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風呼嘯叫囂著,聽了令人不禁泛起一陣陣的寒意。
云彌放緩著自己的呼吸,忍受著從身體各處傳來的痛疼。
其實,表面上的這些傷所引起的痛意早已麻木,只是心尖上傳來的銳利痛楚,才是最最折磨人的。
原來,泠嵐死前所受的折磨就是這樣的啊,也難道她會承受不住,哀求著自己殺了她,若是眼前站著一人,那她是不是也會那樣,求著別人殺了自己呢。
也許,真的會吧,在她對這個人世再留戀的時候,任何痛楚都可以輕易打倒她。
吃力的動了動肩,高揚的雙臂連帶著微微一動,橫向兩條扣在腕間的鐵鏈發出了一連串的哐啷聲,在靜無聲息的帳內顯得異常響亮。
她如今雖算不得五花大綁,只是兩條粗黑的鐵鏈困住了雙手,而后被高高吊著,全身的力量都依附在遍布鞭痕的手臂上,只要輕輕一動,全身便會如針刺般的疼痛起來。
她咬牙垂頭,努力輕緩地喘息著,以此來忍耐體內體外雙重的痛楚。
其實,她也不知自己到底還在等什么?
難道,她還在妄想有人來救自己嗎?莫說無人知曉她被困敵營,便是知道了,如今這局面,又有誰還愿見到她。
人神共憤,人鬼同棄,說得便是她這種人吧。
風,呼呼著從營帳的縫隙間源源不斷的灌入,帳內擺放著一個替作燭火的火盆,盆中的柴火噼啪的爆了一聲,火苗隨著風勢搖晃著,將將落到她身上便熄了,連絲溫熱都吝于給予。
看樣子,盆內的柴火已所剩不多,怕是再燃上一會兒,這火便要熄了。
天寒地凍的夜里,她衣衫襤褸,若是連唯一一絲可以用作取暖的火都熄了,只怕不出一個時辰,她也該凍死了。
帳外,不時的有人經過,傳來咕唧咕唧的踩雪聲,靜默無聲的時候,她好似還能從風聲中聽到雪落在帳布上發出的唰唰聲,想來風雪猶未止,地上的積雪應該已經很厚實了吧。
“噗噗”兩聲,火苗輕顫著,在風中茍延殘喘,卻終是敵不過火舌的漸漸落沒,掙扎著顫抖了幾下,滅了。
瞬間,帳內陷入了一片漆黑,也多添了一份寒意。
黑暗之中,聽覺變得越發清晰,帳外有人走來,而后停在了帳門口的位置。
她頓時戒備起來。
他們雖不曾對她污辱侵犯,卻也未曾因她是名女子而手下留情,她身上的每一道傷都是猛天親手留下的,而她體內的毒更是拜他所賜,畢竟他后來可是又硬逼著她吞下了好幾粒。
她若真能大難不死逃出生天,他猛天到是夠格做得了她的仇敵。
寂靜之中,她清晰的察覺到那人挑起了簾子,悄聲潛入了帳內。
而她動了動雙臂,鐵鏈又發出一串聲響,于黑暗中只能在無奈苦笑。
眼下,她失了自由,只能任人魚肉,連這條命也由不得她掌控,或許,還是讓她在今夜活活凍死反到好些。
來人站在帳門口許久未動,云彌低垂著頭,靜靜聽著,然她只聽到了自己沉緩地呼吸聲,以及心臟跳動的聲音,漸漸地,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