟然是小不點,小不點怎么會找到這里來?
她的身旁并沒有出現嘈雜的腳步,恐怕是形單影只。眼前的他扼緊了我的胳膊,也抓緊了“死亡之吻”,嘴里開始呢喃著倒計時的聲音,“10,9,8,7……”
“我選‘它’,”我咬緊牙關,無疑把頸動脈更加地顯露在肌膚上。然而,這卻是我最具勝算的一個選擇。除此之外,我的腦海都會出現對立的“害羞鬼”和“壞小孩”。
這不是他取出撲克牌的目的嗎?就像他口中所說的一樣。人們無法讓自己的感官感到滿意,繼而就把別人的意識當作自己的舵手,直到意志逐漸崩潰。
“你當真不怕死?”他不論如何也沒有料到,我竟然會超脫規則,選擇了他成為劊子手的工具,他百試百靈的“死亡之吻”。
“來啊,”抑郁了一宿的恐懼與憤懣,讓我不合時宜地吶喊出了會心的聲音。我知道,這不是應該在安靜的教堂發出的聲音。
我不愿欺騙我最忠實的伴侶,他不可能成為我意識的舵手!我不會成為像你手下敗將的那些人,因為,我知道你手中的“死亡之吻”不過是平淡無奇的廉價口紅。
“你,贏了?!彼黄淙坏卦谖也鳖i上畫了一筆,涼意中帶著草莓的香氣。為什么教徒們黯淡的夜光下沒有打開電燈管,而是使用蠟燭來照明,就像鑿壁偷光似的默念圣經。
因為啊,他已經成為了他們意識上的舵手,舵手沒有定向,船只又怎會航行呢?他不止低估了我的智商,還低估了我的勢力。
我很清楚近戰時分,傷害性越集中的利刃往往是最具威脅的。受你指使的人們,接二連三地在我面前借此劃開了傷口,我會對此視而不見嗎?拜托,我左右勢力五點二的好嗎?
“李局,”小不點還是沿著蠟燭的光源始終闖入了危機四伏的教堂。我轉過頭,她水光盈盈的瞳孔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就像丟失了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