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慕一個翻身便下了牀,彩裳拿著件披風在後面追道:“福晉,衣服……”
推開房門,白羽便衝了進來,在房內轉了一圈,落在鷹架子上,同樣待在鷹架子上的黑羽,正在睡覺,白白羽吵醒,不瞞的“咕咕”叫了兩聲。
阿依慕來到鷹架前,拆下白羽腿上的信。
白羽那聲鷹唳極大,半個王府的下人都被吵醒了,丫丫穿著貼身的小襖,便跑了進來。
正看到阿依慕打開那封信。
只見信上寫道“江寧有變,皇上中毒,生死未卜,小心!小心!”。
阿依慕的心頓時一沉。
彩裳問道:“福晉,信上寫了什麼?”
阿依慕將信給她,丫丫也湊上來看,看完後,兩女都發出一聲驚呼。
“福晉,我們該怎麼辦?”丫丫慌張的道。
阿依慕不語。
彩裳也慌道:“福晉,王爺……王爺還在江寧呢……”
阿依慕斥道:“別慌!”而後拿過信,仔細看了許久,說:“這信不是王爺寫的,不是他的筆記。”
兩個侍女又湊上來,仔細一看,發現這字確實比胤祚好上太多。
彩裳問道:“莫非是王爺找人代筆?”
“或者這信是假的?”丫丫接道。
“不可能。”阿依慕搖搖頭,“造謠皇上,那是要掉腦袋的事情,況且信上只是讓我們小心,並沒有指使我們做什麼,應該不是假的。”
阿依慕自語道:“信上只說了小心,卻沒說小心什麼,也沒說如何應對,也沒交代王爺現狀。若是王爺找人代筆,也絕不會寫的這般含糊。依我看,這信恐怕是別人寫來,想給王爺的。”
說罷,阿依慕起身走到鷹架前,舉起那封信,盯著白羽狠狠的道:“你老實交代,這信是不是要送給王爺的?”
白羽目光躲閃。
“哼!好你個白羽,若是王爺出了什麼事情,我把你烤了吃!”
白羽嚇得直撲騰翅膀。
“福晉,我們該怎麼辦吶?”丫丫問道。
阿依慕沉著道:“丫丫你去幫我準備紙筆,我要給王爺寫信,告知此事。彩裳,你去通知府裡下人,做好離京的準備,然後連夜去拜訪兩行,將此事告知雲、吳兩位大掌櫃。切記!這事不可外傳!”
兩個侍女得令,風風火火的去了。
很快,丫丫拿了紙筆回來。
阿依慕伏案寫信,剛想下筆,就停住了,回頭問丫丫:“你的字如何?”
丫丫連忙擺手:“福晉,我好多字不會寫呢……叫我寫不成的……”
“好!就你了!”阿依慕一把把丫丫拽到座位上,“我口述,你來寫,有什麼不會的字我來教你!”
阿依慕多了個心眼,叫丫丫寫了封示警的信,通篇沒提胤祚,丫丫的字跡跟五六歲孩童相仿,應當也沒人認得出來。
而阿依慕自己,則寫了封家書,寫了京城王府的現狀,叫胤祚不要擔心云云,還隱晦的提及了她對這事的處理。
兩封信寫好之後,阿依慕將示警信,綁在黑羽腿上,家書則綁在白羽腿上。
兩封信,分開送。
即使有哪封信送錯了,也不會牽連到胤祚。
阿依慕對它倆吩咐道:“將信送給王爺,他現在人在江寧,誰若送錯了,就等著上烤架吧!”
說罷,叫丫丫打開窗子,兩隻海東青,一黑一白,同時展翅,從窗口飛了出去。
阿依慕望著兩隻遠去的海東青,心中默唸:“長生天保佑,夫君一定要平平安安。”
海東青極通人性,飛出京城十幾裡後,白羽飛至黑羽旁邊,不停鳴叫。
黑羽不理,白羽便拿爪子抓它,黑羽不堪其擾,便回瓜還擊。
兩隻鳥便在天上打了起來,許久之後,勝負已分,白羽趾高氣昂,揮翅向西南方的光州飛去,黑羽只能像個落湯雞一般,跟在後面。
黎明時分,彩裳回來報信。
“福晉,婢子……婢子已經吩咐下去了。”彩裳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府上下人已經收拾好了行囊,兩行的雲掌櫃和吳掌櫃都去揚州公幹了,都不在京城,婢子派了人手給他們送信。”
阿依慕點點頭。
“福晉,您一夜沒閤眼了,現在睡一會吧。”丫丫心疼的道。
阿依慕搖搖頭,繼而又問道道:“驪龍呢?牽去馬場了嗎?”
“還沒呢,婢子這就派人去牽。”
“別去了,說不定今日還用得上它。”
阿依慕話音剛落,門外有下人來稟報:“福晉,福晉……”
因爲那是男子,被攔在外院,不能進來,聲音聽不清楚。
“彩裳你去看看什麼事情。”阿依慕道。
彩裳推門出去,不一會有些慌張的回來了:“福晉,下人說今早京城九門封閉,無法出城了。”
“什麼?”阿依慕心裡一沉。
這時,府外又有人高喊道:“福晉,不好了……”
彩裳道:“婢子去看看……”
“不必!”阿依慕站起身來,“幫我更衣,我親自去。”
片刻後,阿依慕站到內院門,只見一個下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何事?”阿依慕淡淡的道。
“稟福晉,王府叫人派兵圍起來了。”
“什麼?”阿依慕劍眉一擰,“好大的膽子!我出去看看。”
彩裳連忙勸道:“福晉,讓婢子去吧……您要安生靜養,小心動了胎氣……”
說話間,阿依慕已走遠了,彩裳急的跺腳,只能趕快跟上。
阿依慕一路走到府門口,王府大門緊閉,阿依慕道:“開門。”
“是。”下人得令,抽掉門栓,大門緩緩打開。
只見在大門外,臺階兩側,各站了一個穿著清軍號服的兵丁,沿著王府牆根,每隔五步,便站著一個兵丁,將王府整個圍住。
阿依慕邁出大門,嬌叱道:“你們主將何在?”
一個身著五品武將補服的將領從一旁走來,到大門臺階下拱手道:“末將京城步軍統領衙門步軍副尉卓羅,請福晉安。”
“呵呵。”阿依慕輕笑,“是九門提督讓你來的?鄭公明呢?我要見他。”
卓羅道:“福晉有何話,同末將說便可。”
“好。”阿依慕一聲怒斥,隨即手腕一抖,一道軟鞭如毒蛇吐信,啪的一聲,在卓羅耳邊炸響。
卓羅嚇得倒退三步,跌坐在地上,只覺得半張臉又麻又辣,耳朵裡嗡鳴不止。
他伸手一摸,臉上全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