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查封兩行的一應兵丁,殺!”
“步軍衙門從上到下,殺!”
“戶部參與清查銀行的,殺!”
“牢獄之中,對兩行人不敬的,殺!”
……
“荒謬!荒謬絕倫!”雍正怒道,“你在戲弄朕!”
胤祚起身拱手,面容嚴肅:“我還沒說完。以上殺的,只是涉及此事的底層,大清高層也要進行肅清,凡是對兩行持敵對態度的,全都要做書面道歉,并登于邸報;就連皇上本人,也要下罪己詔。”
“可笑!荒唐!”雍正大怒,“朕看你是在宗人府待久了,神志不清了!來人!”
頓時六個侍衛涌入暖閣。
雍正指著胤祚:“將此人……”
胤祚大喝:“四哥,想想若是皇阿瑪再世,會怎么做?”
雍正被噎住,許久之后,揮手讓侍衛退下。
“皇阿瑪太縱容你了,才釀出兩行這個禍害。”雍正低聲道。
胤祚道:“是不是禍害暫且不論,至少皇阿瑪會讓我把話說完。”
雍正有些頹然的道:“說吧。”
“目前想要穩定金融秩序,首先要穩定貨幣,即恢復銀票的貨幣地位。這一點皇上是否認同?”胤祚循循善誘。
雍正是個守舊的人,但絕不是傻子,聞言點了點頭,算是認同。
胤祚繼續道:“我想問問皇上,銀票的流通靠的是什么?”
“靠的自然是可以與銀子隨意匯兌的便利,百姓用銀票,就如用現銀。”
“在兩行出現之前,大清也有無數錢莊票號,為何他們的存票、匯票不能像銀票一樣流動?”
“他們沒有兩行的規模,自然無人接受。”
胤祚搖了搖頭:“皇上說的接近了。銀票流通,靠的是信用!銀票其實已經是一種初級形式的信用貨幣了。說得簡單些,百姓相信自己手中的銀票就是值等額的銀子的,并且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銀票都將保持其價值不變,因此才會以銀票作為交易貨幣。”
“有理。”雍正頷首。
“那么這個信用又是從何而來呢?自然,一方面是從兩行的規模而來,兩行遍布天南海北,儲戶要現銀,可以隨時取現,可以以極快的速度取現,這樣儲戶們就會放心、安心。另一方面,就是兩行多年的良好經營,逐漸積攢起來的信用,百姓相信兩行會長久的經營下去。而現在,直隸兩行全部查封,銀票失了匯兌能力,兩行的持續經營能力,受到了嚴重質疑,信用全失,這才是銀票貶值的根本原因。”
“要想重新建立信用,光是恢復規模,遠遠不夠,兩行的持續經營能力,還是會受到質疑,就像只有一條腿的人,能站得住嗎?”
“所以你想以朝廷的名義,為兩行未來的持續經營背書?”雍正問道。
胤祚拱手:“然也!這個背書,不是皇上一張圣旨,一份口諭就行的。皇上要讓億萬臣民百姓都親眼見證,這個戲要做的無以復加。說句不好聽的,百姓不僅要看到朝廷向兩行賠禮道歉,百姓還要看到朝廷跪在兩行面前求饒。”
雍正沉默。
胤祚想了想又補充道:“除此以外,國庫至少要挪用100萬兩銀子,準備匯兌銀票。”
良久。
雍正開口:“朝廷給兩行鞠躬賠禮,這是底線!”
言外之意就是,想讓朝廷跪下,做不到。
胤祚拱手:“臣弟明白了,臣弟愿意一試……既然如此,臣弟的福晉?”
雍正道:“朕會給宗人府口諭,讓他們放人。兩行的一干人等,也可以放出來助你控制局勢。朕還會寫一道圣旨,責罰涉及此事的大小官吏,昭告天下。”
“不殺人嗎?”胤祚問道。
“非殺不可?”雍正反問。
“步軍衙門查封兩行,在百姓面前露了臉,一干人等,非殺不可!”胤祚斬釘截鐵。
“明日上午,朕頒圣旨。”雍正嘆了口氣,“罷了,殺吧。”
此事談妥,胤祚便行禮退出了養心殿。
……
雍正圣旨一下。
兩行的人手已經全部從牢里放出。
畫兒這丫頭有吳澤關照,倒沒受什么欺負。
當晚,京城,撫遠大將軍王府中,胤祚、阿依慕擺宴慶賀,云婉兒也應邀來赴宴,彩裳、丫丫、畫兒三個侍女在一旁插科打諢,氣氛歡樂祥和。
侍女們遵照阿依慕的吩咐,將府內掛滿了紅綢,看起來喜氣洋洋。
宴會菜色極為豐盛。
雖然現在銀票變成了廢紙,他這個王爺也成了窮光蛋,但王府好歹還有些名人字畫之類的家底。
宴中,胤祚感慨此番有驚無險,心中高興便多喝了幾杯。
宴散之后,胤祚先去放了水,準備回房休息,可三個侍女卻把胤祚往廂房帶。
胤祚不明所以,稀里糊涂的就除了衣服,鉆進了被窩。
三個侍女幫他吹滅了燈,笑嘻嘻的跑出去了。
胤祚心道,待京城事了,該給這三個沒規矩的,找個好歸宿了。
正準備睡覺,忽覺的一雙柔純吻了上來。
胤祚初還有些享受,突然發覺不對,連忙分開,起身下地,接著月光看到,床上之人不是云婉兒還是誰。
“這……這……這……”胤祚目瞪口呆,驚的說不出話來,而后趕忙找自己的衣服。
云婉兒臉色通紅,卻也鼓起勇氣道:“王爺,你看了婉兒的身子,還想賴賬嗎?”
“我什么也沒看見……”胤祚這話一出,便后悔了,他雖然什么也沒看見,但云婉兒同他一起坐牢卻是事實,對古代女子來說,名節就已經算毀了,作為這個時代的男子,不娶她,就是不負責責任。
云婉兒呆住了,繼而在床上抱著雙腿,抽泣不止。
胤祚一時分外尷尬,忙道:“這個……此事總要先讓阿依慕知曉才是……”
云婉兒只是哭。
胤祚穿好衣服走到門口,卻發現門上映著三個人影,卻是三個侍女在外面。
“王爺,此事就是福晉讓婢子們做的,王爺要怪就怪婢子們吧。”彩裳道。
胤祚要去開門,畫兒死死把這門不讓胤祚開,還道:“王爺,掌柜的一心對你,你不能有負于她,你今晚要是從房中出來了,以后叫她如何在府里抬頭?”
丫丫也堵著門道:“王爺,福晉說了,你今晚不準出來。”
胤祚無奈,坐回桌前去,獨自生悶氣。
云婉兒倔強的道:“王爺,別生氣了,你若是不愿要我,我走就是。”
胤祚嘆口氣道:“事已至此,我又怎么會不要你,我只是氣阿依慕自作主張,連個名分都沒給你,甚至連個儀式都沒有,對你不公平……”
云婉兒展露笑顏:“王爺說笑了,妾室哪里要什么儀式,婉兒只要能在王爺身邊就知足了。”
說罷云婉兒從被子里出來,紅著臉走到胤祚面前。
胤祚只覺得鼻血都要流出來了,從上到下掃視一遍,而后驚喜的道:“呀!你是天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