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照著地圖一番研究,幾人都確定著密道就只是一條,并無其他奧妙。
至于說其中不見孫萬和說的寶藏,蕭天和蔣敬都認為是早被孫萬和得到了,然后不知又藏到什么地方了。
對于這一說,黑塔兒卻是不信。按他的話說,那老家伙要是真得到了寶藏,焉肯這么多年還呆在這山溝里?財帛之所以動人心,那是能花能用才行。若只是空守著金山銀山,只看不用,又跟一堆石頭有什么區別?
孫萬和在這山谷里,一呆就是七八年,卻從未見他過的多富裕。連日常所用,都是靠著大伙兒的幫襯,再加上他勉力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維持著。
以那老家伙的性子,怎么看也不是個甘于平淡困苦的主兒。若說是為了躲避朱勔等人,大可遠離江南。這天下大的很,富裕繁華之地,又不止在江南一地。
不說北方那些重鎮,便再往西去,四川漢中一些地方,一點都不比這京口差。
而且,那些地方,別說朱勔,就算比朱勔更大的權勢,都鞭長莫及。若是他攜帶那些寶藏,往那些地方一貓,改名換姓之后,舒舒服服做個富家翁絕對一點問題也沒有。
所以說,要么就是他也根本沒找到那些寶藏,要么就是找到了,卻暫時沒法取走,這才一直守在這里。
對于他的說法,幾人都是怦然心動。便連蕭天也是有些意動起來。仔細想想,黑塔兒說的未必沒有道理。畢竟,他跟那孫萬和同處一地這么多年,對于那老家伙的舉動,應該是最了解的。他既然說那老家伙平日舉止不像得了寶藏的,可信度還是相當高的。
想到這密道中,或許不知何處藏著的大量財寶,眾人都是滿心火熱的討論起來,圍著那圖一看再看,想要從中找出些頭緒來。
正討論的熱烈,廳外一人告進。黑塔兒抬起頭來,笑呵呵的對蕭天道:“蕭兄弟,這便是我說的那個金大目了。”
蕭天轉頭看去,卻見一個四旬上下的漢子,袖管高挽,渾身臟兮兮的站在那兒。向黑塔兒行過禮后,目光在自己等人身上一轉,微微露出詫異之色,卻并不多言。
“大目兄弟,這位乃是京口縣都頭蕭天蕭都頭,他的名號,想必你也該聽到過的。呵呵,都是好朋友,他有些問題想要問你,你且來見過吧。”黑塔兒眉飛色舞的說著,顯然在他覺得,能與蕭天稱朋友,也是相當有面子的事兒。
金大目微微一愣,應了一聲,上前對著蕭天行禮見過,中規中矩的,顯然是個木訥寡言的性子。
蕭天起身還禮,請他坐了,這才笑道:“聽黑兄言,英雄樓的密室機關,皆出自金大哥之手。小弟一向對此道推崇,這才請黑兄邀金大哥一見,冒昧之處,還請金大哥見諒。”
金大目一愣,隨即眼中露出熱切之色,急急道:“蕭都頭也懂機關之學?可是我那機關哪里做的不好?還請蕭都頭指點。”
蕭天一呆,全沒想到自己幾句客氣話,會引起他這么大反應。給他指點?這從何說起?
黑塔兒在旁見了不由好笑,哈哈大笑道:“大目,你這悶葫
蘆,竟也有這般急色的時候。哈哈,誰又說你機關做的不好了?”
說罷,又轉頭對蕭天笑道:“蕭兄弟,你莫見怪。我這兄弟,每日便只醉心機關之術,除了相關機關的事兒,休想他肯多說半個字。哈哈哈,就是一癡人,卻不是有意難為你。”
旁邊金大目這才也猛省過來,伸手抓了抓頭皮,歉然的對蕭天慚慚一笑,以示抱歉,果然沒多說一句話。
蕭天釋然,不由有些莞爾。這金大目,可不就是和后世某些搞科研的一樣嘛。談論起自己的項目,絕對是口若懸河,可要說起最平常的家長里短,卻是整個一莫宰羊了。
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對著金大目微微一笑,就英雄樓所見的機關,按照自己的見解和推理,慢慢說了起來。
隨著什么滑輪、滑輪組、杠桿以及力點支點圓軸的名詞蹦出,金大目頓時雙目放光,激動的滿面通紅。和蕭天連比劃帶說的,那熱烈勁兒,直把個黑塔兒看的是目瞪口呆。
開玩笑,蕭天是對機關沒什么研究,可架不住他從后世那種信息大爆發的世界穿越來的啊。
且不說后世在科技一途上,不知超越了古代多少倍。但只普及教育中,學的那些幾何學的知識,隨便拿出來一點,也足夠讓這個時代的人震驚了。
當然,并不是說那些東西能震住古人,就說蕭天能在機關學上成為大能。理論是理論,真要將理論用于實踐,那卻是完全兩個境界了。便只理論,蕭天也只不過就是能零散著說出幾個,甚至連系統都談不上,更不用說在實踐的應用上了。
可就是因為有了這個底子,他卻可以憑此具備一點的簽賞能力。說白了,就是什么事兒都能說到點上,但是具體詳細再說,卻是完全不知所云。嗯,也就是,嚇唬人,沒問題!
兩人這一通白活,其他人可就都傻了眼,完全聽不懂二人在說什么。
蔣敬也是不由的暗暗嘆服,不想自己這位主公,非但武力過人、手腕心機出色,竟而在雜學一項上,竟也有這般水準。自己能跟隨此等人物,真真可謂大幸啊。
他這里暗暗歡喜贊嘆,殊不知蕭天自己卻是開始暗暗叫苦了。面對著對面這個兩眼放光,徹底化身成一個好奇寶寶,一個勁兒追問著的金大目,他現在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倆嘴巴子。
你丫一個殺手,一向秉持的就是低調隱形啊,怎么來了這大宋,過了一年的平常生活,就耐不住寂寞了呢?剛剛人家也不是真看不起自己,都說了不是有心為難,自己怎么就腦子一熱,非想要找回狗屁的臉面了呢?
這下好了,這尼瑪搞研究的人,還真是古今大同啊,全一個德行。再尼瑪問下去,都是大學甚至研究生碩士博士才懂的好伐,老子哪知道啊。
某人頭回想要有意識的裝一次B,就眼看著要折戟沉沙了,心中一急之下,忽然靈光一現,伸手將那地圖推過來,毫不理會金大目幽怨的目光,直接打斷道:“好了,金大哥,那些學術上的東西,咱們日后有時間再來探討。眼下卻有個難題,金大哥不妨看看,可能推敲出些眉目來否?”
旁邊黑塔兒等人都是長出了一口氣,暗道總算打住了。雞同鴨講,未嘗不也是一種折磨啊。
金大目的科研熱情,被粗暴的澆滅了,極是幽怨的瞟了蕭天一眼,讓后者一陣的毛骨悚然,這才低頭去看那張圖。稍稍看了一會兒后,不由輕輕咦了一聲,喃喃的道:“怪哉,這圖…….怎么看著如此眼熟呢?”
眾人一陣大汗,黑塔兒悶悶的道:“圖上所示,便是山外那處密道,能不眼熟嗎。”
金大目恍然,點頭道:“是了是了,果然就是那條密道。”說罷,卻又疑惑的抬起頭看向蕭天道:“蕭都頭,你讓我看這個卻是何意?”
蕭天想吐血。臉上微微抽了抽,這才道:“我等覺得這里面或有蹊蹺………”隨即,將眾人剛才推斷的事兒,細細和他說了一遍。
金大目皺眉聽著,又再低頭看了看,沉吟一會兒,忽然轉頭對黑塔兒道:“莊主,你可還記得那兩個大洞?”
黑塔兒一愣,點頭道:“自然記得,可是那里面什么也沒有啊。”
金大目搖頭道:“其實上次咱們探查這密道時,我就感覺那兩個洞有些蹊蹺。只是又一時找不到線索,加上當時又急著去設置那邊的機關,這便忽略了過去。如今想來,若真有什么隱秘,必在那兩處洞內,要想破解,卻需要身處其中,細細推演才可。”
眾人聞言,都是精神一振。馬麟更是雀躍跳了起來,急急道:“既如此,還等什么,咱們現在就去。”
大柱子早已在旁呆的憋悶,亦大喜湊過來,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黑塔兒和蕭天都望向金大目,金大目卻抬頭望望天,面有難色的道:“此刻天色不早,若現在就去,待到了那兩處大洞,光線昏暗,只怕多半難以找到什么。”
眾人一愣,蔣敬卻皺眉道:“既然那大洞是建在密道內,便是白天,只怕也得以松油火把照明。既如此,白日還是黑夜,又有何分別?”
金大目搖搖頭,道:“你不懂。”隨即又轉頭看向蕭天道:“蕭都頭,你該明白的吧。”
蕭天愕然,心道自己怎么就該明白了?自己甚至連那個洞都沒去過呢。
見他發愣,金大目也是一愣,皺眉道:“怎么,難道蕭都頭覺得有把握在夜里也能破解?唉喲,是了,你莫不是想要用月光代替日光?不對不對,那兩個洞,雖然一東一西,西洞或許應用月光計算,但豈不知日月日月,先日后月一說?以吾所料,欲開西洞,必要先開東洞才行。而東面大洞,既然繪有日型,以月代替怕是不行。月光自西而東,而日光卻是自東而西,定然會有差別,須知,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機關一道,最是要求精準,只怕都頭如此推演,難有所獲。”
他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通,只聽的眾人都是一臉的茫然,完全不知他說的什么意思。
黑塔兒吶吶的道:“這…….這跟日月又有什么關系了?”
“怎么沒有關系?”金大目歪頭說了一句,隨即伸手將那圖扯了過來,指著上面一處道:“喏,你看看,這可不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