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這話一出口,八旗兵們頓時笑聲一片,沒聽說當大頭兵還要會唱小曲的。
谷行也是驚訝的張開了嘴,他在胤祚的綠營兵軍中見過各種樂器,但是還只是覺的六阿哥喜歡聽小曲。
喜歡聽曲找戲子妓女們唱就是,實在不行在周圍找幾個黃花閨女唱也是可以的,讓一群當兵的大老爺們唱曲算怎么回事?
雖然八旗將士不屑,但卻沒一個敢起身離開的,畢竟現在擅自離隊在軍中是大罪,戰時可以砍頭的。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向著侵略者們開火!讓一切敵人死亡!向著太陽向著勝利,向著新征途發出萬丈光芒!”
在將士們竊竊私語的時候,胤祚已經在心里把歌詞改好了,大聲的唱了出來。
軍隊統帥給大頭兵唱曲還是第一次聽說,將士們頓時屏聲聽歌,一開始臉上還有些戲謔,但聽到后面卻覺得這歌也不錯,是個給男人吼出來的歌,不像青樓里聽得那些咿咿呀呀的小調子。
胤祚聲嘶力竭的唱完,嗓子已經有些啞了:“下面我教大家一句一句的唱!”
這歌的調子簡單,很容易學,學不會也沒關系,反正軍歌要的就是個吼出來的氣勢,有沒有調唱出來都是一個樣子。
一盞茶的時間,胤祚已經把這首歌全部教玩了,指揮著所有將士一起唱。
胤祚在前面打著拍子,后來發現打拍子也沒用,將士們根本看不懂他張牙舞爪的是什么意思。隨即也加入了那嘶吼的陣營。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軍營中兩百多號人一齊吼歌,那氣勢就不是一個人比得了的了。
在月空下,歌聲遠遠的傳了出去,連遠處的狼嚎都被蓋了下去。
軍營外巡邏的士兵也聽到了歌聲,聽了半天也受到感染唱了起來。
“團結就是你娘!團結就是你娘!比爹還硬!比鋼還強……”一個半大的小子,在馬上大聲隨著那個調子唱道,唱完了還意猶未盡的朝身后喊,“爹!軍伍里的歌真帶勁!上來就是罵爹罵娘?!?
那個被他叫爹的漢子黑著臉,打馬過來,一巴掌打在兒子后腦勺上:“唱的那是力量!什么你爹你娘,嘴里再不干不凈的小心老子抽死你!”
說完對周圍的弟兄說道:“殿下派人給咱們唱曲提神呢!都他娘的精神點,把覺給老子都攢著,等明天到了地方,想怎么睡怎么睡!”
十幾個巡邏的哨馬齊齊答應一聲。那漢子又想到什么回頭對自己兒子說:“進了軍伍里不能喊爹,要喊火長!懂了嗎?”
“是!火長!”他兒子沉著聲音大聲答應道。
“臭小子!”火長嘴角勾起微笑,不知不覺間兒子都長成男人了,能和他老子一起上戰場了。
離軍營五里外的密林中,幾十個穿著黑衣的人正給弓箭上弦。
弓是最好的清弓,五年的水牛角加三年的竹子做成弓臂,背貼牛筋,握把上貼著暖木和鯊魚皮,弓身反曲,用的時候要壓過來才能上弦。
這樣一把弓造好至少七年,非軍中悍勇之士不可用,而這樣的弓,這里有三十把。
黑衣人的身旁還有馬,都是三歲的公馬,身強體健,性烈無比,此刻全都安靜的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般,連個響鼻都不打,這是極品的戰馬。
為首的黑衣人蹲在樹冠上,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只有兩個眼睛漏在外面,眼神十分深邃。
另一個黑衣人也三兩下的爬上樹,小聲稟報:“千總,弟兄們已經準備完畢,請千總大人示下!”
被稱作的千總的那人不為所動,他的部下以為他沒有聽見,準備再稟報一次,卻被他的千總揮手打斷了。
“聽!這什么聲音?”千總小聲問道。
部下皺著眉頭聽了片刻,不確定的說:“好像是口號聲,他們在操練?”
千總搖頭:“不對!軍中沒這種口號,這是歌聲!”
“大晚上唱歌?”他的部下有些迷惑,繼而不屑的笑道:“果然是一群烏合之眾,先是不顧體力的急行軍,又在半夜唱歌做樂,末將愿領兵前去踹營!”
千總沒有笑,他皺著眉頭,看著遠處的軍營,許久之后說道:“告訴將士們都撤了吧,今晚我們不打!”說完就從樹上跳了下來,一丈多高的樹梢上下來,落地連點聲音都沒有。
他的部下也從樹上跳了下來,疑惑的問道:“千總為何放他們一馬?”
“別說那是一群精兵,就算他們真的是烏合之眾,三十對三百我們也只能攻其不備,本來今夜他們人困馬乏,士氣已到了最低點,正是出手的時候;但敵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讓士氣高漲了起來,周圍的巡邏兵丁沒有絲毫松懈,這時我們再去踹營,勝算三成都不到!”
千總說著就上了馬,調轉馬頭往回走去。
他的部下面露焦急之色:“可是千總,索大人有命……”
千總不耐煩的揮揮手:“那小子敢調大軍保護他,我沒有皇命不敢做這種讓全家掉腦袋的事情,能帶出來你們幾個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們雙拳難敵四手,帶著弟兄送命的事情我蘇克圖不干!不就是一個山海關千總的位置嗎?索額圖要是喜歡就給他,反正這軍糧老子早就吃膩了!”
說罷再也沒有理會自己的部下,徑直打馬走遠了。
唱了十來遍團結就是力量之后,將士們都覺的有些膩了,膽子大的已經問胤祚有沒有新的曲子。
胤祚看士氣已經調動的差不多了,就告訴他們新的曲子日后再教,今天到了睡覺都的點了,都老老實實滾回營房睡覺。
這些大頭兵一個個都是賤骨頭,聽到胤祚嘴里蹦出的幾句臟話,一個個舒坦的眉開眼笑,解散了隊伍,乖乖回營房去了。
整夜安眠,讓胤祚擔心的襲營并沒有發生。
到了清晨,守夜的兵丁把將士們叫醒,開始生活造飯,吃過了簡單的早飯后,收拾好營房踏上了最后五十里路程。
胤祚心中焦急,卻也沒有催促加快速度。
到了傍晚的時候,胤祚終于踏上了齊齊哈爾的地界,同時他看到不遠處的烽火臺早已冒起濃煙。
大地也在微微震動,天邊一線洪流涌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