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容在這頭聽得心里微酸。項嘉樹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她!
韓澤越笑,說不出的邪魅:“老頭子沒有教過你,商場之上,敗者沒有發言權!”
轉向鏡頭,他篤定的道:“何況,就算我放手,她也未必跟你走!”
舒景容關了電視!
韓澤越說得很對,就算他放手,她也未必會跟項嘉樹走!他故意吊著申華,既沒讓韓氏收購,也沒讓嘉譽收購。雖然現在舒家手里握有的申華股份不多,但至少目前而言,還處于嘉譽和韓氏互相牽制的階段。
如果她這時候輕舉妄動,韓澤越必定有她無力招架的后招!
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么可更慘的呢?只是如此一來,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項嘉樹。
舒景容約項嘉樹喝茶,之前外公安排他們相親的那家茶館。從那里開始,也就在那里結束吧。
出門之前,韓澤越還在家。他心情很好,端著牛奶,小口而優雅的喝著,見她下樓,抬頭掃過來一眼。 wωw?ttKan?¢o
他們已經相看兩厭,連招呼都懶得再打。舒景容沒有理會他的眼神,兀自拿了雨傘放進包里,而后換鞋開門。
他終于開口:“去見韓澤希?!”
舒景容當著他的面給項嘉樹打的電話,他這是明知故問。
她不答,門在身后關上。男人眸色暗下去,牛奶放在桌上,險些打翻。
從這里到茶館,距離不近。舒景容自己開車,小心翼翼。
祥城的天氣還真是多變,往年都是春夏季雨多,今年都入秋了,雨水還不斷。舒景容開到錦霞路的時候,手機響了,她在包里摸手機,半天摸出來打算接聽,結果手滑,手機掉到了座位底下。
她掃了一眼前面的路況,并沒有車,她將車速放慢,彎下身子去撿手機。
指尖剛夠著手機,車身就發生了劇烈的震動,她堪堪抬起頭來,整個身子就險些飛了出去。
不知道怎么傷的,只覺得渾身都疼,尤其腹部,像被尖利的東西刮到,疼到了骨子里。額頭血漬流下來,模糊了視線。她甚至看不清前面撞到了什么。
她有瞬間的迷茫和恐慌,腦海里浮上個念頭:“我是不是要死了?”
如果就這樣死了,在死前她最想見到誰呢?
她緩緩閉上眼睛,車里,手機還在叫囂。
最終還是抵擋不過疼意,她暈了過去。
韓澤越左手換右手,手機里的嘟嘟聲讓他耐心耗盡。
她當著他的面給韓澤希打電話,約韓澤希喝茶,幾天前她和韓澤希單獨呆了一夜,盡管什么都沒做。可她心里有他,也正因為這一點,韓澤希才敢在一敗涂地的時候向他叫囂,讓他放開舒景容。
這一點認知讓他很不爽,可他眼睜睜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中間隔著一道越來越深的鴻溝卻無能為力,他不敢再逼她,卻又抵受不住這種猜忌和煎熬,終于失去理智一遍一遍給她打電話。
就在打到第三遍的時候,那邊終于有人接聽。
“舒景容!”沒等她說話,他便先開口:“給我回來!”
“先生,她回不去了。”是道陌生的女聲。
韓澤越眼尾一跳,下意識就往玄關走。
“你是誰?”韓澤越聲音冰冷,那邊沒有回答,只催促道:“你快點來吧,手機的主人車禍暈倒了,在錦霞路。”
韓澤越眼尾持續跳個不停,卻仍然鎮定的叮囑那人不要走開,一面問清楚了詳細的地址,一面將車開出去,之后打120,又讓孫遠聯系離錦霞路最近的醫院。
安排完一切,才發現已經超速,他半點降不下來速度,表盤上的指針持續指向最大值。
他咬著嘴唇,一遇紅燈就轉道,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到她的身邊。他不能想像,舒景容這次車禍有個三長兩短……
到達事故地點,120已經將人接走了,車子經過那里,能看見被撞得變形了的防護欄。錦霞路正計劃修輕軌,連接祥城和漳城及泉城,那條路改道,舒景容當時在想什么,才會連那么明顯的修路標示都沒有看清,徑直撞了過去?
地面有血漬,被雨水沖刷得只剩淡淡的痕跡。
韓澤越只掃了一眼,立即就打了方向盤,往最近的薌江醫院去了。
孫遠離得近,已經先到了醫院,還找到了相熟的主治醫生。
“老大,我同學,王翰清。翰清,你跟我老大說說我嫂子的情況。”孫遠看見舒景容被推過來,滿臉都是血,尤其身下,更有血流不止。
“情況很危急,初步判斷,腹部受到撞擊,疑似腹部內臟受損,具體情況,ct結果出來后就知道。另外,頭部也受到外傷,初步診斷是外傷。”
“王醫生,ct結果出來了。”醫護人員送來了ct結果,王翰清看了之后,神色緊繃:“腸子被刺穿,需要手術。”只丟下一句話,就轉向助理:“小李,準備手術!”
那邊很快就有人拿了資料過來,韓澤越掃了一眼,飛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便是漫長的等待。
手術室的燈滅,是在一個多小時之后。這一個多小時的功夫,韓澤越坐在候診椅上,臉色緊繃,雙手交握著,一動不動。
其間舒景容的手機響過一次,項嘉樹打來的。韓澤越只回了他四個字:“她不會去。”之后掛了電話。
他掃了一眼她的手機,有數個未接來電,都來自于他。
仔細核對時間,她的車禍原因呼之欲出。
舒景容被推出手術室,面色蒼白。
一個月不到,她出入醫院兩次,次次兇險。韓澤越扶著病床邊緣,面無表情。
孫遠迎向王醫生:“我嫂子怎么樣?”
王醫生脫了手術服:“暫時脫離了危臉,不過腹部的傷需要好好休養。另外……”他面露猶疑,停頓了片刻道:“我有個問題想問問韓先生。”
擔心舒景容的病情有異,韓澤越留了下來,由著孫遠護送舒景容回病房,他虛心請教:“是不是我太太……”
王醫生道:“有個情況,想了解一下。剛剛手術時,無意中看到,韓太太做了絕育手術……”
“絕育手術”四個字像一記驚雷,炸響在韓澤越的腦海,可即便如此,仍面無表情,他薄唇微啟,聲音冰冷:“什么意思?”
王醫生被他的表情嚇到,第一時間就確定了他對此事不知情。
“就是,將輸卵管結扎了,手術之后,不會再受孕。”
韓澤越怔怔的看著他,腦海里回響起舒景容的聲音:“如果……懷上了,我生。”
如果懷上了,可到最后,她都做了什么?她不想要他的孩子,和他虛與委蛇,暗地里做了絕育手術,任憑他再努力,他的精子也沒有和她的卵子結合的機會。
他轉過頭去看等在電梯前的病床上的女人,她雙眼緊閉,仿佛睡得無比安心。
她憑什么能夠就這樣睡著?
他轉過頭來:“絕育手術,永久不能懷孕嗎?”
王醫生略為難。韓澤越追問道:“那如果還想生怎么辦?”
王醫生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能。需要做個輸卵管復通術,有成功的幾率。”
那邊電梯到了,孫遠正要陪同護士將病床推進去,被韓澤越叫住,連同病床上的女人,也暫時留了下來。
“她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手術進行得還算順利,需要好好休養。”
“如果現在就做復通術,有沒有條件?”
“這……韓太太目前還在昏迷狀態,這個手術需要獲得當事人的許可。”
韓澤越朝孫遠使了個眼色,之
韓澤越把問題交給了孫遠,之后躲到了一邊的吸煙區,點燃了一支煙,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她愛韓澤希,她的心里,連他韓澤越一丁點容身的位置都沒有。
她寧愿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一勞永逸!如果不是出了這次事故,短時間內,他不可能發現她做了絕育手術。
舒景容,你果然沒有心!對自己都能這么狠!
不知道孫遠說了什么,王醫生十分無奈,又讓助手將人推回到了手術室。
再次手術的過程,韓澤越都在吸煙區,他的指尖一直閃著紅點,孫遠在一邊候著,不敢靠近。
舒景容醒過來的時候,是第二天的上午。
雨已經停了,天空一碧如洗。
她渾身上下都疼,尤其腹部,更是疼得厲害,連翻個身都十分困難。
她好容易才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她約了項嘉樹,之后出了車禍。
項嘉樹應該沒在那邊等了吧?她想,失約了至少也該發條短信說一聲,伸手去夠手機,肚子疼得使不上半分力氣,手機被勾到,掉落在地板上。
病房門被推開,韓澤越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手機上,默了兩秒,緩步走近,拾起手機。
“謝謝。”舒景容想起昏迷前,她想到的那個人,語氣不自禁的放柔。
韓澤越沒有回答,將手機擱回桌面,斜靠著桌子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