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住到江義若的隔壁去,她不再是五姨太,或者任何跟老爺二爺沾邊的關系,她的任務就是照顧昌植,人們漸漸開始習慣喊她天佑姑娘。
她照顧昌植的生活起居,過的像個隱士,小蓮還是跟著她,終于能正大光明的喊她姐姐。
牙崽時常偷偷跑來玩兒,傍晚的時候總是會被蝶衣連拖加拽的挪回家。值得一提的是,蝶衣看吉天佑的眼神兒總是莫名呆滯,好像常常說著話,便會出了神,有尷尬的笑著。
吉天佑猜想大概是跟江義含有關,畢竟那天是自己穿走了她的衣服。
這府里除了他們二人便也只有蝶衣知曉了,不知為何,吉天佑對她莫名的信任,就像現在,她看著蝶衣拽著牙崽吃力的樣子,還忍不住捉弄一番道:“牙崽,今晚上我們有你最愛吃的腥魚,要不要留下來啊?”
本就不想走的牙崽,聽了之后,拼命掙扎,剛剛做出去的幾步,毀于一旦。蝶衣無可奈何的白一眼吉天佑,“得得,我這就去回稟了老爺,讓牙崽干脆也跟著你得了。”
蝶衣真的走了,牙崽留下興高采烈的吃一頓飯,被吉天佑悄悄送過院門口。
蝶衣之所以有膽子放任牙崽,不僅是依仗自己的資歷,更是因為最近江義含和四姨太親熱的很,完全顧不上牙崽。
吉天佑看著牙崽進了院門,轉身就往回走,卻聽到一個男人爽朗的笑聲,用腳指頭分辨都能知道那是江義含。
江義含從院門另一邊走來,他的懷里摟著笑如甜蜜的陸影兒。
吉天佑幾乎是下意識躲起來,看著他們高興的進到門內,心底泛起苦澀。可是每當吉天佑躺在床上數不著,就會細想,有什么好苦澀的呢,誰也沒有承諾過誰,明明兩不相欠,連苦澀的資格都沒有。
江子離在無數次經意的偶然相遇后,終于找到機會跟吉天佑坐在一起,他們談論天氣,談論昌植的功課,談論柳鎮的奇聞軼事,對于現在卻閉口不提。
“二爺最近在忙什么,好像三小姐也很忙。”吉天佑故意將他們聯系起來,探探江子離的口風。
江子離摸摸鼻子,笑著說:“還能忙什么,大哥回來了,我肩上的擔子減輕許多,也可以有心照顧一下自己的生意,畢竟將來我也是要成家的。”
江子離若有所思的盯著吉天佑,他差一點就開口直說了,可是此時此景不知為何,猶豫了。
吉天佑抓緊時機往江義若身上靠攏,“二爺有錢,三小姐也有嫁妝,不知將來會是誰這么幸運,遇到你們彼此。”
“天佑,你……”江子離有些著急,“你為什么總是將我與小娣聯系在一起?”
吉天佑不置可否的唔著嘴巴笑了,忽然認真的盯著江子離說道:“可是我真的覺得你們挺配的。”
“是嗎,可是我覺得我們更配,不是嗎?”江子離強詞奪理的挑挑眉。
吉天佑白他一眼沒說話,江子離將笑容放下,湊到他的面前認真說:“小娣已經放棄了,所以你不用有顧慮,我喜歡你也不用有顧慮,就像一個好朋友般相處,如果你實在沒有辦法愛上我,我便選擇遺忘。”
江子離的告白,讓吉天佑的心生出許多溫暖,她得承認這一刻有些動容,可是感動并不代表什么,“你可以去問江義若,你輕易說出的遺忘,她用了多久。”
遺忘那么長,伴著她掙扎的一生,吉天佑更相信這是江義若善意的謊言,能說出這些話,用的全是深情。
江義若從遠處走來,看到他們的一瞬間也是本能的躲避,卻被擠壓天佑喊住了。
江義若最善于偽裝,她很快便嘻嘻哈哈走上前來,摟了吉天佑的肩膀,灑脫的問道:“有什么事兒嗎,二位?”
她嬉皮笑臉的問候,像一個細長的針扎在吉天佑的身上,她了解的江義若那么灑脫,孤傲,何時需要如此卑微的掩飾自己?
“沒什么事兒,我們在談論昌植的功課,在考慮要不要請個習武的師傅,畢竟昌植少些剛強。”吉天佑只字未提那些話,她給江義若留著她的尊嚴。
“可以啊,明天我去跟大哥提一下,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江義若瀟灑的坐在他們身邊,瞇著眼睛做保證。
“得了,你別去打擾大哥,他最近跟四姨太打得火熱,嗯,我想也是你們所期盼的吧,直接請得了,有什么事兒我擔著。”江子離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氣氛忽然有些沉悶。
“這個陸影兒我竟好像越來越不認識她,處處小心翼翼去搏一個不值得的人,簡直是瘋了。”江義若此話一出,讓吉天佑忍不住笑出聲來。
隨后江義若自己也笑了,說什么陸影兒,這不就是當年自己的翻版嗎?
次日,吉天佑陪著昌植進山,已是初秋,枝葉略黃,微風習習,昌植追逐一只山雀,大呼小叫格外熱鬧。
江義若講早就準備好的弓箭遞到昌植面前,“喏,飛也不行,跑也不行,你可以試試這個。”
昌植看著弓箭,不由自主的躲到吉天佑身后去。
“不怕,看姑姑給你示范。”江義若拉滿弓弦,對準一只飛來的山雀,嗖的一聲射出去。
昌植一聲歡叫,“打中了,打中了。”
箭落到對面的深樹林里去,江義若將馬繩栓到就近的樹上,翻身而去,“等我,我去撿。”
吉天佑點點頭,摟著昌植在一旁守著。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江義若沒有回來,此時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是遇到什么事兒了?”吉天佑在心里打鼓,本來以為與江義若出來,便是雇傭了數十位保鏢。對她的放心,讓吉天佑喪失了進入深山該有的警惕。
吉天佑火速反應過來,她拽著昌植往山半腰的深處一路狂奔。只聽到耳邊速速的風聲和自己抑制不住心臟的狂跳。
要是只有吉天佑自己一個人也就罷了,偏偏昌植跟在身邊,萬一有什么閃失,可怎么對得起江府對自己的托付?
昌植也是睜著驚恐的眼睛,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小心奕奕的問:“五娘,出什么事兒了,姑姑呢?”
“找,給我仔細的找!”一個彪悍男子的聲音忽然想起,遠遠地聽著,大概有數十人在翻動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