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樓,是由白峰修建的,用來自保的塔樓,堅固異常,易守難攻。無論如何,不能再叫爹娘受到任何傷害了!等今夜過后,明日一早,她便會去找人將爹娘厚葬!絕不能讓這些歹人擾了爹娘安息!
說時遲,那時快,當白霜月剛剛帶著白峰夫婦的遺體躲入箭樓之際,白府的大門便被人強行砸開,伴著凌亂的腳步聲,不明身份的賊人闖了進來!
箭樓中的眾人拍著胸脯,均屏息凝神地透過小孔望向外面。只要熬過今夜,等到天大亮,這賊人必定離開,到時候大家也就得救了!
白霜月緊緊貼著白夫人,即便白夫人的身體已經冰冷僵硬,然而,在白霜月的心中,娘的身邊依舊是溫暖的所在。她閉上眼睛,就這么短短的一會時間里,發生了太多事情,令她手足無措!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單純歲月,從此一去不復返了。沒有了爹娘的庇佑,她必須要獨自撐起這個家!
爹,娘,你們放心,我是白家的女兒,我不會令你們失望的!你們的仇恨,爹的遺志,我都會處理好!
白霜月這邊正想著事,耳邊卻傳來了令她畢生都無法忘記的聲音:“褚爺,并沒有找到白霜月。”
褚爺?放眼京城,人稱褚爺的除了褚哲勛,還有誰?
白霜月驚訝得幾乎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她不敢置信地來到小孔旁,想要看清楚,外面人稱“褚爺”的,到底是不是褚哲勛!
今夜月色皎皎,箭樓外幾乎是一覽無遺的。然而,來人全部一襲蒙面夜行衣,看上去全部一個樣,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正在這個時候,褚哲勛低沉的嗓音傳來:“白府的后院有一座箭樓,那是白峰修建的,以防不測。白霜月肯定在府中,你們去那兒找吧!”
剎那間,白霜月的眼底滿是驚怒,她忍不住后退兩步,不必再看了,這個聲音,她不會聽錯的!來人正是褚哲勛!一定是他!
想著方才還曾想向褚哲勛求助,讓他來幫著鑒定爹娘所中何毒,白霜月就恨不能扇自己兩記耳光!她真是愚蠢!蠢不可及!人家都殺到家門口了,她竟然還妄圖要送上門去!
箭樓中一片漆黑,白霜月身在其中,只恨不能立刻跳出去,殺了褚哲勛這個卑鄙小人!好歹大家是一起長大的,褚哲勛自幼喪母,后來褚父也意外逝世,自己的爹娘對他極好。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他要對白府痛下殺手?
尤其當褚哲勛自信滿滿地提及“箭樓”的時候,白霜月心底更是怒不可遏。爹娘素來喜歡褚哲勛,總是夸贊他年紀輕輕便行事穩重,有大將之風。所以府中的許多事,都是不曾瞞著他的。
現如今來看,他果真是行事穩重啊!等閑之人怎能如此輕描淡寫地來取身邊親友的性命呢?
白霜月心中明白,褚哲勛今日前來,若是不見到她的尸首,必定誓不罷休。她緊咬下唇,雙手握拳,眼底盈滿了怒意。憤怒中的她,甚至忘了害怕。
身邊的下人,察覺到她憤怒得顫抖,以語不傳六耳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小姐,這個時候,您只能忍著,以圖后報啊!”
白霜月沒有回應,雙眸卻仿佛能噴出火焰一般,她目光灼灼地盯著一處,心中充滿了憤怒!此時此刻,她的確做不了什么,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日后,她是一定要為爹娘報仇雪恨的!
“抓活的嗎?”外面的聲音距離他們越來越近,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了。
“不必!”干凈利落的兩個字!冷酷無情的兩個字!
“小姐,怎么辦?他們找過來了!”有下人焦急地問著。
白霜月的聲音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箭樓易守難攻,大家各自拿著弓弩,等他們靠近,用力射殺!”褚哲勛,我們就來好好的打一仗吧!
白霜月來到白峰夫婦身邊,蹲下身子,心中默念:爹,娘,請你們在天之靈保佑女兒吧!今夜,就是女兒為你們報仇雪恨的時候!
箭樓中有足夠的弓弩和弓箭,眾人紛紛拿起,對著小孔,做好了迎戰的準備。白霜月也拿起她爹專門為她量身定做的弓弩,她專心致志地盯著外面,即便來人都穿著夜行衣,但是以今夜皎潔的月色來看,足以看清外面的人影。
白霜月低聲命令:“一會兒,聽我口令,大家一起放箭!”眾人均慎重地點頭。在這個時候,當所有人都慌亂不已的時候,小姐尚能在承受失去雙親痛苦的情況下,保持冷靜,實屬難得。
待得來人紛紛靠近,白霜月凝神屏息,低聲說了句:“放!”一時間,只聽見嗖嗖的聲音,鋒利的箭從每個小孔里射出去。接下去,便是箭樓外的人或是呼痛或是倒地的聲音。
“大家小心,里面的人有武器!”來者似乎是一群訓練有素的人,其中一人命令道,“聽我指揮,所有人放低身體,迅速靠近箭樓,緊貼著箭樓移動,避開上面的小孔!用最快的速度攻破大門!”
白霜月在心中暗罵一聲,這樣一來,只怕他們會更加被動。她暗自盤算著倘若沖出去,有多大的勝算。沒過一會兒,大門上傳來沉重的聲音,白霜月知道這是他們在想辦法攻門了!
她并不十分擔心大門,爹在修建的箭樓的時候,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因此在大門的修建時,是格外想了辦法的,可謂是固若金湯。她告訴大家,他們只需在這熬到天亮就可以了。一旦天亮,她相信歹人必定撤退,即便褚哲勛再怎么有本事,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取豪奪,破門殺人吧?
外面的人想必很快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沒隔太久,白霜月聽見外面的人說:“褚爺,怎么辦?那個箭樓的門是打不開的!”
“何必非要打開?”褚哲勛優雅地說,“堆柴,倒油,一把火就解決了!”
白霜月杏眼圓瞪,低聲咒罵一句:“該死的褚哲勛,不趕盡殺絕,他便不罷休嗎?”這可怎么辦,沖出去是死,呆在這兒也是死,難道要坐以待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