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你可有什麼要補充?”聖後問。
“我……微臣……夜已深了,容微臣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來答覆你……那個啥,祝陛下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再見了您哪!拜拜……”
白河此時整個人都蒙圈了,一時間壓根就消化不來,胡亂丟下一句,就一溜煙的跑沒影了,滾回麟趾院矇頭就睡。
至於睡得著睡不著,做了美夢還是噩夢,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咯咯……”
白河走後,小綿忽然吃吃笑了起來:“媚娘,你這樣嚇?biāo)y道就不怕把他嚇傻了?”
“哼……”
聖後冷笑了一聲道:“李白說這小子是個鬼才,看起來賤裡賤氣,實則卻是膽大包天,從來只有你不敢想,就沒有他不敢做的,只怕你傻了他都還沒傻呢!”
“說的也是……”
“對付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了……這半月來,你也見到他在麟趾院是如何胡作非爲(wèi)的了,哼!在朕的寢宮,也敢調(diào)戲朕的宮女,真當(dāng)朕是瞎的不成?”
“哈哈哈……媚娘威武!”
……
“三年後,朕要我大周將士皆有棉衣可穿!”
“三年後,朕要全軍上下,皆有烈酒可消毒!”
“三年後,朕要我大周江山進入修真時代,凌駕萬族之上——”
白河做了個夢。
夢裡迴盪的全是聖後陛下擲地有聲的宣言,一連串的“三年後”、“朕要”這樣的排比句,很燃、很熱血!
然而在很燃、很熱血之中,他卻又很清晰的感受到聖後陛下那股無言而深沉的憤怒。
就好比一頭猛虎正要行獵天下,忽然有一隻耗子跳出來蹦躂,而因爲(wèi)各種各樣的原因,這頭猛虎偏生奈何它不得,只能默默忍受著,而且一忍就是三年!
換你,你能不怒?
然後恍惚中,白河忽然又見到小流氓跑過來,不停的對自己說:你是個抖M!你是個抖M!你是個抖M!
“老子不是個抖M!你丫的纔是抖M!”白河跟他爭辯。誰知小流氓根本就不聽,唸咒似的一直在叫:“你是個抖M!”
“你是個抖M!”
“白公公你就是個抖M!”
“還白公公……你丫的!李元芳你簡直反了天了……”就在白河正要讓他見識見識花兒爲(wèi)什麼這麼紅的時候,忽然……
喔喔喔!
皇宮裡不知從哪裡來的公雞開始打鳴,居然就天亮了。
“啊……我不是抖M!我跟你拼了!”
白河猛的睜開眼睛,驚出一身冷汗,才發(fā)現(xiàn)那是個夢,忍不住嘀咕了幾句:算你丫的好運……
“你說白公子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大早就嘀咕嘀咕個不停,做夢也說著夢話……”
“不知道呢。可能是昨晚得了陛下獎賞,太開心了所以做了個美夢?”
“這些天來陛下給他的獎賞還少嗎,可你何曾見他如此開心過?”
“那……要不你去問問?”
“你去,你去……哎,公子,擡擡手!”服侍起牀穿衣的時候,兩個宮女御姐跟個木偶似的擺佈著白河,一邊居然當(dāng)著他的面嘀咕了起來。
“你們曾幾何時見過有人做美夢是喊打喊殺的?”
白河瞪了她們一眼,她們也不害怕,反倒笑嘻嘻的越說越大聲了,分明就是故意的,想拐著彎兒打聽八卦。
這白公子明明是個大人物,卻一點架子都沒有,隨和得很。
侍寢他說不冷,餵飯他說自己來,說好伺候他一起洗白白的,結(jié)果到頭來褲子還沒脫,他就把大家趕了出來。
偶爾,他還會說一些“禽獸”與“禽獸不如”之間如何選擇的冷笑話來逗大家開心,就算摸摸抓抓鬧著玩也會適可而止,用他本人的話來說就是:我這是風(fēng)流,不是下流。
除了喜歡光屁股睡覺這一點比較奇葩之外,在宮女們眼中,簡直就跟鄰家小弟弟似的。所以大家都喜歡叫他白公子,而不是白大人。
很快穿戴整齊,隨後吃過早飯,那精緻美味的糕點差點讓白河激動得泣不成聲:幸福來得太快了——早飯終於不是藥湯了啊!
“我不是抖M!”
“我不要做白公公!”
儘管一再提醒自己,可是他嘴裡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對著銅鏡露出一個自認(rèn)爲(wèi)最帥氣的笑容之後,然後就順噠噠的出了門,前往萬象神宮。
你說他既然不上朝,爲(wèi)什麼還要去萬象神宮?
原因很簡單——在這個時辰,他知道只有在那裡才能找到聖後陛下,如此而已。
“白大人,這邊請!誒,這裡有顆石頭,小心硌腳……”帶路的還是上次那位大半夜扮鬼嚇人的陳公公。
他本來就是麟趾院這邊的人,上次剛好被聖後派去接人而已。
白河只知道他的名字叫陳就,其他一概不知。
上次,被白河賞了一頓“春藥~喂閹雞”折磨得欲生欲死之後,這一次,陳公公可不敢再玩什麼“一言不發(fā)”的小把戲了。一見到白河,他簡直比見了親爹還熱情,一路忙前忙後,遇到高度超過二十釐米的臺階,恨不得自己趴下去墊腳。
除此之外,陳公公不但把那一百兩塞了回來,另外還多塞了兩張,硬說是白河上次沒留塞多了的……
由於不是上朝,所以走得也不急。白河觀光似的走了二十幾分鍾,才慢悠悠的到萬象神宮外。
大殿外靜悄悄的,盡忠職守的御前侍衛(wèi)們石像似的站在陽光裡一動不動,此外還有幾個人在殿外候著聽宣。
“卑職見過白大人!”上次試衣的那位高統(tǒng)領(lǐng)見到白河,默默投來一個尊敬感激的眼神。
白河回以微笑:“不敢當(dāng)!”
本以爲(wèi)這時候差不多該散朝了,可是聽著大殿內(nèi)不斷傳出的各種慷慨激昂的聲音,白河就知道估計還要等一會才行。
萬象神宮裡,聖後一如往日那般一手支著案桌,微微側(cè)頭傾聽著。
此時堂上正在說話的人,正好是負(fù)責(zé)與高麗使者談判禮部侍郎,而他說的,當(dāng)然也是與談判有關(guān)的事宜。
他說,高麗人建議陛下應(yīng)該以國事爲(wèi)重,著眼於兩國前方的戰(zhàn)場,而不是白河與金赫賢的這點“小事”。可是另一邊,高麗使者卻又言之鑿鑿的拒絕承認(rèn)金赫賢偷襲了白河,並一再強調(diào)是白河挑釁在先,出手打人在後,要求大周反過來賠償黃金十萬兩,給個高麗“有史以來最英明睿智的皇子金赫賢”一個交代云云……
顧左右而言他,果然是扯皮。
聖後靜靜的聽著禮部侍郎的彙報,那張越發(fā)空靈出塵的臉龐,此刻變得有點漫不經(jīng)心。
忽然,她那修長的丹鳳眼微微一挑,擡手止住禮部侍郎的話頭,然後揚聲說了一句:“既然來了,還在外面呆著幹嘛?進來吧!”
“來了?誰來了?”
衆(zhòng)大臣紛紛一愣,隨後見到聖後招了一下下手,頓時眉開眼笑:喲,敢情是咱大周最寶貝的白巡察使來了!
聖後陛下由人到仙的轉(zhuǎn)變是有目共睹的,白巡察使居功至偉啊,確實當(dāng)?shù)闷稹皩氊悺眱蓚€字。
大殿外的白河也聽到了那句話,卻沒往自己身上想,然後眼前一花,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朝堂內(nèi),一班好戰(zhàn)分子大佬們正看著自己淫蕩淫蕩的笑,就彷彿嫖客見到了正在跳脫衣舞的花魁似的,笑得他小心肝有點打顫。
“微臣白河參見陛下,見過各位大人!”
“免了!”
聖後的聲音從龍椅上傳來,她看著白河,嘴角微微上揚:“白河,你能來萬象神宮見朕,看來是想通了?”
白河知道她問的是昨晚在御書房裡的問題,笑了笑,從容答道:“回陛下,想通了。”
一覺睡醒,在周公……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夢中的小流氓的幫助之下,他很輕易就消化了昨晚的那份震驚,然後決定接受聖後陛下發(fā)布的光榮任務(wù)。
咱連穿越都能碰上了,修真還算個毛?
雖說這世界的修真體系剛剛萌芽,大周七千萬人口,也只有聖後陛下一個人進入了仙道而已,其他一切都要慢慢做實驗研究,可是咱最拿手的,就是做研究了不是嗎?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哦對了……與天鬥,其樂無窮!
研究飛機大炮白酒印刷什麼的,相比之下,真是太小兒科了,當(dāng)然是研究怎麼逆天而行修真修仙纔是夠意思啊!
而且聖後都說了,必要的時候,甚至連她自己也會配合咱的行動,有這位天上地下有史以來唯一的“真仙”相助,咱還怕它個毛?
聖後英明神武,不管正史上的她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是至少,如今白河所見到的女帝的確是相當(dāng)牛逼吊炸天的一個人。
她霸氣、霸道、英明、果敢、有魄力、武力值爆表……幾乎所有形容一個皇帝如何英明的詞彙,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女子之身非但沒有降低她的魅力,反而更加讓人感到敬佩。
很多時候,白河甚至懷疑會不會她也是穿越者——因爲(wèi)這聖後陛下,活脫脫就是穿越小說裡面的主角模板嘛!
爲(wèi)這樣的一個人效力,白河是相當(dāng)樂意的。畢竟人生在世,誰不是打工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