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跟繆希豐在這里打架?”
她低聲說,一直在暗中看著我們。
“現在大白天,你竟然敢擅自闖入人間的住所,是不是太囂張了?”
“其實你也知道,我只要鉆入原來的軀體,就跟正常人一樣,不管黑夜白天都能出沒的。就算到大街上走也不礙事。”
我知道她說的是實話。我又質問她暗中觀戰,是什么企圖?是不是想在繆希豐無法支撐時助他一臂之力將我打?。?
“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她否定著。
我哼了一聲:“肯定是這樣,只因為你看見繆希豐一刀接一刀砍我,而我左躲右閃疲于應付,你覺得繆希豐攻勢凌厲明顯處于上風,而我是招架不住處于危險境地,你也不需要出手幫他,就躲在暗處只管看好了。當繆希豐的菜刀碰上我的木劍,一下子被彈了出去,我根本沒料到他會敗得這么快,你想出手都沒機會。對不對?”
羅素貞似乎被我點中要害,只好啞口無言了。
“那你現在出來想干什么?是想接替他繼續跟我打嗎?”我問道。
她連忙擺手,說她看到我拿了一盆冷水要澆繆希豐,心一軟就出來阻擋了。
“繆希豐被摔昏了,我這不是要澆醒他嗎?你阻擋什么?”
“你一潑涼水,他確實可以醒過來,但你知道嗎,他有可能那方面就不行了。”羅素貞嘟嘟囔囔說。
我糊涂了,問:“哪方面不行了?他會著涼感冒?”
“是那方面。”她有點忸怩。
我猛然有點明白過來。差點笑出來。
“羅素貞,你還擔心他那方面不行?你怎么知道一盆冷水澆上去會有這種結果?”我忍著笑問。
她馬上說這是民間的說法,她小時就聽大人這樣說過。
是不是真有這個道理?我也搞不清楚。我問她為什么還要關心繆希豐的健康?她竟然說還想跟繆希豐過日子。
“靠,你就算了吧?!蔽姨婵娤XS求懇起來,“他跟你過了兩年,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不是嫌棄他沒什么本事嗎?他也離開你了,你還來找他干什么?”
“是的,他跟我在一起時,我一點看不順他,總覺得他這不好那不好,但這幾天不見了他,我又很想他了。我覺得還是他好,所以想把他再請到我那邊去,以后我會好好跟他過日子……”
這算是真情告白嗎?可惜繆希豐還昏昏的,不知他在清醒時聽到羅素貞這番話是什么反應。
我一想這也好,反正是我把繆希豐給震昏的,我還要負責弄醒他,現在羅素貞來了,那就干脆把繆希豐留給她吧。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不要在繆希豐的事情上耽擱了。
“好吧,如果你還那么愛他,就好好愛他吧。也許你們的緣份真的沒有結束?!蔽蚁蜷T外走,又回過頭來忠告,“但你們一定要記著,以后不要再給我邢小蒙找麻煩。冤有頭債有主,我找的是張忌陽不是你們,你們就別充當張忌陽的爪牙。否則我會怎么處理你們,連我自己也不敢保證。”
羅素貞連聲答應了。
然后我才從容離去。
我趕到了繆纖外婆家,她們一見我就紛紛向我打聽跟繆希豐談判的情況。我也不能實話直說,只能敷衍地說我們動了手,結果是他輸了,然后我就撇下他走了。
繆嬸問道:“你真把他打敗了?”
“是的,我把他打敗了?!?
繆嬸不由得拍了幾下手:“好哇,我早說過,希豐中了邪,別人都奈何不了他呀。能打敗他的只有小蒙。現在好了,你把他打敗,他一定跟以前一樣正常了。”
繆纖也很高興,母女倆都有點彈冠相慶的樣子。
我心里不是滋味,如果她們回家時不見繆希豐怎么辦?我要不要告訴她們繆希豐又被羅素貞勾走了?
說假話是很痛苦的,但說真話也太難了。而我擔心說了真話,繆嬸和繆纖會央求我把繆希豐去弄回來,那我不是又陷到這件瑣事中去,不能盡快去追蹤張忌陽了嗎?
遠甜和小練的事,才是我的中心任務,如果我被繆希豐的事繼續絆住,那正是張忌陽的目的。
我干脆不說了。現在白瑤也追回來了,我們還是直接就在這里向繆嬸和繆纖告辭??吹贸隹娎w有點依依不舍,她很想跟我們一起去的。但她走了,家中只有她媽媽了,我是不會允許她跟去的。
我們三人離開繆纖外婆家。這時蓉香問白瑤,為什么昨天會幫著繆希豐說話,叫我們走而你要主動留下來?
白瑤卻顯得莫名其妙,說她并沒有這么說吧?當時只感覺腦子里昏昏的,具體說什么做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這更證實她被陰力所控制,是身不由己說的?,F在她回歸我們隊列,陰力對她的作用也破了。
蓉香問我,接下來我們要去哪里?
我說我們本來是要尋找王木島的,卻不料在湖南岸的南涂灣遇上漁民做法事,我們不幸遇上那個雙琊道長,沒想到又給纏住耽誤了兩天。現在我們當然繼續這步旅程。
“那我們再去中庭湖邊吧?”白瑤問。
我們決定不再去南岸,而是拐遠點去東岸。
如果再遇到當地有什么事情,我們決不好奇參與了。
到了東岸湖邊,正好在刮東南風。形勢看起來非常有利。蓉香又問,我們怎么去王木島?我說當然要找一條船。
要找只能找漁船。
正好岸邊的淺灘上停著一條小漁船。
這是一條有艙篷的漁船,估計主人晚上停船湖上就可以在艙中休息過夜的。
不過我們在岸上距它有好幾十米,沒法看清船艙里的人。我就向船喊道:“船上有人嗎?”
很快船艙里探出一個腦袋來。那是一個皮膚黝黑的漁夫,剃著光頭,有點睡眼惺忪的樣子。
他問我們什么事?是不是想買魚?可是今天他因為有事耽擱還沒有去撒過網呢。
“大叔,我們不是買魚,想請你擺個渡,可以嗎?”我喊道。
漁夫一聽擺渡,就從船艙里徹底鉆出來,站在船頭上。他兩手叉在腰里,歪著頭細細打量我們,一邊問:“湖這么大,又不是河,你們說擺渡,要去哪里?不會是從這個東岸擺渡到西岸吧?”
“我們想去王木島?!比叵愫暗?。
“什么……王木島!”漁夫叉在腰際的兩只手一下子滑下去。他明顯受了震動。
蓉香卻依然熱情說是啊,我們就是想去王木島,你可以渡我們去嗎?
“你們知道……那是個什么島嗎?”漁夫問我們。
蓉香剛要回答,我連忙伸手一攔,示意她別亂說,然后我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是什么島,我們從來沒有去過。”
“那你們聽說過嗎?”
“聽說過。有人說王木島上風景相當漂亮,很好玩的?!?
“怎么,你們是想去那個島上看風景,玩兒的?”漁夫的聲音充滿了恐懼?!澳銈兙蜎]聽過那上面的故事嗎?”
“是什么故事?我們真沒聽說過?!?
漁夫斬釘截鐵:“那你們還是不要去了。你們根本沒聽說過那個島上的狀況,怎么可以去呢?”
“大叔,我們就想去看一看,你可以送我們去嗎?”
“我不去,我勸你們這幾個孩子也別去,那里很不好,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漂亮。”
白瑤以為漁夫是要報酬,就爽快地說:“大叔,我們會付給你擺渡費的,你說個價好了。”
“小姑娘,不是我不愛財,我是不愿讓你們去冒險。那個島上的情況太怪了,如果我把你們送過去,萬一發生點意外,我不是成了貪財害人的缺德貨了?”
我知道我們沒有他法,只有纏著這位漁夫不放才行。經過我們好說歹說,漁夫總算答應了,但他提出一個條件,那就是只載著我們接近王木島,船不靠岸,圍著王木島繞幾圈就返回來。
如果我們非要登島不可,那他就不載我們前去。
我就說聲好,就按大叔說的辦吧。
漁夫就把船撐到靠岸,讓我們登上他的漁船。然后他扯起船上的帆,坐在船尾掌舵。
船向著湖中央駛去。由于是東南風,根本不用搖櫓。我這才理解為什么漁民們至今還使用帆,那確實是既衛生又經濟的能源,不用力氣,也不用燒油,掌著順風舵還是一種愜意的享受。
看著漁夫精神開朗,我們就向他打聽,王木島究竟是什么樣的?上面隱藏著什么樣不尋常的秘密?
漁夫就問我們,有沒有聽說過王木島這個島名的來歷?
白瑤自作聰明地說,王木,是不是一種木材,或者一種樹?是不是那個島上長著這種樹?
漁夫搖著頭驚訝地說:“看來你們連名字都沒搞清。王木島的王木,跟木頭沒一點關系,島上雖然長了一些樹,但都是陸地山上都常見的楝啊樟啊柞啊這類雜樹?!?
隨后漁夫向我們解釋了王木兩字的正式含義。原來那個島起初的名字叫王墓島,后來慢慢就變成了王木島。也許是那個墓字讓人們覺得刺耳,所以就改成王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