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了。”云彌茫然的自嘲一笑,無奈而語.
“云彌,搬出府去住吧,難道每一日見到鞠將軍,對你而言不是一種折磨嗎?看著自己傾慕之人卻擁著別的女人,你真的能心平氣和的繼續(xù)和他們住在一個屋檐下么?”
云彌微仰起頭,想將視線投向門外,卻發(fā)覺房門早被自己掩上了,自己能看到的,只不過是門扉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對他,到底是什么心境,只是,就算我搬到了外頭去住,怕是也不能輕易忘記的吧。”
她怎能輕易忘記,早在不知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成了她心底一個很重要的存在,只要自己還活著,那么,他就會存在于每一時每一刻中。
“所以見不到又如何,不能忘的始終都是存在于心底的,還不如看著他對別的女人深情,也好早點絕了自己不該存有的念頭。”云彌淡淡地說著。
她不愿多想,或許是怕看清心底的那個名字。早就知道自己生了不該生的念想,她與他,又豈止是天與地的差別。
“唉,隨你吧,或許你說的也是在理的。”空蟬無奈輕嘆。
實則,有沒有理,她們心中都清楚,只是有時,不愿去面對罷了。
蒼平五十年夏,那一年,云彌十七歲。
地處大宥國、傖予國、商耆國三國圍繞的碧沉國,邊境安定,百姓安居樂業(yè),漸顯繁盛之勢。
皇太子樂正的勢力開始慢慢地滲透整個朝野,而老皇帝也已萌生了
退位之意,朝堂之上,亦是一派和諧之氣。
而打從那一年初初入夏之始,泠嵐的身子突然變得不好起來,時差要臥病在床。
鞠繕為了她,特意向陛下求了御醫(yī)來整治,只是人人都說她這是從母胎之中帶來的病氣,只能將養(yǎng)著,想要治愈怕是要花上不少的年月,能這樣安安然然地活著,已是件不易的事了。
只是鞠繕卻不甘心,即便是看了宮中御醫(yī),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他仍是不認命,他堅信這世上,一定有人,一定有藥物,都治愈泠嵐。
因邊境安寧,鞠繕干脆請了朝假,而陛下念他多年征戰(zhàn),且有樂正替他求情,故而破例恩準他無事可不必每日上朝,讓他可以安心的在府中照料泠嵐。
他每日都呆在府內(nèi),可云彌能見到他的時候卻是少之又少,因為樂正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也或許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替她在兵部安插了一個小小的職務,讓她和衛(wèi)桑都在兵部當職。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職務,且所做的事也極其簡單,只需將所有軍中之士兵的名單匯總成冊,注明他們?nèi)胲娭畷r,各自的年紀和祖籍即可。
卻也正是這件簡簡單單之事,讓云彌忙得早出晚歸,徹底的與鞠繕的世界失去了交接之時。
如今她身邊最常出現(xiàn)的,不是鞠繕更不是韓覺,而是衛(wèi)桑。
每日朝夕相對,雖言語接觸不多,但每日他都會先行將她送回將軍府,然后再折回王爺府,時間一久,她對衛(wèi)桑多了一
件情宜,那是一種有些像家人的感覺。
說來,她已許久都不曾體會到何謂家人的溫情,可正是這個說話不多的人,給了她這樣一種感覺。
一想到此,云彌停下筆下,微微抬頭,看向坐在小廳對面桌案后頭的衛(wèi)桑。
此刻他正記寫著軍中士兵的功績,濃眉微挑似一把利刃,大掌輕握著香檀木白狼毫筆,徐徐寫著,偶有寫到幾處停下筆來,似在思緒如何措辭。
原以為衛(wèi)桑是樂正的暗衛(wèi),只是如今他每日都出現(xiàn)于人前,她的想法自然是被推翻了。也想過或許他是樂正的貼身護衛(wèi),是一介武夫,可后來她看了他寫的冊子,語藻華麗,字跡豪邁,比起她這個半調(diào)子不知好上多少。
“啪”!
一聲輕脆的聲響,將云彌引回神來。
衛(wèi)桑已擱下了手中的筆,捧著書冊輕吹著未干的墨汁,未多時便輕輕地合上了。
他抬頭,對上了云彌來不及收回的視線,略有些尷尬的別開了眼去。
“若是累了,先歇歇吧。”他將手中的冊子放到了桌案一角,順手又從另一側拿了份空白的冊子過來。
“啊?嗯!”她微微一愣,訕訕地將手中的筆擱在硯臺上,站起身來輕甩著臂膀。
兩人默然不語,一室清靜。
“云彌,云彌!”
屋外頭傳來一道年邁的聲音,云彌倏地收住了甩動的手,從桌案后頭繞了出來。
這聲音,正是兵部侍郎的趙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