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婕妤以一種很柔的聲音說道:“話說,秦邦的秦穆公有個最喜歡的小女兒叫做弄玉,弄玉不僅活潑聰穎、美豔伶俐,而且能歌善舞,還吹得一口悅耳的竹笙。及至長大後,越發美麗,吹笙技藝上更是無師自通,精湛非常。每每在鳳凰臺上吹碧玉笙,定能招來百鳥合鳴。秦穆公自視爲掌上明珠,欲爲女兒召鄰國王子爲婿,將來可做國君夫人。但弄玉不從,自有主張,若不是懂音律、善吹笙的高手,弄玉寧可不嫁。穆公珍愛女兒,只得依從於她。”
姬伯邑考笑了笑,說:“這個弄玉倒有些意思。”
。”
歐陽婕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接著說:“一天仲夏之夜,月華如水。弄玉正在鳳凰臺上吹笙。一陣陣微風拂面而過。弄玉耳畔忽聞一派優美輕柔的音樂之聲。這樂聲從天邊遠遠傳來,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深沉悽惋,彷彿在召喚遠方的親人。弄玉又驚奇、又佩服。再吹笙時,這樂聲竟應和著弄玉吹奏的節拍、曲調,吹起和音。好像合奏者就在呼吸相聞的咫尺之間,若遠若近,配合得水乳交融,天衣無縫,襯托著弄玉的笙聲更加細膩悅耳。弄玉聽出這是簫聲,而這吹簫人的高超技藝同時征服了弄玉的心,自言這纔是夢寐以求的夫君。”
姬伯邑考笑道:“都說同聲相求,音律能夠
應和,錯非心心相印,志趣相投,不然總有差別,到不了水乳交融、天衣無縫的境界。這卻和個人技藝無關了,更多的是一種心靈的契合,弄玉聽簫聲而生愛慕之心,那吹簫人想必也是對這吹笙的弄玉愛慕非常。”
歐陽婕妤對他這番高論很是認同,微微笑了笑,調侃道:“若是世子適逢其會的話,或許,與這弄玉笙簫和鳴的就是世子你了。”
姬伯邑考恍惚間黯然了一下,笑了笑,說:“後來怎麼樣了?”
歐陽婕妤沒有錯過他眼底的那抹失落,心裡有些詫異,卻還是繼續說道:“秦穆公派人從百里外的太華山把吹簫者蕭史請上鳳凰臺。只見他年少英俊,氣宇軒昂,舉止瀟灑,落落大方。蕭史取出一支赤玉簫,在陽光照耀下,玉簫閃著赤紅的光輝,耀眼奪目。他吹第一曲,天上就飄來陣陣清風;吹第二曲,彩雲從四方聚合;吹到第三曲時,只見一雙雙丹頂白鶴在空中來回飛舞,一對對開屏的孔雀相伴棲息在樹林之中;百鳥隨著飛來,爭相鳴叫。秦穆公、弄玉及羣臣百姓陶醉在美妙的簫聲之中。”
姬伯邑考但笑不語,似乎故事中蕭史簫聲的誇張描述並沒引起他的意外。
歐陽婕妤把這歸結於,雖然世界不同了,文化終究還是一脈相承的,這對姬伯邑考而言是後世之事的吹簫引
鳳典故,文化認同上畢竟源自一脈,於是很自然的,便接受了。
歐陽婕妤看著他溫潤的笑顏,覺得自己若是同弄玉一般也會吹笙的話,此時說不定就要纏著姬伯邑考與自己笙簫和鳴一回了。
“蕭史和弄玉彼此仰慕,即結成夫妻,他們相親相愛,生活十分美滿。一天,夫妻二人正在月下吹簫捧笙,忽見天上冉冉飛來一龍一鳳。那紫色的翔鳳停在鳳臺左邊,金色的騰龍盤在鳳臺右邊。這一龍一鳳舒頸、展翅,鳳鳴龍吟顯得親切和善,彷彿在向他們召喚。弄玉帶著碧玉笙乘上紫鳳,蕭史帶上赤玉簫跨上金龍,一時間龍鳳雙展翅,駕著祥雲飛入皓月太空……”
說到這裡,歐陽婕妤柔柔的音調收了尾,姬伯邑考無聲看著她,似乎還在體味故事,半晌,見她毫無動靜,不由笑問:“後來呢?”
歐陽婕妤一聳肩:“沒有後來了。”
這個版本算是結局美滿的一個,歐陽婕妤還看過另一個版本,那個版本里,有情人雖成了眷屬,可弄玉早亡,後來的所謂的跨龍騎鳳,不過是後人附會。
姬伯邑考嘆息:“神仙眷侶,不過如此。”
歐陽婕妤淡笑一聲:“原故事中就有說蕭史本爲仙童。”
姬伯邑考略略側頸望天,神色間好似露出了一絲嚮往。
(本章完)