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婕妤看他這個樣子,心裡明白此人原也是個多情之人。其實,在歐陽婕妤的認知裡,她一直覺得,於音律上有造詣的人,情感多較常人豐富,這類人一般心思細膩、多愁善感,換句文藝一點的說辭,那就是心較常人多一竅。這樣的人,敏感卻也脆弱。
歐陽婕妤笑了一聲,說:“你知道嗎?因著這故事,我們那便有了將女婿稱爲乘龍快婿的說法。”
“乘龍快婿?”姬伯邑考笑了笑,“很風雅的說法。這下,即便是村野鄙夫,一旦娶了妻,也都成了風雅之人了。”他淺淺而笑。
這笑容又引得歐陽婕妤一陣心慌,能不能別這麼笑,她的小心肝承受不了幾回的。
歐陽婕妤撇開視線。
姬伯邑考走近幾步,突然壓低了聲音說:“小婕若是會吹笙,我倒不介意和你笙簫合奏一回……”
“你……”歐陽婕妤猛回身,臉頰立即滾燙如燒。
想不到看著一本正經的姬伯邑考居然也會如此捉弄於她。看著他還在若無其事的淺笑,歐陽婕妤不由一陣羞惱。她不知道他是看穿了自己心思故意的,還是就是一般富家子弟的隨口調笑。
一口氣噎住,又發作不得,歐陽婕妤匆匆作別,落荒而逃了。
這日,歐陽婕妤正在茅草屋裡唉聲嘆氣,自從那日被姬伯邑考似真似假的一句調侃後,向來不知羞澀爲何意的歐陽大小姐,硬是
羞得幾日不好意思去見他。滿山晃盪的時候,每每在離茅籬三十米的地方就會停下腳步,然後探頭探腦一陣,不管有無所見,十分鐘左右即回。
這幅鬼鬼祟祟的樣子,落在別人眼中,又成了來歷不明、形跡可疑的一條佐證。
歐陽婕妤若是知道這點,不知道會被自己這種白癡的行爲氣到什麼地步。
思來想去,還是她歐陽婕妤厚臉皮功夫未修到家,不過稍稍被心上人戳中了心思,居然就害羞得不好意思去見人家……
“呸!呸!呸!爲毛啊!”撓了撓頭皮,歐陽婕妤覺得自己心裡又蠢蠢欲動。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早上纔去偷偷地看過的好不,這會子,又按耐不住了。偏生他姬大公子除了偶爾調侃她幾句外,沒有透漏出一點點喜歡她的意思。
被自己的不爭氣弄得很無力的歐陽婕妤,乾脆趴在石頭壘起來的牀上裝死。
“歐陽姑娘,歐陽姑娘……”一陣叫喚聲從茅草屋外傳來。
歐陽婕妤爬起身,拉開柴扉,陷入懊惱的腦子暫時忘記了自己住這以來從來沒有人上門拜訪過的事實。
門外是個衣著整齊的少年,十五六歲,一笑就露出兩個虎牙,很是可愛。
“你是誰?”歐陽婕妤沒好氣的問道。可愛?沒用,她大小姐這回心情很不爽。
少年笑嘻嘻的:“小的叫小喜,是世子的跟班,世子要啓
程回侯府了,叫小的過來請歐陽姑娘過去相會。”
歐陽婕妤腦門一熱,覺得自己耳根子都紅了,死小孩,你會不會說話,一起走就一起走,什麼叫相會?在本大小姐的意識中,相會等於約會的有木有。
歐陽婕妤揮了揮手,努力忽視臉上越來越燙的溫度:“知道了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小喜笑嘻嘻跑遠了。
歐陽婕妤整理了下衣物,出來把柴扉鎖好。誰知道能在侯府呆多久,自己不能言說來歷,在這些執政者眼裡就永遠是貼著可疑兩字標籤的人物,說不定哪天就被掃地出門了,這個窩可要好好保留的。
房後拉過那條毛驢,歐陽婕妤也不騎,牽著它,一步一步往姬伯邑考的茅籬走去。
同前幾日姬伯邑考要麼獨居,要麼就散宜生和南宮適二人相陪不同,茅籬外站滿了侯府來人,一匹掛著金鞍的高大白馬很耀眼。
那應該是姬伯邑考的坐騎。歐陽婕妤想到,官二代就是官二代,這排場,從古到今都一樣啊。
她卻忘了,因惠文觴的關係,她自己其實多多少少也享受到了富二代的待遇。官二代也罷,富二代也罷,權錢二者,得其一,自然會有其二,自古如此。
姬伯邑考已經走到了茅籬外,在一夥人的簇擁下,很是顯眼,他本身量就高,一身華服,氣質又不凡,這麼看去,還真有種鶴立雞羣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