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劼楓卻搖頭:“二三百人,對付千人的隊伍,未免也太過冒險。”
東風笑卻堅持:“如今這副營雖說是十萬有余,但除去傷病員,加上四下守衛的,能用的人員也不多,當務之急還是守好這里,若是擅自放松警惕,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設想;何況,若是人員再多,行軍未免太過遲緩,時間架不住,也易讓蠻人得了消息;如今便速速帶人前去,恰可占天時地利,只要是精兵,人和便也失不了,自是有把握的。”
顧劼楓扭過頭來盯著她,拿不定主意,的確,這一招雖好,可的確是不夠穩妥,也需要死士上前,東風笑回眸看他一眼,又道:“我便帶著二百兵士前往,你留在此處,且顧及好四周,仔細偵查,若是真有接應合圍的南喬余黨,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顧劼楓也知她復仇心切,拗不過她;若是想用職位壓,她是血纓副帥,他是破甲副帥,還是同一級的,也是壓不住。念及此,終于不甘心地點了點頭,忙吩咐著人去挑兵備物品,降低此行的危險性。
東風笑則飛快地理好了裝束,拿了她的血纓槍,領了個軍令狀,朝顧劼楓一拱手,隨即腦后的長辮子凌厲一甩,轉身便出了帳去。
幾步行至那馬兒面前,一手扶在腰際,一手攥著血纓,抬眸看著已經整好戎裝的二百名將士,也不多言,只是一震手中的長槍,白刃映天光。
這二百個人見狀,紛紛拔刀立盾,口中的‘殺’字滿是士氣。
好!真真是一支好兵!
東風笑揚唇一笑,手臂一揮,這一隊兵士,便神不知、鬼不覺地踏上了荒野之戰的前路。
一個時辰過去,那荒野叢中,草木掩映,一片凌亂,東風笑坐在地面上,身后一株褐黃色的半人高的植物恰好擋住了她的身形,此時,一個身材偏矮,但是甚為精悍的兵士疾步溜了過來,低聲道:“副帥,一切都按您說的備好了,前方探子說,蠻子也快到了!”
東風笑聞言,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道:“甚好,四下先埋伏好,到時候待他們行至這片荒野中央,便點了火,待驚了馬不成隊伍便包抄,八九不離十了。”
那兵士‘諾’了聲,又道:“副帥,可需小的差幾個弟兄來護衛,您一人在此處,未免有些危險。”
東風笑心下也知他是將她看做那等尋常女子,雖知他是出于好心,卻是全不在意:“此次本就二百個人,若是遣人來此,定有缺漏之處,不必了,你且去罷。”
那兵士見她這般堅持,也只得稱是,簡單一個軍禮,匆忙轉身離開了。
不一會子,似是天邊隱雷,鳴聲隆隆,正是敵軍的騎兵到了,雖說是只有千人,但一人一騎,這陣仗也是有些駭人的,那一排人馬在荒野前一停,便是黑壓壓的一片,烏云一般,真真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細看來,這一隊人馬停頓下來,秩序井然,也是個軍紀嚴明、訓練有素的隊伍,那里面一個個兵士,也是那等膀大腰圓的精壯漢子,東風笑心下暗道,這也許便是那蠻子精騎兵的一部分。
所謂‘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感覺,想必也就是如此了。
她不由得攥緊了手邊的血纓槍,對方是精騎兵,而自己這里是臨時組建的二百人的小隊,確是有些冒險的。
也許是她復仇心切了,可她并不后悔她選擇的路。
她依舊是揚了唇角,看向那邊,一個‘鐵’字紅旗隨風飛揚,那隊伍第一排正中間,有一個肩甲帶著狼牙刺,背上著著紅披風,胯下高頭汗血馬的男子,身形魁梧,手中獨持一柄大斧,在他身旁,一個身形較他略顯瘦小的男子此時正側著頭,跟他說著些什么。
她挑挑眉,心下也明白,委實不過是談論些是否要繞道而行的事情,不過她也并不擔心他們繞路而走。
而那中間的男子也側過頭去,二人簡單交談了幾句,便見著那中間男子一揮大斧,如此,方才那響雷一般的動靜便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