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想天開
“這……,這里說話不方便,請你到我們包廂里去一下,你不會害怕吧?” 薛華鼎笑問,這時有人從廁所里出來,薛華鼎往旁邊讓了讓。
“行,你包廂里不還有人嗎?方便你弄虛做假?”邱秋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什么弄虛做假,你怎么總把我往陰暗的方面想。我是一名偉大的共產黨員,就憑這一點你應該信任我。” 薛華鼎挺胸收腹道。
“哼,吹吧。身材這么瘦挺起來還是干猴子,呵呵。”
“那是那是,我胸肌不發達,沒有你……”說到這里,薛華鼎急忙收住了嘴。
邱秋臉一下變得通紅,手在薛華鼎的胳膊上死勁一捏道:“流氓!快點滾,我等下再過來,哪個包廂?”
“與你們同一面,相隔一個房間。為你進來的大門一直敞開著。拜托!” 薛華鼎連忙走了。
剛進包廂門,張局長就笑道:“撒泡尿這么久?遇到漂亮小姐了?”
薛華鼎夸張地說道:“公安人員就是厲害,一猜一個準。等下那漂亮小姐會過來。這門暫時不要關。”說著還把門打得開開的,后面這句話是對女服務員說的。
張局長看他的情形不象是假的就問道:“真有漂亮姑娘來?”
“可不是嗎?剛才我不是說要聯系宣傳部門嗎?我就是去聯系去了。對了,先不忙喝酒,等下喝多了,也許一些問題說不清晰。吃菜,吃菜。” 薛華鼎道。
“誰呀,你是開玩笑吧?”張局長不相信地說道,“你也只出去了幾分鐘,跟誰聯系?不要把紀委的引過來了,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哈哈,我以為公安局的天不怕地不怕呢。張局長也有怕的?” 薛華鼎笑問。
“我怕的多了,縣委書記、縣長、人大主任、政協主席我都怕,只要是領導我都怕,我還怕人民群眾呢。”張局長道,“慢點喝酒可以,我今天還想請兄弟幫一個忙。”
“請我幫忙?只要我能幫得上我決不含糊。” 薛華鼎坐下說道。
張局長笑道:“張隊長,薛局長已經說到這份上你還擔心什么,仔細跟他匯報吧。薛局長這位兄弟最真,決不會玩假,更不會玩太極。”
薛華鼎笑道:“張局長表面說我不玩假的,實際上話里的意思是把我后退的路全堵死了。張隊長,什么事?”
張隊長小聲道:“我老婆的事。”
“你剛才不是說她在柳樹鎮機房值班嗎?” 薛華鼎問道,心里呈現出那晚那個面對光端機什么也不敢動的女人。
張隊長道:“是的。我聽我老婆說你準備更換一批老值班員,我老婆三十六了,初中畢業。她說她真的不懂現在的什么交換機、光……光什么機,我也說不清你們郵電局的設備,就是與光纜連的東西。她說你說的可以開代辦點,她就想出來在縣城開一個代辦點,為局里推銷大哥大、bp機,還有攬儲蓄。不知薛局長能不能幫這個忙。事成之后我必上門感謝。”
張局長也說道:“我們張隊長是我們局里的業務骨干,去年調上來的,現在公安局也是編制緊張,再說收入也無法跟你們郵電局相比,要不也可以把她調進來。今天這餐飯還是我們請你,請你幫我們局里一個忙。為我們局里的骨干解決后顧之憂。”
薛華鼎真心地說道:“張局長還真是一位關系下級的好領導,親自開這個口。這個忙應該可以幫,真要能為我們郵電局開展業務,也是幫助了我們郵電局。你們準備在哪里開代辦點?”
張隊長有點高興,說道:“就在南北大道我們公安局宿舍附近,那里沒有你們郵電局的門面,附近有菜市場,人流多。我相信業務量不錯。”
薛華鼎點頭道:“那里是不錯。你們還可以開辦公用電話,郵政儲蓄,收發信件,甚至今后代收電話費。”
張局長說道:“收發信件又沒有錢賺。那個沒多大意思。”
“賣郵票也有手續費啊,雖然不多但也方便了群眾。還可以賣集郵冊、有獎明信片什么的。” 薛華鼎道,“反正有了門面你們就可以做好多業務。”
“那就麻煩你,看我們要辦一些什么手續。”張隊長道。
“行,不過估計這幾天不行,至少要元旦之后,主要是這是一個新生事物,合同到底怎么簽好我們局里還要討論。”
薛華鼎說道,“你放心,只要局里能提供什么方便的,我一定優先考慮你們。”
“謝謝。遲幾天沒關系,我們也不急在一時,只要薛局長心里有數就行了。”張隊長連忙說道。
“現在郵電局日子還真不好過,任務太重。” 薛華鼎不由自主地感嘆道,然后隨意問道,“你愛人攬儲的任務完成了嘛?”
“還不是領導和兄弟們幫忙,完成得總算差不多了。你們郵電局也真是,什么任務都有,每次回家都是聽她要我幫她推這個攬那個的,不是你們的工資還可以,我真不想理這些什么鬼任務。現在她的bp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大哥大幸虧只有一臺的任務,三百張有獎明信片給我都送人了。”張隊長說起郵電局的任務也是一肚子的苦水。
薛華鼎認同地笑了笑:“沒說是你,就我自己都被這些任務煩死了。這次來了一個攬儲競賽,我跟我們孫副局長叫板,當時憑一時之氣同意了他的條件,到現在還沒有完成,離元旦只有幾天了,我是天天煩這個事。說來好笑,一個單位技術人員成天考慮的卻是怎么攬儲蓄。為了這些,我還被我們唐局長和孫副局長狠狠地刮了一通胡子。”
張局長笑笑沒有說話。
張隊長說道:“哈哈,你的事我也聽說了,從我老婆的嘴里,還有這次下去辦案聽你們的機線員說了。說什么你跟那個孫副局長在大會上對著拍桌子罵娘,你要技術人員不去攬儲蓄不去推銷大哥大、bp機,說你反對扣臨時工的錢,還說孫副局長之所以恨你是因為你斷了他的財路,現在他要退休了所以什么都不怕,也有人說你跟孫副局長打賭,誰的任務完成得少誰就主動辭職,反正說法很多。不過大家都對你的評價蠻高,都恨那個孫副局長。特別是臨時工更恨那個什么副孫局長恨不得想吞了他。要是來一個美國似的選舉,我估計你現在去選的話絕對是你們局的局長。”
薛華鼎笑道:“這些傳言走樣太多了。我哪里敢跟孫局長拍桌子罵娘。對了,你們公安局的人不很多都配了bp機的嗎?怎么你愛人還完不成bp任務?”
張隊長笑道:“我們用的bp機是我們內部公安局專用的bp機,與你們郵電局的不一樣。只有那些內勤人員辦公室的人才可能用你們郵電局的bp機。”
“哦,怪不得。” 薛華鼎點頭表示明白,因為彭冬梅就是用的郵電局普通bp機。
張局長看了看酒瓶,說道:“你那個漂亮姑娘什么時候到,這么久怎么還不來,我肚里的酒都快醒完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穿著天藍色上衣,圍著一條紅色絲巾的邱秋還是先在門上輕輕敲了一下,然后走進來笑道:“薛局長原來是在陪我們張大局長啊。”
三個男人都站了起來迎接,張局長笑道:“我說是誰呀,讓我們薛局長酒都不敢喝,生怕酒氣沖傷了漂亮姑娘。原來是我們的小邱啊,快請坐,快請坐,服務員,添一雙碗筷來。”
“不了,我剛才在隔壁已經吃飽了。”邱秋連忙說道。
服務員看了張局長一眼,見張局長沒有說話還是出門拿碗筷去了。
張局長故意看著薛華鼎道:“薛局長,可以喝酒了嗎?我可是想喝你們的酒了,哈哈。”
邱秋臉上一紅,大方地笑道:“薛局長,你真的為了我要來沒有喝酒了?”
薛華鼎道:“可不是嗎?我怕喝了酒話一身的酒氣讓你反感。這可馬虎不得。”
“呵呵,喊我過來準備吹捧誰啊?”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請你幫忙表揚表揚我們公安干線的英雄們。” 薛華鼎道。
張局長一聽也停止了說笑,狐疑地看著薛華鼎和邱秋,張隊長也在旁邊望著:如果這案子能上縣報也是好事一件,如果能上在縣委縣政府領導手中傳閱的簡報那更好。邱秋雖然無官職在身,但她的文筆和她身后的舅舅或許還真能幫這個忙。簡報有部分內容是由縣政府辦公室組稿并編輯的。
邱秋半真半假地笑道:“我還真不知道我們張大局長又有好事了,那先跟我說一說,看能不能過我這關?”
薛華鼎喝了一口茶后,先要服務員把門關上,然后就一五一十的把郵電局光纜被盜影響了通信,公安局連續奮戰終于破獲這個案子的事說了。
當然,張隊長也在旁邊補充了一些。
邱秋聽后想了想道:“這案子也太普通了些吧,我估計上《湘湖日報》很難,可以說不可能。”
聽說是省報《湘湖日報》,張局長張大了嘴巴,笑道:“薛局長,你的胃口也太大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連我自己這個公安局局長都覺得不夠格。上個縣報還差不多,最多最多上市報。”他倒也不很貪,其實他心里最希望也最有把握的是上縣委縣政府簡報。
張隊長也連連搖頭,覺得薛華鼎膽子也太大了。
薛華鼎卻說道:“看你從哪方面看。對了,張局長我問你一件事,你如實回答我,可以嗎?”
張局長、張隊長還有邱秋都一愣,不解地望著他。
薛華鼎問道:“這次南北大道拆遷中打架的事你們公安局有人參與了沒有?”
張局長老實說道:“我還真不清楚,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沒有人向我匯報啊。張隊長,你知道這事嗎?”
張隊長道:“我聽城關鎮派出所的魏所長說了,說是二個重傷。因為事情不是很大所以沒有向你單獨匯報。我聽魏所長的意思是他們沒有人參與,只有城管隊的人參與了。接到報案后他們才出警制止了打架,沒有參與任何一方。傷者也被由縣政府出面送到縣醫院去了。”
張局長馬上把手機拿出來交給張隊長道:“再打電話給這個所長,仔細落實一下,了解到底有沒有我們的人參與、我們的干警是什么時候去的、當時的情況如何?快點。”
張隊長覺得張局長太小題大做了,有必要這樣認真嗎?但他沒有說什么,而是接過張局長的手機立即撥打魏所長的bp機。
張局長則知道薛華鼎問這句話有深意,也許薛華鼎真能創造出一個神話也說不定。因為他想到了那部送薛華鼎回縣局的奧迪車。
薛華鼎見狀笑問道:“張局長,怎么一個刑偵隊長都沒有配手機?”
張局長笑道:“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你們郵電局要錢不要臉,一個這小小的玩意要三四萬,降了幾次價還要三萬多。你以為我們公安局挖到了金礦?能不能幫幫忙降一下價,我們也咬牙再買幾臺?你們郵電局現在配到哪一級了?”
薛華鼎道:“我們也只配到副局長級,估計元旦之后會配到股級。優惠二千元的權力還是有,但再多我就無能為力了。”
這時候張隊長手里的電話響了,張隊長連忙接通說了起來。幾個人在旁邊也能從張隊長的對話中知道派出所沒有人參于打斗。
張隊長把手機交給張局長,并說道:“魏所長以黨性擔保他的手下沒有參與打架。”
邱秋轉頭笑問薛華鼎道:“請薛局長告訴我從哪方面入手能說動哪些眼高于頂的記者發稿?”
薛華鼎說道:“如果單從破案方面入手,那希望就非常渺茫。我看可以從二個方面入手。第一就是現在全省對發展通信非常重視,可以說這是省政府的一個重點工程也是民心工程。破壞高技術設備設施的案件在我們全省都還不多見,打擊這類犯罪符合當前的形勢需求。盜割電纜的事有很多,但盜割光纜的報道卻不多見,這也算是一個新的犯罪動向吧。”
張局長想了想道:“嗯,有一點點道理。第二呢?”
邱秋也點了點頭。
薛華鼎繼續說道:“第二就是從反差入手。”
邱秋脫口而出:“什么反差?”
張局長、張隊長也不解地看著薛華鼎。
看到三人茫然不解的模樣,薛華鼎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笑道:“這次光纜被盜,邱秋你猜犯罪分子得到了多少贓款嗎?我也不要你猜,因為你是永遠也猜不到:他們一分錢也沒有得到!”
邱秋問道:“他們來不及賣出去盜竊來的光纜就被抓了?”邱秋馬上又驚嘆了一句,“你們公安局破案的速度夠快的啊。”
邱秋最后這一句無心的感嘆,讓張局長、張隊長的老臉都有點掛不住了。
薛華鼎尷尬地搖了搖頭,說道:“你以為小偷躺在公安局門口讓警察抓啊?哪有這么快的。我是說算小偷他們把所盜竊的光纜全部賣出去,也最多能賣三四元錢。”
旁邊的張隊長馬上插話道:“賣不了三四元,廢品收購站對廢鋼絲只肯出一毛錢一斤的收購價,那些鋼絲哪里有三四十斤?沒有,也就能賣一元多錢吧。”
邱秋道:“一元錢,那你們郵電局損失多大?這種小案子還用得著驚動公安干警去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