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吳育恆兩人走遠後,衛(wèi)兵急不可耐的打開罐子。
發(fā)現(xiàn)只是鹹鹽之後,不免大失所望。
“這吳石磨還真是石頭腦袋,送禮都不知送些金銀珠寶,偏送一罐子鹹鹽來,以爲堂堂上國柱連鹽都吃不起嗎?”
說罷就作勢要扔。
另一衛(wèi)兵趕忙攔下道:“好歹是吳石磨一番心意,就這麼扔了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一罐子鹹鹽交上去,惹惱了吳國柱,將他貶官就合適了?”
說罷,那衛(wèi)兵將鹽罐子隨手一丟,罐子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雪白鹹鹽與帶血的泥土混入一起。
……
在兩個衛(wèi)兵爲了一罐子淮鹽而爭論的時候。
曾經(jīng)的知府府衙一處偏房內(nèi),吳旦先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花雕酒。
這酒年頭有五六年,原是長沙知府的私藏,埋在府衙的地窖裡,現(xiàn)在全成了義軍的繳獲。
長沙府地處湘江下游,地勢平坦,水陸交通便利,自古便是富庶之地。
因此府衙修築的也比別處氣派許多,有大小屋舍百餘間,院落亭臺無數(shù)。
攻入長沙之後,義軍的兩個國柱及丞相就住在此處,各自都分了一間偏房。
而府衙的主屋,自然分給了他們“大明”的皇帝,朱三太子了。
只不過這所謂的皇帝,目前爲止還沒人見過,平日都是丞相代皇帝傳上諭,不要說普通兵丁未見真容,就是他吳旦先也未見過。
“那所謂朱三太子不過是個幌子而已,那屋裡根本沒住人。”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
說話的是吳旦先在茶陵城救下來的美貌侍女,董芊芊。
若是換個人說這一番話,少不得吳旦先一番訓斥,但說話的人換成個絕色美人,那自然不一樣了。
“哦,董姑娘如何見得?”吳旦先醉眼惺忪的問道。
董芊芊微微一笑道:“我仔細看過送入其中的飯食,昨日早膳,蒸魚一條,豬肘半隻,米粥一碗;午膳則是燒雞一隻,羊排半斤,米飯若干……朱三太子若活到現(xiàn)在,也應是知天命了,怎麼會吃得下這麼多東西?”
“你懂什麼,皇上雖不吃這麼多,但也要擺著,這是皇家排場。”
“那麼又爲何,每次用膳結(jié)束,都未見有人將殘羹剩飯清理出來?”
“這個……”吳旦先一時語塞,“或許是你沒看見吧。”
“那是因爲這些飯食都被倒掉了,找個坑埋起來,自然不會有什麼殘羹剩飯。”
吳旦先張了張嘴,缺想不到反駁的話來,只得舉起杯子:“哎,算了,想那些事做什麼,這陳年花雕味道醇厚,董姑娘不妨也飲上一杯。”
董芊芊秀美微皺,而後又鬆開了,走到吳旦先身邊道:“吳國柱,您貴爲上國柱,怎麼會連皇帝真假都不知,莫不是有人瞞著你?”
吳旦先沒有講話,默默飲了一杯。
“若是這所謂的皇帝是假的,那丞相每日傳達的到底是誰的聖旨,是皇帝的,還是丞相自己的?”
“夠了!”吳旦先一拍桌子。
董芊芊嚇了一跳,退開半步,閉口不言,低眉頷首的樣子,頗有些人人憐愛。
吳旦先見狀,頓時心軟,緩和語氣道:“我等已經(jīng)攻下長沙,創(chuàng)下萬世基業(yè),想那麼多做什麼,皇上究竟是真是假又有何干?保住眼下,守土安民,纔是我等應該做的。”
董芊芊柔聲道是,心裡卻把吳旦先罵了個狗血淋頭。
攻下長沙之前,義軍勢如破竹,攻下長沙之後,反倒許久沒有動靜,這所謂的皇帝擺明是個擺設,丞相和黃國柱走的越來越近,而吳旦先這邊反而門庭冷落。
茶陵城中她走投無路,纔不得不依附吳旦先,後來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竟是叛軍三個頭目之一,頓時又驚又喜。
本想著找機會逃跑,但貪戀這個男人可能有的權(quán)勢,就又留了下來。
可沒想到入了長沙城後,情形越發(fā)不利。
而這個男人不僅沒有察覺,反而有種想要埋頭過小日子的頹然。
要想讓給這個男人聽話,看來,少不得要犧牲些色相了。
董芊芊這般想到。
於是她走到桌前,也取了個杯子,被自己倒了杯酒,與吳旦先碰杯。
而後又在他驚訝的目光下,一口將酒飲盡。
“好!”吳旦先叫了聲好,然後也把酒飲下,胡亂擦擦嘴誇讚道,“原來董姑娘也有豪爽一面,再飲一杯吧!”說罷就給董芊芊倒酒。
董芊芊推脫不過,只能又喝了一杯。
她酒量本就不高,又急喝了兩杯,白西臉頰飛上兩朵紅暈,眼睛似也有些重了,一泓春水似在她明媚煙波中流動。
她用手支著腦袋,靠在桌上。
吳旦先見狀也忘了狗屁禮數(shù),靠的近了些。
只覺得眼前的女子身段柔美,眉眼如畫,呼吸間滿是甜甜香氣,夾雜著醉人酒氣,頓時百爪撓心。
接下來,房內(nèi)響起一陣不可名狀之聲。
路過的侍女,聽到聲音,一臉羞紅的跑開。
小院外的崗哨,聽到黃鶯般婉轉(zhuǎn)的驕呼,對視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
片刻後,吳旦先尷尬而羞愧的下馬。
而董芊芊則裝的心滿意足,不勝鞭撻之狀。
搞得吳旦先也產(chǎn)生了一絲自我懷疑。
難不成,這已算是久戰(zhàn)了?
“不瞞將軍,小女自見將軍第一面,便被將軍作戰(zhàn)時英勇之姿折服。”
董芊芊靠在吳旦先胸前,說著肉麻情話。
吳旦先聽到懷中美人吹捧,頓時覺得雄風大振,鬥志昂揚。
……
之後幾日,吳旦先也時常回味這一美妙經(jīng)歷。
只是董芊芊則說是酒後糊塗,說什麼也不願再來一次,逼得急了,還會落淚。
搞得吳旦先既心癢難耐又心懷歉意,每日都想著那日春光出神,什麼軍務政務也都顧不上了。
陳丹書和黃明也樂得見他如此,漸漸的就連議事也不叫他。
就這樣過了小半個月後,終於有一日,二人議事時,吳旦先找了過來。
“給我兵馬,我要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