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牙四下望著,此時倒也無心管這前因后果,只顧及勇往直前,可惜這周遭,只是一片茫茫雪白。
“你可是在尋它?”一個冷清的聲音,在她背后忽然響起。
東風笑聞聲一愣,這聲音優美卻又冷清,可聲線里,分分明明又帶著另一種東西,只可惜她一時想不透徹,她警覺地轉過頭去,一眼望去,卻見身后,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一襲玄衣,臨風而立,他并未束發,任憑三千青絲隨風飛揚,瀟灑雋逸,如同出世的謫仙。
而他手中,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血纓狼槍。
她驟然間站起身來,一對眸子卻并未停留在他手中的血纓槍上,她咬了咬唇,除不去心底那種奇怪的感覺——莫名地,她竟對他頸項上的喉管,產生了一種嗜血的欲望……
這一瞬間,這等欲望,竟超出了她的理智,讓她不曾判斷敵我強弱,便要沖上前去,手臂狠狠一壓,便將這冷清卻又俊美的男子按倒在地。
她也不多言,傾身伏在他胸膛上,如同一匹野狼一般,抬了手,便狠狠撕開了他的領口,她側過首去,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處,張開口來,便是一口咬了上去,牙齒刺入他白皙的頸項之中,殷紅的血便涌現于那傷口處。
他的身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清香,如薄荷,卻又不顯得刺激;如翠竹,卻又毫不顯寡淡。她伏在他身上,騰出一只手來狠狠扶著他的耳下側的頸項,咬著另一側,讓他動彈不得。
男子自是覺得疼痛,她粗暴的動作引得他輕哼一聲,他顰了顰眉,卻是不再出聲,只是躺在這片冰涼的雪地里,任憑這女子,像一只野獸一樣撕咬著他。
他明了,這一切,皆是因為冰蠱花。
這冰蠱花被他引血灌溉,足足有十年,如今,這女子因為這花兒而出現在這蒼鷺之巔,冰蠱這幾日乏血,她,恐怕便也要從他這里補回。
東風笑伏在他胸膛上,仿佛一匹饑餓久矣的野狼,不知飽足地吮吸著他的鮮血,她昔日里是那戰場上英姿颯爽的女將,見血本是常事,可從未這般嗜血。
他不著痕跡地嘆口氣,抬了一只手臂,攔在二人身側,任憑她折騰。
誰知他這一動彈,倒惹得東風笑停頓了須臾,下意識地,她騰出一條手臂來,向下,緊緊環了他的腰,他的腰很痩,卻意外地結實有力,她似是怕他逃開,纖瘦的手臂緊緊地勾著他的腰,仿佛是那樹干上緊繞的藤蔓,偏要讓他動彈不得。
這男子經她這一勾,身形微微一震,隨即,唇角一挑,竟勾出一個恰好的弧度,他干脆卸了力氣,任憑她咬。
她先是撕咬著他的脖頸,吮吸著,其后,又將冰冷的唇貼在他溫熱的皮膚上,一路緩緩下移,忽而張口又一咬,便又攻陷了他的鎖骨。
她感覺到他胸膛的肌肉溫暖乃至滾燙,隨著她的撕咬,起伏得有幾分劇烈,可這男子竟是不吭一聲,依舊臥在雪地里,甚至一動也不動,只可惜,他的安穩與順從并未換來她力道絲毫的減輕。
半晌過去,就像是酒足飯飽一般,東風笑終于抬起頭來,略顯迷茫的眸子里顯現出一絲清明,她愣了愣,這才放開了他那慘兮兮的、落了疤痕血跡的脖子和鎖骨。
忽又覺得不對勁,目光便又追著自己的手臂看去,瞧見自己的手臂緊緊攔著人家的腰,心下尷尬了一下,假裝隨意地放開了他。
這男子見她終于停止,卻又是這種無賴模樣,微微合了鳳眸,又睜開,眸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光亮。
東風笑低下頭去瞧了瞧他,仿佛才意識到,這便是她啃咬了許久的獵物,說來慚愧,方才撲上來之前,竟連他是什么模樣都不知,只是前所未有地覺得,他的血有一種莫名的、蠱惑的力量。
她瞇起眸子,這才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方才任她宰割的‘獵物’,只見他烏黑如墨的長發絲毫不加束起,只是懶散而又隨意地四下鋪散著,映著他那白皙如瓷玉的面龐,更是一番不可方物。
他鳳目薄唇,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梁高挺得緊,本就標志的五官,還偏要這般恰好得組合在一起。
呵,果真是個美人兒。
還是個……世所罕見的,大美人兒。
這臉龐美得,讓她真想在上面描畫,卻又在心中嘆一句——可惜了,竟是個男子,他若是生為女子,怕是一出美人計,便能擺平各路的高人。
她揚了唇,只覺自己這幾口咬得,更是不吃虧了。
“美人兒,你可真是聽話……”東風笑揚唇一笑,伏在他胸膛上,一邊說,一邊用舌尖舔去了她唇角的血跡,眸光一閃,狡黠得好似一只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