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胡克他們做的不錯,蒸汽機進展飛快啊。”齊齊哈爾副都統府衙中,胤祚將一本奏折放下,欣慰的道。
“全賴王爺慧眼識英?!敝芗吟胍挥涶R屁適時地送上。
胤祚輕笑,問道:“張廷玉呢?他上任后做的如何?”
周家麟在奏折中翻出一本,遞給胤祚道:“王爺,這是龍江知縣遞上來的折子,說是張廷玉上任之后,尤為勤勉,精于政務,短短半月就將龍江積壓多年的政務清理一空,還主審了幾樁案子,百姓們都交口稱贊?!?
胤祚接過折子,卻沒看,放到一邊道:“好,這是個好苗子,再讓他歷練歷練吧?!?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你們也早些歇息。”胤祚與府衙官吏告別。
踏出府衙大門,外面轉瞬就變成了另一個世界,齊齊哈爾的繁華撲面而來。
景陽大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車水馬龍,兩側商鋪鱗次,鱗次櫛比。
胤祚沒急著回府,而是在景陽大街上隨意溜達,他護衛見了,默默的跟在后面,散布在人群中,有意無意的將胤祚和人群隔開。
從銀行出發,后面的茶樓酒肆、棉行布行、混堂妓院清一色的富麗堂皇,現在景陽大街的地價比京城正陽門大街還高,不是財大氣粗的商號,還真不敢在這開店。
盡管這些商號匾額前都掛著百字云牌,但百事行是加盟制,其下商號還是自由競爭,所以,能在景陽大街上有個鋪面的,都是激烈搏殺出的商號。
除銀行、百事行總部外,坐落在這條街上的還有,千隆腌臘店、沈大千狼毫筆莊、鳳來春胭脂店、神農堂藥鋪、德州扒雞店等,都是膾炙人口的大牌子。
正走著,遠處一臺子上,響起了嘹亮的一嗓子:“……陰世枉添新死鬼,陽間不見少年人!花容月貌無雙女,惆悵魂魄赴黃泉!可憐,可憐啊……”
這一嗓子是唱戲的調子,又尖又高,聲傳的極遠,只是這個調子不同于徽調,倒有點像二人轉的路子。
在齊齊哈爾盛世大街上,來這么一嗓子,自然是大煞風景,不少人紛紛到那臺子下面觀看。
胤祚正朝臺子上眺望,冷不丁身邊出個聲音道:“齊齊哈爾也有冤情嗎?”
侍衛們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過身來,手握刀柄,如臨大敵。也無怪他們有此反應,他們包圍之下,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到胤祚身邊,這絕非一般人。
胤祚聽到聲音,微感詫異,低頭一看,說話的是個小姑娘,就站在他身邊,身上穿著粗布衣裳,大約十三四歲年紀,皮膚微黑,一雙杏仁眼,搭著兩道劍眉,和阿依慕倒有幾分相像。
“二丫?許久不見,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了?!必缝裎⑿Φ馈?
被叫做二丫的女孩,甜甜的笑著。
想當初胤祚剛把她從土匪窩救出來時,她還是個黑瘦的小丫頭,只是恩怨分明的性格對了胤祚的脾氣,便將她留在身邊。
經過數年王府好吃好喝的供養,營養跟上了,五官也長開了,身形出落的玲瓏有致。
胤祚本來想讓這丫頭也去清華學院,但一來學院除了假小子戴言外,沒有女生,二丫一個女孩子去了諸多不便;二來,二丫是個小數是女孩子不想拋下母親一人;三來,還有凌子虛當她的師父,每日傳授武功,一天都耽誤不得。
由于這些原因,胤祚也沒強求。
“王爺也是,許久不見,下巴都長胡子了。”二丫笑道。
胤祚摸了摸下巴,這段時間忙于政務,懶得刮胡子,又冒出了許多胡茬。
“王爺,那臺子上的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冤屈,哭得好慘啊?!倍镜?。
胤祚笑道:“那是《射雕》里的一句詞,想來是有人將這個話本改成了戲了?!?
“哦。”二丫臉上分外失望。
果然,臺上哭哭啼啼的唱完,果然又上來幾個戲子,大罵起奸臣秦檜來,接著臺上又唱了片刻,突兀的動起手來,你來我往,打的不亦樂乎,全是花架子。
下面的百姓看的心潮澎湃,鼓掌叫好不覺,無數賞錢飛到臺子上。
演到精彩處,演員全部收工,有人上臺拱手道:“各位鄉親父老,嫩江春戲班今晚,在嫩江畔龍舟戲臺搭臺唱《射雕》,歡迎各位前來捧場!”
底下看客們直呼晦氣,全都一哄而散,但也有不少打聽那個龍舟戲臺在何處。
“王爺,齊齊哈爾近來可有什么不太平?有沒有什么山賊之類?”二丫又問道。
胤祚想了想道:“最近還挺太平的,李朝也消停了,延邊也消停了,連北邊的俄國也消停了,小偷小摸的還是有,但是攔路搶劫、殺人越貨之類的事情,已很少聽說了。怎么了?”
二丫撅起嘴道:“師父說,不殺人,劍練得再多也是假把式。”
胤祚笑道:“這個簡單,大牢里死刑犯還是有的?!?
“哎呀,不能是死刑犯!”二丫急的一跺腳,“要能打的,最好也會武功才行,打的越是兇險,越是能砥礪劍心?!?
胤祚看她樣子可愛,忍不住打趣道:“姑娘家老是打打殺殺成何體統,走,去鳳來春,給你買兩件首飾去。”
二丫氣鼓鼓的道:“王爺,我是認真的。”
胤祚停下腳步,打量她片刻,說道:“殺人是犯法的?!?
“殺惡人不算!”
“真有惡人,你打得過?”
二丫愣了愣,然后嘴角微勾道:“王爺是想試試我的深淺嗎?”
胤祚來了興致,道:“好,那便試試,若是能讓我滿意,我就送你去個好地方?!?
往府衙走的路上,胤祚臉色分外古怪,越想越是覺得之前兩句話頗有歧義。
府衙院里有一片空地,倒是頗適合做個演武場。
胤祚領著二丫入內,二丫站在空地中,活動拳腳,侍衛們將她圍在中央。
周家麟看到胤祚去而復返,有些奇怪,出來拱手道:“王爺,可是有何吩咐?”
“嗯,將堂上掛的那柄劍拿來?!必缝竦?。
“不用劍,傷了王爺的侍衛就不好了。”二丫淡淡的道。
侍衛雖沒說話,但臉上都已有了怒氣。
“用劍吧。別傷及性命就好?!必缝癫[著眼睛道,“況且,本王也很想知道,你這潭水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