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不等楊姝弄清事實,便已經下了結論,因為楊毓那種草包是不可能逃過一劫,而讓楊姝中招的,他唯一的結論,就是楊姝嫉妒楊毓,不許盧柬與楊毓親近,不惜自己以身相許。小女兒的心思,卻讓他的打算落空,讓他如何不氣?
楊姝遲疑一瞬間,臉上盡是奇怪,楊公卻在此時,突然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楊姝的臉上,眾人皆是嚇了一跳,楊夫人看著女兒唇角的血跡,不忍的上前扶住楊公的手臂阻攔道:“哪有做人家阿翁,不問真相就打親生女兒的!”
:“哼。”楊公冷笑一聲,用陌生的目光看著楊姝道:“不過是要嫁給別人的賠錢貨。”眼中的狠戾令人心驚,楊夫人不自覺的放開楊公的衣袖,默默的后退一步。
:“阿翁!”楊姝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楊公,眼中的淚水成串的掉下來:“阿翁不要阿姝了?”
楊公又是一聲冷笑道:“你的身子被一院子的士人看了個遍!你要我怎么對你!”
:“啊!”楊姝抽了一聲冷氣,訥訥地看著楊公,身子不由得探向楊公:“阿翁,你說什么?”
楊公眼見楊姝的手要搭上自己的衣袖,厭惡的甩開袖子。
楊姝又看向楊夫人,楊夫人眉間不忍,卻也只是搖搖頭,她又看向一邊不說話的袖兒,袖兒早已低垂眼簾。
一瞬間,她明了了。
原來那不是做夢,她瞬間覺得似乎全身浸泡在冰水中。那個魅惑的聲音,引誘自己脫了衣裳的人。
:“楊毓!”楊姝眼中滴血一般的看著床頂,嘶聲喊道:“楊毓!楊毓!”
看著楊姝癲狂的模樣,楊公拂袖,對袖兒道:“看好她,直到出嫁,不許她出門一步!”
:“是。”袖兒低著頭應道。
天邊逐漸泛起一絲渾濁不清的白,陽光緩緩的緩緩的,照射進房間,楊毓抿唇一笑,自言自語般道:“終于等到今日。”
整好精致的妝容,楊毓深呼一口氣:“走吧。”楊毓抿抿鬢角的發絲,綻開清艷一笑,將婚書放進衣袖中。
楊秀陪著楊毓坐在馬車中,馬車搖搖晃晃,緩緩的駛入主街,耳邊小販叫賣聲漸漸變小,楊毓知道,就快要到了,穩穩心神.
:“女郎,到了。”外面車夫的聲音響起,楊毓整整衣襟,眼中盡是果決:“走吧。”
祺硯扶著楊毓下馬,正好看到靜墨坐在一輛青頂馬車而來。
馬車停穩,一身白衣精神矍鑠的老士人從車上下來,正是聊城的大名士孔老。
:“小女失禮了。”楊毓先是一禮,滿面誠摯,接著道:“煩請孔老來管這等小事,實在是家中無人做主,才想請孔老來說句公道話。”
孔老捋捋長須,笑道:“小姑子,事情你的婢女靜墨已經說給我聽了,這事我管得。”
楊毓對著孔老一拜,眼中的淚水隱隱的浮上眸子,鼻尖一酸,險些哭出來,她吸吸鼻子,才道:“這是我家弟,阿秀。”將楊秀推了出來。
楊秀生的唇紅齒白,雖然只有十歲,卻常年練武,個子要比一般孩子挺拔高挑,心神堅毅,而使整個人的氣質十分出挑,拱手一禮,不卑不亢道:“見過先生。”禮數極為周全。
孔老捋捋長須,笑道:“好。”
楊毓自上次與孔老見過,便發現,孔老只有極為得意或是高興時,才會捋胡須,心下知道,他是喜歡楊秀的,心下一喜。
:“請孔老先行。”楊秀拱手請道,樣子十分成熟老道。
孔老哈哈一笑,又捋捋胡子:“好。”
來到盧府門前,楊秀拱手一禮,對門房道:“煩請通報,楊氏阿秀和楊氏阿毓前來拜訪。”
門房見楊秀氣度不凡,沒敢耽擱,趕緊通報。
不消片刻,便回來,臉上笑意滿滿,手邊卻牽著一條兇惡的大狗,,大狗不忿的沖著幾人低吼著,露出尖利的牙齒,口間垂涎,門房得意的看著幾人后退,笑道:“不巧了幾位,家主說今日不方便接見幾位,下次登門請先送拜帖。”說著極為不屑的伸手請幾人離開。
楊秀是故意隱瞞孔老在的事實,故意讓孔老看看盧家的霸道。
楊秀臉上不驕不躁,再次施禮道:“我家阿姐與府上二郎有婚約在身,煩請再次通報。”正在此時,大狗似乎紅了眼,惡狠狠的撲向立在一旁的楊毓,轉瞬之間楊秀一個轉身,用小小的身體護住楊毓。
:“啊!”楊秀痛呼一聲,楊毓反應極快,自腰間拔劍刺向惡狗小腿。惡狗驚住,松開了口。
一切發生的太快,令孔老措手不及的看著。
楊秀右肩受傷,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潺潺而流,傷口處的衣衫被惡犬撕咬壞了,將血肉翻飛的傷口置于空氣中。
這一切太快,太震撼,令得孔老愣在當場。
門房頓時嚇得一身冷汗,本是嚇唬楊毓一行人的,卻真的傷了人,登時呆住。
孔老何時這般被人擋在門外過,見門房的樣子,不禁氣憤道:“去和盧符說,孔平也來了。”
楊毓扶著受傷的楊秀,眼淚奪眶而出,急道:“還不快去通報!”
門房被楊毓兇狠的樣子嚇了一身冷汗,連滾帶爬的進了門。
不消一會,只見盧公帶著盧柬笑著迎出門外:“孔老大駕光臨,真令寒舍蓬蓽生輝。”說著啐了一口膽戰心驚的門房道:“狗東西,可知道沖撞的是名滿天下的大名士!”
若說孔老來之前還有一絲心里偏向盧公,此時此刻見到盧公一家的行為,已經厭惡到極點,連連擺手,不屑與盧公多言道:“這便是你盧家的待客之道?”
盧公尷尬的笑笑,拱手道:“冒犯了孔老,我明日定備下厚禮給您壓驚。”說著一雙鼠眼滴溜溜的轉了兩轉。
孔老一看,胸中更加怒火中燒,索性一拂袖,別過臉去。
盧公皺皺眉,眼睛瞟了楊毓一眼,心中不悅,也并未表現太甚,淡淡的道:“阿秀和阿毓也來了?”接著似乎剛剛知曉的模樣,故作驚訝道:“這阿秀怎么受傷了?”看著小腿受傷的惡犬,似乎恍然大悟般道:“難道這畜生所傷?”
楊毓冷哼一聲道:“是啊,盧家的畜生慣會欺凌弱小。”
盧公眼中帶著絲絲得意,聽了楊毓的話,又不自覺的咬咬牙,這個小姑子,拐著彎罵人,偏偏自己又不好說什么,看了看一邊的孔老,心中暗暗不爽,嘴上卻說:“門房,將這畜生殺了去,取狗肝來給我賢侄醫治!”民間傳說,如果被狗咬傷,只需殺狗取肝敷于傷口,即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