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將那辦法給左公公低聲說了。
左公公將信將疑,決定先去試試,便出了門去。
胤祚拎著茶壺回房更衣洗漱。
李德全看的莫名其妙。
許久之后,胤祚已經洗漱完畢,推門出來,他平日被人服侍慣了,衣服穿得有些別扭。
出門后,胤祚便往臺階上一坐,看著門口。
片刻后,門外又進來個新的太監。
跪下禮道:“奴才王德住,拜見殿下,從今往后,由奴才照顧殿下起居。”
“左公公呢?”李德全有些詫異。
“左公公……冒犯皇上,被杖斃了。”王公公聲音顫抖的道。
李德全詫異的看著胤祚。
胤祚笑著問那姓王的太監:“知道你前任因為什么死的嗎?”
“奴才知道,有什么事情。殿下只管吩咐,奴才竭力去辦。”
“這就對了,先去給我找兩個侍候的宮女來。”胤祚道。
一個時辰后,王公公領著兩個宮女進來。
胤祚讓兩個宮女住在東廂房,又安排李德全住在西廂房。那王太監則就近住在“他坦”中。
李德全驚道:“殿下不可,東五所一應房屋都是皇子居住,老奴還是住到他坦去吧。”
胤祚攔下他道:“反正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況且之前那姓左的已經住過了,想來是無事情的。就算按照品階來說,你一個內侍大太監也該有個自己住處才對。”
李德全有些傷感的道:“老奴是先皇的內侍大太監,先皇歸天,老奴便什么也不算了。”不過卻沒有再對住處有什么異議。
門外的兩個禁軍,聽了胤祚分配房屋的事情,低聲嘲笑道:“一個馬上要被廢掉的王爺,倒還挺神氣。”
另一人道:“少說兩句吧,這人雖然廢了,但想來捏死幾個螞蟻還是容易的,忘了李公公的下場?”
傍晚時分,胤祚叫來李德全下棋,先是下了兩句圍棋,胤祚被殺的丟盔卸甲。
后來下五子棋,李德全不通規則,倒是下的有輸有贏。
胤祚連贏了三局之后。
天色已有些晚了,宮女拿來油燈。
李德全實在忍不住了,問道:“殿下白天對左公公說了什么?”
“哦。”胤祚心情大好,便笑著道,“我騙他去養心殿前,磕幾個響頭。”
“然后呢?”李德全追問。
胤祚笑道:“然后他便死了唄。”
見李德全還是不解,胤祚解釋道:“早上那小太監說了,乾清宮斃了一批太監宮女,想來這些都是先皇臨終前在場的,四阿哥秘不發喪,要封鎖消息,因而殺之滅口。我騙那姓李的去拜養心殿,四阿哥恰好最近住在養心殿,以為這太監得知了什么內情,自然也連他一起殺了。”
李德全知道康熙對六阿哥的評價是不善權謀,沒想到這六阿哥心思竟也如此之深,頓時分外詫異。
“不說這個了,我們再下一盤。”
胤祚說完,又在棋盤上下了一子。
如此,已經過去了三日。
三日間,胤祚每天就是喝茶下棋,要么便坐在院里發呆。
到了飯點,王公公都會準時送來飯食,吃飯飯后,又會準時來收拾碗筷。
兩個宮女配胤祚安排的職務,每天也會按部就班的干活。
仿佛每天都在復制前一天的生活。
李德全在得知胤祚玩死左公公的手段時,不免對胤祚能離開此地的話相信了幾分。
但三天過去,他的希望也漸漸湮滅了。
現在四阿哥獨攬大權,遲遲沒有登基,就是在爭取朝臣支持。
他在康熙皇子中,算是個孤臣,不結黨,所以登基之后,自然沒有自己的班底。
朝中大臣,一半之前是支持大哥,還有一半是支持太子。
雖然這兩人都被圈禁了,但下令圈禁的康熙已死,大臣們未必沒有其他想法。
而除了四阿哥外,最有資格爭奪皇位的,必然就是六阿哥胤祚了。
故而四阿哥是絕對不可能放胤祚出來的,而且時間拖得越久,四阿哥離皇位就越近,胤祚能從此地脫身的機會就越渺茫。
李德全自己一心忠于康熙,康熙走后,他已是萬念俱灰,加上年紀已高,在此了卻殘生倒也沒什么不好。
只是六阿哥正值盛年,又身居高位,宮外還有子女福晉,若是也在此蹉跎一生,就連李德全都覺的可悲。
早上,胤祚又端著茶壺出來曬太陽。
李德全試探的問道:“殿下,老奴記得你有兩只神異無比的海東青,可以千里傳信?”
胤祚點點頭:“一黑一白,薩布素將軍送的。”說著也翻出個茶杯也給李德全倒了杯茶,擺在桌上道:“坐下說吧。”
“老奴不敢。”李德全連忙退開一步,而后又問,“殿下近日沒收到什么消息?”
胤祚搖搖頭:“海東青雖然神俊,但皇宮大內卻是進不來的,畢竟高手太多了,隨便一箭,它倆小命就沒了。”
李德全嘆了口氣,道了聲“老奴告退就走掉了”。
一天時間,又在下棋喝茶中度過。
到了胤祚被困在此處的第四日。
一大清早,宮里極為安靜。
這個時辰是宮女太監換班的時間,往日四合院外都有細碎的腳步聲,今天卻什么也聽不到。
李德全從床上翻身起來,悄悄上了房頂極目遠眺。
只見宮內太監宮女各司其職,完全沒有換班的意思。
各處道路和主要宮殿門口都加派了侍衛。
李德全在宮里幾十年了,跟在康熙身邊,什么陣仗沒見過,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宮里要舉行大典了。
而現在整個紫禁城,唯一的一件大典,就是為康熙發喪,只有發喪之后才可以舉行登基大典,四阿哥才算是名正言順的皇上。
而若是在皇帝發喪時,胤祚沒有到場,自然也會失去最后一個爭奪皇位的機會。
想到此處,李德全立刻奔到胤祚房間,將熟睡的胤祚叫醒,跟他講了這些事情。
并道:“殿下,現在情況十萬火急,先皇發喪,殿下若到場,皇位尚有一爭之力。殿下若信得過老奴,老奴便帶殿下沖到靈堂。想來在先皇靈柩前,四阿哥也不敢對殿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