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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九章

柴意歡令人意外地穿了一件米黃色的休閒風衣,淺藍色牛仔褲,完全是慣常的風格打扮,絲毫沒有扭捏作勢。

賈天真咬著步允楚的耳朵說:“我想她不是不想盛裝出席,而是沒有盛裝。”

步允楚贊同地點著頭,低調(diào)地捂著嘴笑。

柴意歡揹著方休瞪了兩人一眼,扯扯嘴角忍住了沒說什麼。

步允楚這時突然想起畫稿尚未掃描,立刻厚著臉皮請求:“小柴老師,帶我們?nèi)マk公室掃描了這幅畫再去赴鴻門宴吧。”

柴意歡爲難地看看男朋友,有意拒絕:“但是我們快要遲到了,如果你不急的話,可以等明天再……”

方休看見步允楚已經(jīng)將畫稿拿出來了,於是略帶好奇地問:“是參賽作品嗎?”

“是獲獎作品。”賈天真一手搶了過來,獻寶似的遞給方休,“小舅舅,這是我朋友畫的哦,連小柴老師都讚口不絕。”

方休挑挑眉,取過畫稿看了一眼,神色微變。

“這個人……”他蹙起雙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應該不可能啊……但卻那麼像。”

明白過來他這句話意味著什麼時,我激動得心尖一顫。

步允楚和易翼連忙上前急急問道:“師公!你認識畫上面的人?!”

柴意歡輕跺了一下腳,嗔怪地瞪了兩人一眼,轉(zhuǎn)過頭偷笑:“還不是啦,別亂叫。”

方休脣邊掛著暖暖的笑意,靠到柴意歡身邊,指著畫稿道:“意歡,你看像不像原遠?”

柴意歡聽到這個名字後臉上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茫然,但立刻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說怎麼這樣面熟,原來是那個神經(jīng)病人!”

“是精神病人。”方休好笑地看著她糾正。

柴意歡感到剛纔失了態(tài),連忙重新端正姿容,柔聲柔調(diào)地接著說:“她不是在病院裡嗎?你已經(jīng)把她治好了?”

步允楚禁不住插口問道:“那個人還活著?”

我不由自主地握住拳頭,手心細細密密地滲出了一層汗珠。

“精神病又不是絕癥,當然還活著。”柴意歡善意地嘲笑了一下這個沒有常識的愛徒。

我腦中一片混亂,耳邊反反覆覆地迴旋著“活著活著活著”的聲音。

“活著……!”步允楚雙目閃閃生光,不太確定地轉(zhuǎn)過頭去看易翼。

易翼也是一臉錯愕,她皺著眉用手指按了按兩邊太陽穴,小心地道:“會不會只是長得像?”

方休在一旁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彷彿對這事兒來了興趣,揚了揚手中的畫稿問賈天真:“這不是你朋友畫的嗎,問一下她是照著誰畫的不就行了?”

賈天真瞟了步允楚一眼,老實交待:“沒有參照對象,我朋友是依照她的口頭描述把人畫出來的。”

柴意歡忍不住嘖嘖讚歎:“你朋友簡直是天才啊,改天帶她來,爲師把她給收了。”

賈天真很是無語:人家又不是妖怪。

話題扯遠了,我急得在步允楚身邊團團轉(zhuǎn)圈。

【步允楚,我想見見那個人!】

步允楚立刻撥開賈天真衝到了方休面前,眼神帶著十二萬分的期待:“小舅舅,你可不可以帶我們?nèi)ヒ娨幌庐嬔e面的人?”

方休驚訝地看著他,疑惑不解地反問:“你沒見過畫裡面的人?是按照你的描述畫出來的啊。”

步允楚長長地嘆了口氣,搖頭晃腦地道:“其實是這樣的……”開了個頭,卻一時間想不出理由,只能又沉默下來。

方休將她的舉動理解爲欲言又止,於是溫和地耐心等待。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唯恐她就這樣把所有事實都講出來。對於幽靈鬼魂這種玄虛的物種,大多數(shù)人都會不假思索地否定他們的存在,即使有人將信將疑,也只會抱著七分成見三分畏懼。

步允楚沒有思考太久,不一會兒便重新擡起頭來,像下定了決心般慢慢說道:“其實……我是在夢中見過她。”

我鬆了口氣蹲了下來,緊張過後是全身脫力。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方休,我不禁擔心起來。編了個如此牽強的理由,恐怕過關(guān)的機會不大。

手機鈴聲就在此時突然響起,方休掏出來看了看來電顯示,對柴意歡聳了聳肩才按下通話鍵。

“姐姐,你已經(jīng)到了?好的好的,現(xiàn)在出門了,拜。”

方休掛了電話,牽起柴意歡的手笑笑:“這次真的遲到了,我們快下去坐車。”

柴意歡比方休還急,鎖上門後拉著他往樓梯口衝:“快點快點。”

步允楚追在方休身後,鍥而不捨地糾纏:“小舅舅,可不可以帶我去見一下我的夢中人?”

賈天真也撲上前去抱住方休的胳膊搖晃著撒嬌:“小舅舅,人家也想?yún)⒂^參觀精神病院。”

易翼走在最後,靜觀事態(tài)發(fā)展。

方休笑著搖頭:“你以爲是去動物園啊,想?yún)⒂^就參觀。”

被拒絕了嗎……

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深處。

步允楚安靜下來不糾纏了,拖著賈天真後退了幾步,和易翼三人抱在一起咬耳朵:“他不帶我們?nèi)ィ覀兛梢宰约和低档厝グ !?

賈天真隨即摩拳擦掌:“我知道小舅舅工作的地方!”

方休轉(zhuǎn)過頭來笑吟吟地開口:“別打壞主意,病院內(nèi)外都有保安二十四小時巡邏。”

步允楚吃了一驚,問易翼:“她舅舅有順風耳?”

易翼捏捏她的臉:“是你剛纔露出滿臉作惡多端的表情。”

方休隔著兩層樓梯揚聲說道:“我只是說病院不是隨便能夠參觀,沒說不帶你們?nèi)グ桑刻煺妫€不快下來,要遲到了。”

三人對望一眼,頓時喜出望外,噔噔噔地衝下樓梯。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情尚未能平復下來。

一個和我長相酷似的人活生生地存在著,卻是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裡。雖然模樣相似並不能說明什麼,但強烈的第六感卻告訴我,這個人,非見不可!

“喂!不要磨磨蹭蹭的啊!”

步允楚的聲音響亮地從下層飄了上來,我回過神,急急追了下去。

本以爲那麼多人鬧騰在一起,她會忽略掉我的存在。沒想到這個人如此細心,仍能時時顧及到我。

心底再次翻涌起熟悉的情愫,莫名地感覺危險,卻偏控制不了。

一口氣衝下兩層樓梯,發(fā)現(xiàn)步允楚正與賈天真手拉手地走在易翼前面,並不時地回頭張望,在彼此的視線交接在一起時,她朝我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

易翼見狀也回過頭來,不動聲色地停下腳步等我靠近,然後極低聲地開口說道:

“只要查到了你的身份,就給我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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