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的人生帶有某種悲劇色彩,她知道沒有什么是永恒的,甚至都不能保證自己的心,所以,最在乎的往往是最容易放手的。
她走出院門口的時候沒有任何留戀,以至于江義若看到她,都有些失望,在里面磨嘰這么半天,竟然什么都沒有發生?
“喂,去哪兒?”江義若喊住她。
“騙都被你騙來了,回去看看小蓮。”吉天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她抿著嘴,覺得從未有過的輕松,好像以前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釋懷了。
江義若不依不饒的追上來,她側身去看吉天佑,想從她的身上找出一絲異樣,無奈卻什么也沒有發現。
“我大哥……你不喜歡嗎?”江義若終于問出憋在心里的話。
吉天佑看著她,認真的搖頭。
讓江義若不禁吐口而出“為什么”。
可是為什么呢,吉天佑當然不能說,自尊飽受跌落,她再也嘗試不起任何的失去,與其失去,倒不如從未得到。
何況是一個無法得到的人,陸影兒就是最好的證明,她那么努力愛他,他都無動于衷,換做誰,都一樣吧。
江義若呆立在原地,這個吉天佑好像忽然之間長大了,她好像第一次不知道這個姑娘的腦子在想些什么。
吉天佑推開原來院子的門,小蓮正在燒水,晌午的天兒那么熱,小姑娘趴在炭火錢,用扇子扇著風,嗆得治咳嗽。
吉天佑悄悄走到她身后,直接坐在她身邊,忽然開口道:“那么潮濕的木炭,你能點著才是厲害呢。”
小蓮被嚇的一抖,扭身一看卻是吉天佑,忍不住高興地叫起來:“姐姐,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小蓮抱住她,像個孩子歡呼雀躍。
吉天佑摸摸她的頭,微笑著:“剛回來,這不是過來看你?”
“姐姐,那那你還走嗎?”小蓮小心翼翼的問,眼里含滿了淚水,“都是我不好,不該為了弟弟就出姐姐,都是我的錯……”
小蓮嗚嗚哭著懺悔,吉天佑安慰幾聲,見越安慰越哭得厲害,干脆徑自走向屋里去,屋里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更冷清了一些,飯桌前擺了一盤咸菜和半多個餅,許就小蓮的午飯,從剛剛的木炭就不難看出,她一個人守在這院子中,過得不太順心,也是,哪有主子不在,一個下人還衣食無憂的,何況還是一個背叛主子的丫頭。
吉天佑坐在自己的上,小蓮應該是每天有打掃,上面一塵不染,干凈利落。她的腳在邊不停來回的晃,說到底自己還是不屬于這里,她嘆一口氣,該走還是要走的,走到門口又回來,她想到了自己的金子。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花不著,不如以后遇到什么困難的時候,再來取。”
這時候小蓮已經停止了哭聲,她走進來撲通跪倒地上,“姐姐,求你留下來,不要走了。”
吉天佑被問的哭笑不得,“哪里是我要留就能留的,我明明是被趕出去的,你忘了?”
小蓮的頭抬起來,她的眼里閃著光興奮的說:“她們趕走的是五姨太,你本來就不是五姨太,二爺喜歡你,我去說,保準……”
吉天佑慌忙捂住了小蓮的嘴,不讓她繼續胡說下去,因為對面三姨太推開門,進來了。
三姨太穿了一身玫紅色的旗袍,妖艷至極,自從江義含回來,這個府上的女人在穿衣打扮上格外用心,尤其是三姨太,她本來就擅長打扮,如今倒是手到擒來,可是吉天佑隱約覺得她打扮錯了方向。
江義含是她的丈夫,是一府之主,不是她潛意識根深蒂固的嫖客。
三姨太的目光從窗外射來,一眼就落在吉天佑身上。
“呦,都說天佑回來了,我還不信,過來看看,才知道是真的,你呀,也真是的,來都來了,怎么光在院子里待著,也不去找我。”三姨太眉飛色舞的走進來,哂笑著看著吉天佑。
吉天佑忍不住皺皺眉,努力想了想,好像以前她們的關系沒有三姨太描述的那么融洽吧,何況,栽贓的事兒她還沒找她算賬呢。
吉天佑看著三姨太,不茍言笑的問:“小蓮的弟弟還在三姨太手里吧,怎么樣,改邪歸正了嗎?”
三姨太奸奸笑著,“改邪歸正?說的輕巧,浪子回頭哪有那么容易,還在我手里教育著呢,別擔心,慢慢就好了。”
吉天佑也笑了:“我看不是不容易,是三姨太不想放手吧,手里有了這顆棋子,不是為了對付我的嗎?”
三姨太沒有料到吉天佑會如此直白,都說士別一日當刮目相看,吉天佑這次回來,倒是強硬了不少,江子離喜歡的人,她還是不要正面交鋒為上。
“妹妹是哪里的話,我怎么會針對你呢,當初你求我也是你同意的,不信,過幾天我便把小蓮的弟弟送過來,看你們能不能看得住他。”
一聽這話,小蓮趕緊擺手,一臉諂媚的看著三姨太道:“太太的好意我心領了,小弟就暫時還由您照料教導吧,我一個人確實應付不來他。”
小蓮緊緊拽著吉天佑的衣角,提起自己這個弟弟,她滿腦子都是恐懼,這段日子她沒少去探望,可是每一次都是血粼粼的教訓。第一次去的時候,他正要逃跑,有人攔他,他拿起院里的磚頭拍在人家的頭上,頓時血流一臉。第二次,他哄她靠近一點兒,勒著她的脖子差點兒把她勒死;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現在,小蓮再不愿靠近那個院子,有關于弟弟的事兒都不愿提起。
“怎么了?”吉天佑看著小蓮發抖的樣子,很是不解。
“姐姐,就權當我沒有這個弟弟吧,以后我也不會再為了任何人出背叛你,你能相信我嗎?”小蓮的臉慘白無色,她的眼里的堅定帶著決絕。
吉天佑笑了,沒有說話,她要怎么開口才能讓小蓮死心,自己真的不想也不能留在江府了。
三姨太在哭啼的小蓮臉上摸一把淚水,瞥一眼吉天佑道:“咱們誰都想讓她留下來,這個啊,還得看二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