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華鼎小聲地把縣里要招工,而表妹是農(nóng)村戶口家里沒有錢,自己有掌握著一筆無人監(jiān)督的資金,所以就動用了四萬元幫她等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許蕾聽著聽著,眼睛越睜越大,但到最后卻表現(xiàn)很冷靜。她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你為你表妹還真的肯付出啊。要是她這次考不上,那你的冒險不白費了?”
“她一定能考上,各單位推薦的一般都是家屬和子第。家屬很多人連高中都沒有讀過,這些人完全不用理。子弟中也多是落榜的高中生,而羅敏才從學(xué)校出來不久,有她的優(yōu)勢。而且她這段時間也經(jīng)常看書。”薛華鼎道。
“既然那些家屬考試肯定不行,還考什么?”許蕾奇怪地問。
“走走過場,各單位那些內(nèi)定的指標就是給他們的。象羅敏她們爭的都是機動指標。”薛華鼎答。
“你原計劃是自己一有點錢就往里面填,逐步把四萬元填滿?”
“嗯。”薛華鼎點頭承認。
“怎么現(xiàn)在就發(fā)現(xiàn)了危險呢,不是沒有人監(jiān)督嗎?”許蕾問道。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想的不現(xiàn)實。雖然暫時沒有人監(jiān)督,但有很多人都盯著這筆錢,我們縣局的人都要花光它而后快。我現(xiàn)在手頭負責的幾個機房改造的掃尾項目馬上就要完工,完工后就要從這筆特別費里拿錢來支付工程款。我拿走四萬元的事馬上就會暴露。”
“于是惶惶不可終日。”徐麗譏諷地說道。
“就是這個感覺,沒有一天晚上睡得好。”薛華鼎沮喪地說道。
“那你為什么不把那戶口的錢要回來,以后有錢了再辦這事?”
于是薛華鼎又把在朱縣長家看到朱瑗得知江蘇王昱要出錢請人開局,但后來因為王昱不相信他而一直不回音信給他的事說了出來。
“算盤打的還很精嘛。吃進去了就不想吐出來,只想從別人的身上挖。你是早把那些錢看成自己的財產(chǎn)了吧?”聽到這里,許蕾忍不住笑了起來,白了他一眼,“薛華鼎同志,你可是十萬元戶啊!小女子真的很佩服,很羨慕啊。哼!哼!”
薛華鼎只好陪著笑,笑的很無奈。
“你真的能單獨開西門子C4局?”許蕾轉(zhuǎn)換話題道。
“嗯,今天你不見了嗎?”薛華鼎抬頭問。
“有人在身邊指導(dǎo)與單獨一個人開局完全是兩碼事。”許蕾搖了搖頭。
“我能夠!”薛華鼎肯定地說道。
“你有本事,我相信你行了吧,這么大聲干什么。”不滿的許蕾收回看著他的目光,慢慢地說道,“依我的看法,你必須盡快還掉這四萬元,辦妥了才能談其他的事情。雖然你現(xiàn)在你來這里培訓(xùn),工程款可以緩一段時間支付,但按你的收入水平,想用自己的收入來填這個窟窿是不現(xiàn)實的,你培訓(xùn)也就二個月時間,你一回到單位,你就沒有理由拖欠了。況且,不難保沒有人去查帳。也許這也是甜甜的叔叔考驗?zāi)愕模茨阒挡恢档盟湃危茨愕谋举|(zhì)怎么樣。”
“所以我著急。”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還存在僥幸心理。你心里在想萬一那個江蘇的人請你開局,你就萬事大吉了,你是不是還埋怨過他沒有答應(yīng)你,害得你擔心受怕?”
薛華鼎一愣,心虛地點了點頭。
“你還蠻老實嘛。幸虧你不是當官的,要不你就是一個巨貪。”
薛華鼎不好意思地反駁道:“我哪里貪了?我不有重要的……”
許蕾哼了一聲,打斷他的話說道:“解決戶口算什么重要的事?那購買棲身的房子,挽救病危的病人算不算重要的事?都象你一樣用公家的錢,那哪個公家不被你這種人搞垮?你這段時間肯定總是找理由來為你的行為辯護吧?你以為貪官都是因為貪圖享受才撈錢的?難怪今天麥克說以后有事就出錢請你幫忙,你就高興得手舞足蹈。哼,那得意的樣子看起來就讓我覺得你可憐、有點惡心。我當時恨不得踢你一腳。”
許蕾白了薛華鼎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這種事可遇不可求,世界上哪有天天掉餡餅的好事?你以為麥克的錢都是撿的,他們老外對錢看得很重的。”
薛華鼎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小聲問許蕾道:“你就是從這里發(fā)現(xiàn)我出問題了?”
許蕾又白了他一眼,小聲道:“只是更加證明了我的猜想。”
“那你怎么知道我發(fā)生了為難的事?”
“親你的時候。”
“啊——,怎么發(fā)現(xiàn)的?”薛華鼎不解地問道。
“我聞到你嘴里的煙味。你以前不抽煙,上周我還打電話給你表妹,她把你夸上天,說只知道工作,只知道學(xué)習,不抽煙不喝酒,體貼人……,反正她表哥是天下男人的楷模。而且我注意你口袋里有煙,但今晚在機房這么長時間里你都沒有想到要到外面去抽煙,說明你對煙不是本能的喜愛,肯定是遇到什么難事、麻煩事才用煙來消愁。……,你們二人還真是一對啊。”說到后來,她笑了起來。
見薛華鼎不說話,許蕾瞪著美麗的眼睛問道:“她在你心目中真的這么重要?值得你丟掉工作,丟掉前途,丟掉生命來為她做這個事?”
薛華鼎脫口說道:“哪有這么嚴重,我馬上就可以還上……”
“哼,哪有這么嚴重?你是三歲小孩還是法盲?只要被發(fā)現(xiàn),你這不是貪污罪就是挪用公款罪,還是巨額資金。四萬元夠得上槍斃你的了。”許蕾說著,用手指戳了他的腦袋一下,道,“一槍把你這顆豬……把它打得稀巴爛。”
薛華鼎卻被“槍斃“二字嚇得一顫,汗從背上一下涌了出來,連聲說道:“我馬上回去把錢要回來。”
薛華鼎沒有注意到許蕾雖然說得很嚴重,但她臉上的神色似乎不是很擔憂的樣子。
許蕾點點頭,問道:“公安局會把錢退給你嗎?”
“我也不知道。最多要點手續(xù)費吧,我相信多少能要回一點,我現(xiàn)在口袋里也有了五千多元,可以補上那些損失。如果實在不行,我就請朱縣長出面幫我要回來……”薛華鼎邊想邊說道。
“如果朱縣長把你事告訴有關(guān)部門呢?”許蕾問道。
“那……那總比被他們發(fā)現(xiàn)后再找我要好吧?到了這一步也只能這樣了……”薛華鼎說道,想到有可能槍斃,他是不敢再抱僥幸心理了。
“嗯。先這么辦吧。”許蕾道,“行了。要回去也是明天后天的事,你就暫時放下心來。……嗯,抱緊我。”說著,她又重新偎進薛華鼎懷里。
問題雖然得到“解決”但薛華鼎的心情沒有一下子就放松,他只是將她輕輕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